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一早就悶熱難當。


    溫藍天沒亮就到了雅思集團的總裁廚房。


    今天是端午,她準備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卜聿凡這個集團總裁的作息時間,因為溫藍的緣故,很是與眾不同。


    他到公司的時間越來越早。


    “喏,嚐嚐看。”


    竹蒸籠裏的艾草團子剛出鍋,溫藍給卜聿凡試了一個。


    “你的胃不好,你是知道的。吃一個就好。”


    “這是你自己做的?”


    卜聿凡不相信。


    這樣的手藝,去他的五星級酒店當個點心師傅都綽綽有餘了。


    “當然是我自己做的了。連艾草都是我親手去農村摘的。”


    溫藍告訴卜聿凡,為了采這些東西,她穿著長袖長褲都被蚊子咬了很多包。


    “何必自己去摘這麽麻煩?”


    聽到她被蚊子咬,他難免心疼。


    “因為是要做給你吃的呀!”


    溫藍實話實話。


    這話讓人聽得可真是舒心。


    “蚊子倒是小事。萬一踩到蛇該怎麽辦?不許再去。”


    他下了命令。


    “或者,以後,我可以陪你去。”


    卜聿凡和她說話的語氣也是與眾不同,竟有一絲等她批準同意的意味。


    “好。”


    溫藍答應得爽快,她沒想到有蛇這迴事。


    他說得倒也對。


    “什麽餡兒?”


    卜聿凡一邊喝她做的熱飲,一邊處理工作,一邊和她隨意聊著天。


    “雪菜筍丁豆幹肉末,我就放了一點點兒辣椒。怕刺激你的胃。”


    卜聿凡咬了一口。


    “好吃!再給我一個。”


    “不給,一個夠了。”


    “既然我隻能吃一個,你為什麽做了那麽多?”


    卜聿凡望著那兩三個小蒸屜的艾草團子,不滿意地問她。


    “這是給南秘書的。”


    “這是給秘書室的。”


    “這是給財務總監的。”


    “這是給保安室的。”


    溫藍一份份地把這些小點心放到了精致的飯盒裏,又在外麵套了個保溫袋。


    “我哥也有?”


    “連秘書室都有?”


    “連保安室都有?”


    他大驚小怪,有點吃味兒。


    “你不會想說你舍不得吧?”


    溫藍逗他。


    卜聿凡是有點舍不得的。


    他不是舍不得這些東西,他是舍不得把她親手做的東西分享給別人。


    哪怕那個人是南雲上。


    “這個,送給你好不好?”


    溫藍遞給他一個端午香囊,讓他攤開手心接著。


    “小時候,我媽也給我做過這樣的小香囊。”


    卜聿凡看著掌心裏那個淺藍色錦緞縫製的香囊,若有所思。


    他深深地聞了一聞藥材的香味。


    “連味道都一模一樣。”


    溫藍聽到卜聿凡這麽說,心裏泛起一絲柔情。


    “你……喜歡嗎?這個也是我親手做的。”


    “上麵穿的穗子和玉珠子,是暖暖幫我選的。”


    她溫柔地接口。


    “喜歡。”


    卜聿凡點點頭,凝視著她的眼睛,有一絲動容。


    “卜聿凡,你的媽媽,現在還好嗎?”


    溫藍想開啟一下這個話題,又有些舉棋不定。


    “我媽?很久以前她就走了。我是那種被遺棄的孩子。”


    卜聿凡啞聲說道。


    “遺棄?不會的,你別這麽想。”


    溫藍伸出手,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臉。


    卜聿凡出神地看著手裏的香囊,眼角好似濕潤了。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讓你想起不開心的事。”


    溫藍一個勁地道歉。


    以她的立場,此時此刻,她把握不好處理這件事的分寸。


    剛才提起這個話題,確實是她唐突了。


    “對了!對了!”


    溫藍想起一件事,能打個岔。


    她拿出了dior的購物紙袋,雙手遞給卜聿凡。


    “這是什麽?”


    他嘴角的弧度柔和了一些。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溫藍把紙袋往他手裏送。


    卜聿凡蹙著眉端,取出了那件襯衫和領帶。


    他一下子明白過來,眼裏閃過一絲壓抑的熱情,一瞬也不瞬地看著溫藍。


    “我開香檳的時候,不是弄髒了你的襯衫嗎?”


    “我知道,這些衣服對你來說基本都是穿幾次就扔。就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溫藍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意亂。


    她邊解釋,邊替他打開包裝。


    “領帶,是我覺得在你身上一定好看,所以一起買了。”


    “襯衫,是你的尺碼嗎?我可以拿去換的!”


    卜聿凡接了過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是你選的?”


    “我選的。襯衫是我逛街時看到的,我記得是同一件。”


    他坐在那兒,開始解扣子,結實的胸膛和完美的腹肌一點點呈現在她眼前。


    “你幹嘛?”


    溫藍見他毫不避忌地在她麵前換衣服,有點不好意思。


    “不試試,怎麽知道合不合適?”


    他換了一件衣服穿,然後把那條領帶非常隨意地掛在了身上。


    衣架子就是衣架子,溫藍看他這樣掛領帶,竟覺得這麽搭配非常有味道。


    “很合身哎!”


    “我就說吧,我的眼力有多準。買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穿這個碼正好。”


    她走過去,幫他比量比量了肩線。


    見他在整理領子,溫藍順手幫他係上了領帶。


    她的動作熟練。


    纖潤的手指觸碰到他的身體時,他竟然心潮起伏。


    “從前,我是說從前,你也經常給你的……給那個人,係領帶?”


    他的聲音低低啞啞的。


    溫藍秒懂卜聿凡說的是誰。


    “你是想說我的動作很熟練是不是?”


    溫藍失笑。


    “我和我的準前夫,並沒有真正生活在一起過。”


    “結婚後,他就長期離家,我都是一個人。”


    “而且那時候,我是有了暖暖才結婚的,其實怎麽有的暖暖,我都……”


    溫藍一下子踩了刹車。


    和卜聿凡說這些好像很不合適。


    “很荒唐是嗎?”


    溫藍揶揄地笑笑。


    “知道我的婚姻實況的人,都覺得比小說情節還更離譜。”


    溫藍說的都是實情。


    她莫名其妙地懷了孕,自那以後,她就沒有和宋憶農同床共枕過。


    經過那一夜,她就漸漸覺得,宋憶農不是她心裏所以為的那個人。


    “好好看喔!”


    溫藍係好領帶,幾乎是以欣賞的神態看著眼前的卜聿凡。


    卜聿凡盯著她看,眼中燃燒著不被她察覺的火焰。


    眼看著工作時間到,卜聿凡不便再逗留。


    他把她做的端午香囊握在手心,隨手抄起換下來的衣服。


    “等一下!”


    溫藍叫住了他。


    “這個給你掛車上,如果你不覺得太老土。”


    溫藍遞給他一個香囊的車掛,有點不好意思。


    “很漂亮!”


    他注視她,戀戀不舍地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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