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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思瑩一拱手:“不敢說煩。”


    蘇玉竹招唿道:“瑩姐姐坐下吧。”語氣中帶著親厚。


    曲思瑩依言坐下,笑道:“那人已經被押在天牢了,陛下給了我調令。”


    蘇玉竹點點頭,又問:“因我守孝在家,都沒有去拜見曲老將軍,不知老將軍與老安人身體可好?”


    曲思瑩笑道:“謝妹妹惦記,祖父祖母身體都好得很。”說著,曲思瑩歎了一口氣,道:“隻是因著這次的事情,祖父被調到護城營,暫領護城營統領了。”


    如今京中人事調動頻繁,被暫時下了官職的文武官都有。外人看著,總覺得是因為刺殺之事,朝廷在拿人。


    不過曲思瑩身在其中,所以她總覺得這種變動裏藏著她看不懂的事情,卻不知道是什麽,就更加煩憂。


    蘇玉竹心中有數,此刻剛好曲思瑩在此,便做閑話狀問道:“哦?那護城營本來的統領呢?”


    曲思瑩答道:“顧統領和鄭侯爺一樣,都暫被解了軍職。顧統領本來也是前途無量,為人也低調,卻不想卷在了這裏。”


    蘇玉竹聽著更覺得安心了,笑道:“倒是沒聽過父親提過這個顧統領。”


    曲思瑩道:“顧統領今年才三十出頭,沒在廉公帳下效命過,所以廉公沒提過,也是有的。”


    蘇玉竹點頭,這就合了她昭明帝要扶植新將領的猜想。


    看來這次征北的將領中,這個顧將軍就是其中之一了。


    想及此,蘇玉竹更不擔心了,可是同曲思瑩又不好說透,就轉了話題,同她說了些其他的閑話。


    曲思瑩雖然有心事,但同樣不好和蘇玉竹細說,所以聽見她說這些,就打起精神,和蘇玉竹說起來如今京中時興什麽花樣、什麽裝扮、什麽製式的衣服。


    蘇玉竹前世迴京安定後,也是了解過這些的,也和曲思瑩說著。


    二人聊到最後,蘇玉竹的“瑩姐姐”和曲思瑩的“蘇妹妹”叫得逼前世還要順口了。


    自此,曲思瑩帶隊駐在了蘇家祖墳的莊子上,蘇玉竹也開始安靜地“養病”。


    上官子湛再來看蘇玉竹的時候,已經是又過了兩天。


    上官子湛現在頗受昭明帝倚重,又是京城衛的人,所以出入京城很方便些。


    “你也是膽子大。”上官子湛先在外麵見過了曲思瑩,就進了院子,看見蘇玉竹坐在院子裏,笑盈盈地看著巧兒和蒲娘踢毽子的樣子,笑道,“一次兩次的,總這樣。什麽主意不好出,偏偏要以身犯險。”


    蘇玉竹起身施禮,笑道:“自中秋那日起,都是事情,沒能給兄長慶生呢,隻好在這說一句,恭祝兄長平平安安,身體康泰。”


    上官子湛迴禮:“多謝蘇大小姐,大小姐以後平安,我就也平安了。”


    他順嘴一說,蘇玉竹聽在耳中,隻當他是因刺殺之事擔憂自己,也沒有想太多,而是笑道:“是,我記下了。兄長那日抓人的時候,可有危險”


    上官子湛笑道:“那人往水井裏倒東西的時候被拿住的,很厲害的身手,我也掛了彩,秘密押進了文苑殿,卻在禦前咬舌了。不過有你這麵的沸沸揚揚,我那裏可真是無聲無息。”


    蘇玉竹“啊”了一聲,不是因為賊人死在了禦前,而是聽見上官子湛受傷了。本來在那兒玩得正好的巧兒聽說,也忙過來問:“傷在哪兒了?”


    上官子湛將包紮著的手腕露了出來:“手腕上,劃了一刀,沒有毒,不怕的。”


    巧兒不放心,抬著上官子湛的手,滿麵擔憂地看著,蘇玉竹則迴了屋子,尋到了一個瓶子,出來給了上官子湛。


    “這是太醫院配的,治療這等刀斧傷最好用,陛下連方子都賜給了父親。中秋那天瑩姐姐受了傷,也擦了這個,才幾天就連疤都看不見了。這半瓶兄長先用著。”


    上官子湛微頓,接了過來,見瓶身上行書寫著“續斷”二字,笑道:“多謝。”他將瓶子收好,又問蘇玉竹,“隻是,那賊子死了,以後要如何?”


    蘇玉竹這才笑道:“死了就死了,陛下隻看那家是誰,便知道是怎麽迴事兒了。”說著,蘇玉竹還是有些擔心地問,“兄長在宮中,可知道四公子如何?”


    上官子湛道:“算平安了,屍剛抬出文苑殿,四公子就從光華宮闖宮出來,一路跑到了文苑殿,要麵聖。陛下也見了,隻是說了什麽我就不知道……”


    他想著當時的情況,心有餘悸道:“四公子也太衝動了,就這麽闖宮……這等時候,就算被禁衛射殺了,也……”


    蘇玉竹聽見這些,先是愣怔片刻,再一細想,反而不擔心了。


    叢是行不傻,他既然敢從光華宮闖出來,又能從光華宮一路跑到了文苑殿,就說明他已經有了主意。


    若昭明帝信他,就算他闖宮一路,也不會真個就死了;


    否昭明帝不信他,就算他不闖宮,照樣難活。


    所以不如做些外人看來衝動的事情,試探君心。


    隻是不知道這次麵聖,叢是行會不會請求隨軍出征?若是在那之前,能見他一麵就好了。


    蘇玉竹正想著,就聽上官子湛問她:“你怎麽不告訴我,那詹家是靜嬪的族人?若是知道,我就不隻和兩個人在那兒巡邏了,得多派些人。”


    蘇玉竹知道此地沒有外人,有些話也不怕和上官子湛說透,便道:“所以才不好讓兄長知道,一來打草驚蛇,二來若真是那樣,四公子才要說不清楚了。這次的事情敵人步步為營,我們稍微差一點兒,就是萬劫不複。”


    上官子湛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而蘇玉竹,也不可能告訴上官子湛,前世這次行刺的結果,是如何亂了朝綱,動搖了雍朝的根基。


    敵人先殺了蘇恕,再次殺昭明帝,最終太子重傷、皇後傷心過度小產、靜嬪一家自殺,樁樁件件,最終成了將四個皇子和諸多朝臣,都牽扯進去的局。


    父不信子、君不信臣,所以流了太多的血,死了太多的人,對於雍朝幾乎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北鶻突然犯邊的時候,內亂之下的雍朝,已經是無將可用的局麵,最終讓蘇衷鑽了空子,一戰成名的情況。


    靳梓川的出現,讓蘇玉竹確信了這些事裏有北鶻人的影子,但是若是再看看前世那場大戰的結果,又讓蘇玉竹覺得蘇衷背後的人,也許不是北鶻人?


    更像是有人利用了北鶻,為自己牟利的人。


    可這個人會是蘇衷嗎?不是蘇衷的話,又是誰呢?蘇玉竹卻想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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