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卜聿凡。”溫藍做出了決定。“要是我沒猜錯,醫院裏頭,應該也有人近身保護我婆婆,是嗎?”


    “是的,溫藍姐,駐守醫院的這一隊人現在應該剛剛到。”宓楚安看了看手表,再一次驚歎於她的判斷和反應。


    “楚安,撿到卜聿凡手機的人在犁頭坑。你安排一下,我要找專業的救援隊。現在就找!所有人在犁頭坑的玉芝小賣店匯合。”


    “叢山,你和醫院聯係,把那邊的情況告訴我。我們上車,馬上去犁頭坑。”


    溫藍有條不紊地下達著命令,然後把溫暖從那輛巴菲特房車上拽了下來,“換一輛車,萬一要開山路呢,又不是去度假!”


    一行人重新坐上了一輛路虎。


    叢山掛掉了手機,一臉凝重,“溫藍姐,醫院那邊出了點狀況。你有點心理準備……”


    “怎麽了?”溫藍甚至已經想到了最壞的可能。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嚇得一激靈,把手機掉到了地上。


    “會不會是卜聿凡?卜聿凡卜聿凡卜聿凡……”她一遍遍地唿喚著他的名字,撿起了手機。


    電話是肖塵打來的。


    “嫂子,媽不見了!”這一聲炸雷,超出了她的預估,她的臉色瞬時蒼白如紙。


    她轉向叢山,“我婆婆?”


    “溫藍姐,老夫人失蹤了。目前正在查監控。”叢山輕述著,難過地低下了頭。


    “肖塵,昨晚上你也在病房陪床嗎?你現在才發現媽媽不見了?現在都已經快9點了,你沒聽到鬧鍾?沒去上班?”


    “嫂子,我睡得特別沉特別沉。剛才要不是護士把我喊醒,我還能睡下去。”肖塵也覺出了不對勁。


    “媽為什麽會出去?嫂子,媽不會出什麽事吧?不會想不開吧?”


    “絕對不會!”溫藍斷然否定。“她那麽想一家團聚,那麽想見你哥,那麽想看到溫暖,她甚至都想到了出院以後,我們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飯,她要做些什麽拿手好菜!媽不可能想不開!”


    “嫂子,昨天晚上睡覺以前,媽給我倒了一杯蜂蜜水,給了我一個鈣片。她說是你買的國外進口的保健品,讓我和她一起吃。”肖塵忽然想起來一個細節。


    “我沒有買過什麽鈣片,她吃的所有藥都是醫生開的。肖塵,媽昨天給你吃的,會不會是……”


    “安眠藥?”肖塵恍然大悟。“媽難道是計劃好的?”


    “肖塵,你卜大哥的手機被人在犁頭坑撿到了,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我正在趕過去的路上。這兩件事一起發生,這兩個人同時不見,你不覺得有點不對勁嗎?”


    “嫂子!我現在過來!”


    “不要!你留在醫院打點,我這兒人手足夠,你放心。再聯絡。”溫藍掛掉了電話。


    “媽媽,出什麽事了?奶奶怎麽了?爸爸不見了,奶奶也不見了嗎?”溫暖摟住了溫藍的胳膊。


    孩子的這句話,讓車上的幾個人聽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暖暖,別哭,也別害怕。媽媽答應你,我一定會找到你爸爸和你奶奶。”她把女兒摟進懷裏,腦子卻一直在轉。


    接下來,她把這件事告訴了溫誠和謝秋芸。令她沒想到的是,這老兩口的反應很冷靜。


    “小藍,你別操心爸媽,爸媽當兵這麽多年,什麽事兒都打不倒。你爸的心理素質你還不知道嗎?我和你媽這就收拾行李和南雲上會合,我們下午就能到。你待會兒,你媽要和你說幾句。”


    溫誠把電話遞給了謝秋芸。


    “溫藍,堅強一點!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不管遇到什麽事兒,媽永遠是那句話,朗朗乾坤,咱們家的人都是一身正氣的,邪不勝正!爸媽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好咧!媽!我知道!你不說這些我倒不想哭,你這麽說,倒把我眼淚招出來了。”


    “告訴暖暖,別害怕,姥姥姥爺馬上就過來陪她。”


    和父母通過電話以後,溫藍的心裏有了依靠,然而那種強烈的恐懼卻沒有遠離她半分。


    卜聿凡絕對不是那種辦事沒交代的人,他怎麽會舍得讓她和女兒為他擔心?他一定是遇到什麽事了。一定是這樣!


    周雅君呢?她為什麽要給肖塵吃安眠藥,她在計劃一些什麽,她有什麽事是不能讓肖塵知道的?


    車子駛上了山路。


    “溫藍姐,馬上就到犁頭坑村了。”楚安提醒她。


    “從縣城過來,打車倒是方便的。”溫藍觀察著路況和沿途的鬆樹林,這隻不過是一座海拔二百多米的林場。


    溫藍茫然地看著遠方,那些高大的林木過濾著天光,深處是暗影一片。恍惚之中,一個黑色的汽車輪廓,閃進她的視線,又迅速地閃了出去。


    “停車。”她的眼眸中閃爍著驚恐,輕輕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溫藍姐?溫藍姐!”叢山和宓楚安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她推開車門,往那林子深處的空地上走去。她的腳步由緩到疾,從懷疑到確定,她漸漸地奔跑起來,跑向那輛車。


    她在心裏,在口中,反複唿喊著一個名字:卜聿凡!卜聿凡!是你嗎?是你在那兒嗎?


    她既希望是他,又強烈地希望不是他。


    他們走近那輛車,駕駛室的車門開著。那是一輛雷克薩斯的suv,那熟悉的車牌,還有後座上放著的氣球玩具——那是昨晚他們去過的旋轉餐廳送給小朋友的小禮物。


    “卜聿凡!”溫藍用雙手捂住了臉頰,她的眼淚順著手指滴落下來。


    “媽媽,這是昨天爸爸開的車。這是我貼上去的貼紙。”溫暖指了指車門上的卡通圖案。


    “報警!楚安,馬上報警。叢山,打電話給我們集團的法務,那邊有葛安策大律師的電話,我要找葛大律,讓他過來。”


    宓楚安和叢山分頭行動。


    “叢山,你帶兩個人留在這兒等警察。楚安,你和我一起,我們去村子。”


    溫藍牽著女兒的手,往山腰處的村落趕去。在村子入口,他們迎麵碰上了等候多時的小賣部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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