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的人,自然就是張雲溪,他並沒有躲開,而是轉身繼續盯著荀夢歡,眼中的神情讓荀夢歡知道,他一切都知道了,不得不說,錦衣衛是非常可怕的一個群體,他們的能耐是非常的大的,大到隻要他們想知道的,基本上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挨了荀夢歡一巴掌之後,張雲溪,用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卻無比溫柔的說道:“荀姑娘,其實我也不想。”


    荀夢歡突然怒道:“張雲溪,你到底是什麽人?”


    “嗬,什麽人?你難道還不知道嗎?錦衣衛千戶,張雲溪是什麽人?你難道不知道嗎?”


    荀夢歡既然問出這句話,自然是有原因的,她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張雲溪,迴想著她和他的過往,心中的疑竇叢生,這個人自從見到自己之後,行為舉止非常的反常,他對她的忍耐限度,已經到了一種奇葩的高度,在荀夢歡的心中,沒有人是平白無故的對一個人好的。


    她自己做不到,她相信其他任何人也做不到,這張雲溪肯定是有目的的,於是冷冷的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張雲溪笑了,笑的有些茫然他看著荀夢歡說道:“在雪海中,給凍得快死的人一塊冰,你知道是什麽感覺嗎?”


    “別廢話,說。”荀夢歡可不想思索這種,自己根本就不想考慮的問題,她沒去過雪海,也不想知道,別人給她一塊冰,是什麽感覺。


    可張雲溪卻怒了,他吼道:“我也想給你一瓶熱水,可是我給不了,哪怕我是用胸膛焐熱了,可到你手上依然是一塊冰,你讓我怎麽辦?”


    荀夢歡搖搖頭:“我不想聽這些。”說著把布包丟給張雲溪,騎上馬,揚長而去,張雲溪遠遠的站在她的身後,看著荀夢歡的身影,慢慢的變小,直到消失在他的視野當中,一條彎曲的山路,一隻到世界的盡頭。


    張雲溪提著布包,眼裏卻流出了淚,他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對著天空幽幽的說道:“兄弟,你不會白死的。”


    這句兄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可能是九尋,可能不是,但張雲溪拿到九尋的人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開心,反而有些沉重。


    指揮使的大殿,相當的豪華,石文義端端正正的坐在太師椅上,他看著桌子上的人頭,嘴角微微的上揚,對著一邊彎著腰,畢恭畢敬的張雲溪開口道:“雲溪,好樣的,我就知道,有什麽事,交給你去辦,那肯定沒問題。”


    張雲溪的腰更彎了:“為指揮使大人分憂,是下官的義務,隻要是指揮使大人交代,下官畢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石文義笑了笑:“好,不錯,這次任務辦的非常好,說罷,你要什麽賞賜?”


    張雲溪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石文義,趕緊再次彎腰:“大人,這個惡徒,乃是下官手下百戶荀夢歡去辦的,她的功勞最大,下官不敢貿然討賞。”


    石文義點點頭,誇讚:“不錯,既然居功不獨占,對兄弟們有如此情義,本指揮使佩服,既然這樣那你說,你要我賞她一些什麽好?”


    張雲溪猶豫了一下,這個賞還真不好討,他張張嘴又合上了,然後說道:“我們都是大人手下的兵,大人若要賞,那是對兄弟們的仁義,張某不敢亂提。”


    石文義又看了一眼張雲溪,忽然想起了什麽,眉頭微微的挑起:“荀夢歡?你說是荀夢歡?”


    張雲溪頭一低:“正是。”


    此時石文義想了起來,便問道:“你說的荀夢歡,是不是當初,你極力推薦,然後本指揮使給她一個小旗官的荀夢歡?而且還是個女人?”


    張雲溪趕緊點頭:“大人好記憶,正是此人。”


    石文義點點頭:“那此人現在官居何位?”


    “百戶。”


    石文義再次點頭:“哦,我想起來了,旬陽一役,正是這個荀夢歡的手筆,讓公公好好的打壓了一下六扇門,好呀,好呀,此人可用,張雲溪,你果然是好眼光,給我們錦衣衛張臉了。這樣此人現在何處?”


    張雲溪趕緊迴答:“迴大人,清河鎮,百戶府。”


    石文義掐指算了一下,這清河鎮離京城不到一百裏,也就一日的路程,他此時已經站起身來,背著手來迴踱步,過了一會他說道:“沒想到世間還有此等奇女子,短短半年上下,從一個小旗官,升任百戶,此時有幫本指揮使消除了如此心頭大患,這樣,你去通知她,三日之後,領她來見我。”


    張雲溪趕緊彎腰:“遵命。”


    說罷他便出了鎮府司,可荀夢歡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大叫,對著張雲溪便怒道:“張雲溪,你是怎麽想的?你怎麽能帶我去見他呢?”


    張雲溪不知道荀夢歡擔心什麽,沒好氣的說道:“荀夢歡,我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我知道你想往上走,那你不見指揮使大人,你何來的機會?”


    荀夢歡的眼中差點噴出火了:“我什麽時候,說過想往上走了?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們這破錦衣衛。”


    “可是,那你還接下了刺殺九尋的案子?”


    “那是。”荀夢歡一時語塞,她很後悔自己接下這個案子,無形中她總是感覺自己被人利用了,而且是被一群人利用了,確實有那麽一段時間,她想過要盡快的提高自己,讓自己見到那個人,然後殺了他,可是九尋的話卻提醒了她,殺了那個人又能怎麽樣呢?


    她要改變策略,她不想在以江湖仇殺的形式報仇,她要的是昭雪,平冤昭雪,讓天家承認,荀家堡不是私仇,是公憤,如果要想昭雪的話,她跟應該去見的人是楊廉,而不是石文義。


    可這一切又是她自己造的,旬陽,她本可以不去,九尋她也可以不殺,可是,可是這一切都成了她的台階,看著張雲溪的臉,荀夢歡知道這一次她不能拒絕,如果拒絕了,那接下來不僅是禍事,而自己昭雪的路會變得更長,更遠。


    荀夢歡猶豫了很久很久,終於鼓起勇氣:“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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