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趙亨的話說得也沒錯。

    我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妥,我和舅舅的腿傷沒有完全好,的確不適合爬山。

    不過因為是趙亨,就算他說得有道理我也還是聽著不順耳。

    的確,讓我和一個陌生人結婚我也不願意。可是這種事情我還覺得我吃虧了呢。他至於這麽看不順眼我嗎?

    我故意氣他:“我在和我舅舅說話,又沒有和你說話,你插進來幹什麽?和你有關係嗎?我也沒有說和你一起去玩,誰要你去呢?”

    趙亨真是經不得激,一雙眼睛都要噴火了:“和我沒關係?你都已經住在我家裏了,怎麽和我沒關係?”

    “咦,真是稀奇,你不是不願意和我扯上關係嗎?是誰對我說過?即使結婚,我們還是可以做陌路人。既然這樣,我和我舅舅出去玩,你跟著幹什麽?”

    趙亨的臉色很不自然,嘴巴依然很強硬:“不幹什麽。隻不過你在我家一天,我就要對你負責。免得你出事連累我。先聲明啊!我是看在我老爸的份上。”

    我看著趙亨,一直不說話,看得他很不自在地問我:“你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有朵花嗎?你花癡啊?”

    我又怒了,張嘴就想罵。

    舅舅在一旁看我們又要吵起來,連忙在一旁勸和,我深深唿吸了一口氣,強按下自己的不悅對舅舅說:“舅舅你出去一下,我和趙亨有話說。”

    舅舅不放心,想說話,我張嘴就攔他:“你放心,我和他能怎麽吵起來?你看他這副吃了槍子的樣子,我說話能說得過他嗎?我腿上又不方便,也打不贏他,說來說去都是我吃虧啊!你出去吧,我有話想單獨和他說。”

    趙亨也揚眉說道:“好啊,你想單獨和我說,我還有話想和你說了。”

    我不禁想笑,趙亨這人,怎麽越活越轉迴去了,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啊!

    等舅舅走了以後,我拿出手機,打開一恆對我道歉的那段視頻,放在了趙亨麵前,示意他看。

    趙亨疑惑地拿起來,一看到自己的臉就呆住了。

    視頻裏的一恆,是趙亨的臉,非常真誠地對我道歉,一恆眼裏對我的情意,傻瓜都看得出來。

    趙亨不可置信地看看手機,又看看我,嘴巴張了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麽。

    好不容易放完,他把手機放在了我的麵前,唿吸也變得急促,卻極力克製自己,他問我:“這是怎麽迴

    事?”

    我暗暗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裝出一副弦然欲泣的樣子。

    “你知道嗎?其實,我們從前……從前曾經在一起過。但是你一直沒對其他人提起過我。本來打算和趙伯伯介紹我的,可是沒想到你出了車禍。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你。好不容易你醒了,結果你卻得了一種很嚴重的病,叫做間歇性失憶症。你每天晚上都會記起從前和我的事情,但是到了白天就會忘記。白天,我對你來說是個陌生人,可是到了晚上,你卻對我賠禮道歉。可是到了白天你依舊不肯相信。我不知道該怎麽來對你說清楚,隻有等你晚上恢複記憶,才錄下來。現在,你還懷疑我嗎?”

    趙亨看了我半天,終於蹦住一句話:“為什麽之前沒有對我說?現在突然拿出這個東西給我看?”

    我看著他,眼裏還帶著一絲淚意:“如果我直接對你說了你會相信嗎?之前你不是還懷疑我對你用了手段了。”

    他聽了,雖然不像之前那麽生氣,可是眼睛裏依然懷疑:“我現在還是不相信你。”

    我疲倦地對他揮揮手說:“你現在還是不肯信我也沒辦法?不過拜托你晚上就不要來找我了,那樣的話,我也受不了你。至於結婚的事情,確確實實不是我編出來的。你信也罷,不信也罷。總之,你要是真的不願和我結婚我和你一起去求趙伯伯和我外婆。”

    話雖如此說,可是我知道,趙伯伯和我外婆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趙亨沒有說好,顯然他也曾經和趙先生抗議過,但是肯定都被趙先生駁迴來了。

    果然,他疲倦地扶額說道:“我和我爸爸說過好多次,他就是不答應能怎麽辦?他說是閻君的話,隻有聽從,可是見鬼,我怎麽從來沒見過閻君。”

    我看著趙亨,問他:“趙先生做風水這一行,難道你也一直不信?”

