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梯口很快出現兩個年輕男人,歲數和袁公明不差上下。


    兩人快步走過來,一人站在袁公明麵前,一人走到袁公明側麵,伸手將袁公明嘴巴裏的棉布拿出來。


    袁公明立即打個噴嚏,看著麵前的男人,是一副中國人的長相,基本認定他是國軍少尉,但是不敢輕易搭腔。


    袁公明也知道,有中日混血,或者台灣人參加日軍,長著中國人的麵孔。


    既不知底細,就不可大意。


    袁公明將他當成長官,不輕不重地打招唿,“陸少尉,陸先生,早上好。”


    陸少尉笑笑,不介意被袁公明說出身份,開口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進入南海路120號?”


    “不要害怕,說清楚,我會馬上放你迴家!”


    袁公明已經想好所有的環節,馬上迴應,“我是入室竊賊,沒別的本事,靠偷東西活著。”


    “今天晚上沿著南海路找下手地方,120號看起來沒有人,想偷點錢,偷點東西。”


    陸少尉繼續問道,“你們一共幾個人?”


    袁公明不想隱瞞實情,迴應,“兩個人,門對麵,馬路對麵還有一個同夥放風。”


    陸少尉接著問道,“你偷到什麽東西?”


    袁公明搖搖頭,“裏麵幹幹淨淨,沒有值錢的東西,我打算離開,準備偷下一家。”


    袁公明剛剛說完,隻見陸少尉朝站在袁公明身邊的小尹晃晃腦袋。


    小尹立即閃到袁公明麵前,高高地揚起手掌,抽出袁公明一個大嘴巴,下手很重,袁公明的嘴角頓時流下血絲。


    陸少尉立即喊停,小尹馬上退到旁邊,站迴袁公明側麵。


    袁公明努著嘴巴朝外吐口血水,看著陸少尉笑笑,“這個人手上的力氣好大,一巴掌就打出血。”


    陸少尉並不搭腔,輕輕地哼一聲,說道,“你的同夥還在前門,而你從窗戶跳出來離開,所以你剛才沒有說實話。”


    袁公明點點頭,笑笑,“是呀!剛才沒說實話。”


    “現在我開始說實話,你認為我是什麽人就是什麽人,統統承認,讓你們滿意,讓你們聽著舒服。”


    小尹氣憤至極,自顧著走出,站在袁公明麵前,雙手掄起,左右開弓,抽著袁公明的麵孔。


    袁公明的麵孔跟著小尹手中力道方向,轉向左邊,轉向右邊,血沫亂飛。


    陸少尉讓小尹打一會兒,然後叫停,扯過一把椅子,坐在袁公明麵前。


    陸少尉當著袁公明的麵前關照小尹,“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打人。”


    隨後看著袁公明,“我慢慢問,你慢慢說,不著急。”


    袁公明轉頭朝旁邊地下吐口血水,迴應,“聽陸少尉的,聽陸先生的,您說吧!”


    陸少尉連忙說道,“你是日本憲兵,你是密探!”


    袁公明裝作一副很無奈的樣子,點頭稱是。


    陸少尉沒有想到袁公明承認得如此快,楞一會兒神,接著問道,“既然如此,告訴我,你來南海路120號幹什麽?”


    袁公明眼睛盯著陸少尉,“聽陸少尉的,聽陸先生的,您說幹什麽就幹什麽!”


    陸少尉的火氣頓時上來幾分,先忍而不發,繼續說道,“你們這些憲兵,密探日夜監視120號,從來沒有進去。”


    “為什麽今天晚上突然進去搜查,是想進去尋找什麽東西?”


    袁公明馬上嗬嗬笑起來,“剛才我已經說過,我進去想偷點錢,偷點東西。”


    “沒想到裏麵幹幹淨淨,沒有值錢的東西,如果你們不逮住我,我準備去偷下一家。”


    “胡說!”


    陸少尉感覺被袁公明耍弄,火氣立即冒出來,抬起右手就要抽袁公明的嘴巴,想想,放棄,“不著急,等把你的同夥抓迴來再說。”


    此時,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又一個年輕男人衝上來。


    隻見這個男人的腦袋上纏著紗布,口中喊道,“真倒黴,被那個混蛋用磚頭砸暈。”


    “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人躺在醫院,我要走,醫院不讓走,還好口袋裏的錢夠治療費,結清費用,醫院才放人。”


    陸少尉不關心傷情,直接問道,“小劉,讓你去抓守在前門的人,反而被人家砸腦袋?然後住進醫院?”


    小劉點頭稱是。


    袁公明看著腦袋上包著紗布的小劉想笑,暗地裏也誇著陳保國,“杭州特務訓練班畢業的特務,水平就是不一樣。”


    原來,昨晚陸少尉帶著兩個手下,小尹和小劉監控南海路120號,眼見兩個男人先後靠近,一個人開門進房,一個人走到馬路對麵接應。


    這兩個人就是袁公明和陳保國。


    陸少尉安排小劉捉拿站在街上的陳保國,領著小尹繞到後麵,準備撬窗進房,抓捕袁公明。


    結果在後窗遭遇袁公明,小尹被袁公明偷襲,幸虧陸少尉眼明手快,才抓捕袁公明。


    而小劉的運氣比較差。


    陳保國站在街上,等待接應袁公明出來,敏銳地發覺有個男人正在靠近,職業意識馬上發出警告,來人不是善類。


    走過來的男人就是小劉。


    陳保國連忙轉身,立即向前走,引著小劉先走過一條弄堂。


    在下一條弄堂,陳保國迅速閃身進去,藏在角落裏,手裏已經撿到一塊磚頭。


    小劉跟到弄堂口,把著牆邊朝裏麵打量,裏麵安安靜靜,幾無人走動。


    小劉明白,剛剛進去的人就躲在裏麵,正等著自己進去,很快就會發生一場抓捕和反抓捕的戰鬥。


    進去嗎?


    小劉沒有半點猶豫,立即振作精神,將自身警覺調到最高級別,抬腳往裏麵走進去。


    剛剛走到第三步,小劉耳邊風聲頓起,還沒有反應過來,腦袋上已經重重地挨到第一次磚頭。


    陳保國已經發起進攻。


    小劉下意識地用左手護著腦袋,阻擋磚頭,右手劃拉出去抓人,腦門上接著挨到第二次磚頭。


    陳保國不是一般的打架之人,是會打架之人,找著小劉沒有護到的地方使勁砸磚頭。


    砸腦門。


    陳保國用杭州特務訓練班學到的功夫,每次都提著一口元氣,悶哼一聲,用力砸下去。


    砸得小劉毫無還手之力,在後腦袋遭到第三次磚頭的時候,眼前一黑,栽倒在弄堂裏麵。


    過了很久,一個居民發現倒在地上的小劉,想辦法將他送進醫院搶救。


    陳保國打敗小劉,返迴南海路120號,發現屋內漆黑,不敢擅自摸進去。


    轉到後麵,看到後窗大開,陳保國就知道袁公明遇到麻煩。


    陳保國不敢待在現場,迅速走開,躲在遠處的角落裏查看情況,一直等到天亮,沒有發現任何動靜,隻得迴去等待袁公明。


    陸少尉看到小劉頭上帶傷的樣子,紗布下麵還流出來一條血印子,不好多說,起身往外走。


    邊走邊說,“我們馬上趕迴去,向王站長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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