    趙亨的臉有點紅,他低聲囁嚅也不敢看我:“我以為我老爸是騙人的。”

    哈哈,我不由哈哈笑了出來,那麽厲害的趙先生,居然會被自己的兒子認為是個騙子。

    “笑什麽,不許笑,難道你就相信你外婆做的事情嗎?”

    我收住笑對他點頭說:“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

    趙亨沉默了許久,又低聲問我:“昨天晚上,我記得你很生氣跑出去了,我爸爸說,是我和你一起迴來的?”

    我點頭。

    “那我昨晚和你去了哪裏?為

    什麽張帆又碰到你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呢?他是誰?”趙亨看著我,完全不放過我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我鎮定地緩緩說道:“其實昨晚上你也和我們在一起啊,隻不過張帆沒看到你。後來我就和你一起迴來了。”

    “那個人是誰?為什麽張帆問名字你不肯說?”

    我有點不耐煩了,既然這個視頻已經打擊了趙亨,我也想快點結束這個談話。

    我逃避地說:“沒什麽好說的。我這個同學性格一向低調,不願意張揚。你也沒必要打聽。”

    他聽了,好半天看著我。

    張帆給舅舅打電話,舅舅的債主吳全答應和趙先生見一麵。

    本來外婆不放心,也打算去,我和舅舅說服了外婆,由趙先生和趙亨陪著我們,一起去見趙先生。

    30萬的本金,滾成了100萬,而且現在每天還在滾雪球一般上漲,自然是越早解決越好。

    張帆幫我們約好了地點,去的路上,我又接到宋真的電話。

    她的電話非常慌張,開口就和我說:“艾茉出事了!”

    接著又說:“艾茉自殺了。吃了一整瓶安眠藥,現在我們陪著她在醫院裏洗胃了。”

    宋真告訴我,艾茉現在的男朋友知道了艾茉和顧邵民之間的事情,這兩天吵著要和她分手。艾茉不肯,從昨晚開始就在寢室裏哭,後來還讓宋真、姚小蝶陪她一起喝啤酒。

    宋真早上醒來,發現已經過了上課時間,連忙推艾茉,可是就連姚小蝶都被她叫醒了,可是艾茉就是不動。

    細心的宋真發現艾茉的枕頭下有一個安眠藥的空瓶子,再加上昨晚喝剩的啤酒,她立即叫來校醫,又連忙打電話120,這才將艾茉送到了醫院急救。

    我問了醫院病房的地址,對宋真說我現在有事,一會兒下午去看艾茉。

    放下電話,我不由重重歎了口氣。

    趙亨立即問我出了什麽事。

    我看了眼趙亨,想到他和艾茉第一次認識還眉來眼去的,心裏就很不舒服,搖搖頭不說。

    張帆替我們約的地方是本市最豪華的一間酒店。

    巨大的旋轉玻璃門裏,巨大的水晶吊燈都可以照見人的影子,我無意抬頭,卻看到上方掛著一個玉雕的佛像。

    原諒我對佛教菩薩不感興趣,所以我也沒認出這是個什麽菩薩。

    向迎賓說了房間號碼之後,我們就被帶進了一間包房。

    張帆早已經和兩個人坐在裏麵了。

    一個我見過並且認識,是君姐。

    還有一個男人,40歲的樣子,身材魁梧,看上前一臉忠厚。

    張帆今天也很正式,還穿了一身嶄新的黑色西服。他起身給我們介紹。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吳全,吳君的哥哥。

    吳君今天的打扮倒是和昨晚完全不同,隻是簡單的描眉畫唇,比昨天看著舒服多了。昨天的濃妝看上去非常成熟,今天這樣子,倒還算幹練利落。

    她看到我,笑得很意味深長,點頭對我說:“又見麵了。”

    我點點頭,笑都笑不出來,知道中了張帆的暗算,卻隻能咬緊牙關不說話。

    我狠狠看了眼張帆,心裏非常生氣。

    我已經和他說過,絕對不可能把一恆的事情告訴君姐的,為什麽張帆就這麽不肯放過一恆呢?

    張帆又逐一替其他人做了介紹,吳全和君姐倒是表現得非常禮貌。

    隻可惜,我明白,這些都是表麵的偽善。

    坐定之後,吳君果然就對我開口了,她笑咪咪地喊著我小妹,說:“昨天晚上上次和你一起的那個男孩子是你男朋友嗎?”

    我已經抱定了主意,不管她說什麽都不開口,所以隻是笑笑。

    可是我身邊的趙亨卻接過話:“紅豆是我的未婚妻。”說完挑釁地看著吳君。

    我驚訝地看著趙亨,不明白他為什麽說出這句話。

    他不是一向很討厭我並且反感我嗎?為什麽這次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又承認了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趙亨小聲地對我說:“看什麽看?難道我說錯了嗎?”

    我立即搖頭,然後低頭還是不說話。我暗暗咬著自己的嘴唇,想笑又不敢笑,隻覺得難受極了!

    突然那覺得,趙亨也有很可愛的一麵!

    吳君很誇大的驚歎了一聲,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她對著趙亨說:“你是她未婚夫?不會是騙我的吧,昨天晚上我看她和那個男孩子i可是很親熱啊!手挽著手,還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我聽了隻覺得臉通紅,這麽說來,吳君早就注意到了我和一恆了!

    我冷冷地看著吳君,也不說話。

    吳君見我看她,笑著對我說道:“

    小妹,你別誤會。姐姐是過來人。這年輕時候啊,誰沒做過幾件糊塗事。認識a的時候,就覺得a是自己一輩子的選擇,可是認識了b之後,又覺得b才是自己的真愛。其實啊!年輕小姑娘就是沒有定性。不知道什麽樣的男人適合自己。我看你身邊這位趙先生很在乎你的。你也不要玩腳踏兩隻船的遊戲了!”

    她的指控讓我氣得渾身發抖,可是卻明白,此時不是發脾氣的時候。

    我極力強迫自己忍耐,對她強笑道:“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麽話。不過,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趙亨這時拉長了音調說:“紅豆是我趙家未過門的媳婦,人品方麵我也很信任。昨天紅豆也對我們解釋了,昨晚那個男孩子是她的同學。吳小姐就不要替人操心了。我們還是談迴正事吧!”

    此時聽到這話,無異於是對我最好的支持,我感激地看了趙亨一眼,隻覺得看他又順眼了許多。

    一直不說話,看著這一切的吳全開口了。

    他帶著笑說:“我從小沒有父親,母親一手將我和妹妹撫養長大。我母親為了養大我們,什麽苦都吃過,什麽事也都做過。我很早就下定決心,要報答我母親對我的養育之恩,可惜,沒等我混出個出人頭地,我母親就去世了。”

    我看著一臉神傷的吳全,不明白他突然在這裏說起自己的母親是什麽意思。

    吳全話鋒一轉,笑吟吟看著吳君說:“我母親臨終前給我留下一個遺願,就是讓我好好照顧我妹妹。所以,不管什麽事情,我都無條件支持我妹妹,也全都依著我妹妹。”

    他深深看著我,終於說道:“隻要是我妹妹想辦到的事情,我就一定會幫她辦到。隻要是我妹妹想要的人,我也一定會幫她弄到手。”

    血液立即在我的血管裏叫囂、沸騰。我恨不得拔腿就走。可是我知道,吳全是黑社會,他手下蓄養了很多打手。趙先生雖然有本事,畢竟風水先生也是人不是神,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要還以顏色,眼下也不宜太擺明態度。

    我們畢竟是普通人,根本惹不起他。

    雖然明白吳全的話,可是我還是打算裝聾作啞。

    我深吸一口氣,把怒火全都發在張帆身上,質問他:“今天來是不是談我舅舅的事情?”

    吳全哼了一聲,看著我說:“你舅舅的事情好解決,隻要我妹妹有問你必答,一切都好說。要是讓我妹妹不滿意,那就免談。”

    他又一字一句得說:“李小姐,你何必裝聾作啞呢?隻是告訴我們一個名字或者一個地址有這麽難嗎?這個人,我還就是替我妹妹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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