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廣林的眼睛上閃爍著一層血霧。


    一團火燒掉那個小小的棺木。塵世間太髒了,就讓它們去極樂世界好好的一家團聚吧。


    “嗯嗯。”小東西竟然是雪白雪白的。小尾巴上有一點點的黑色,睡夢之中一搖一擺的,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旗杆一樣。也是一種本能天性,睡醒了就是到處拱著找吃的。


    “給它找點羊奶喝吧。”勝青扭過頭看看那籃子裏的一團麵團。


    “主子,給它起個名字吧。”擇一一麵是小心的喂著,一麵是摸著那個小東西的頭。“都說賤名好養。”擇一說道。


    “隨便吧。”勝青繼續把目光返迴到醫書上。


    “好名字。”擇一一口答應,“就是不知道它的眼睛到時候怎麽睜開,哎,這小東西也是一出生就沒有娘了,也是一個小可憐呢。”擇一順嘴就是說了出來。猛然間抬頭看勝青。勝青的臉上並無異色。


    “我是這麽霸道了,連句話也不讓你說了嗎。”勝青眨眨眼睛扭過頭。“它是沒有娘了,可是它的母親能給它的,我們都可以加倍的給它。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看,它都是不可憐的,那些所謂的世人眼中的沒有娘的可憐的孩子是因為沒有娘一些基本的生存需求都得不到,本質上,可憐的並不是因為沒有娘。”


    “主子,你這麽一說,我都有些羨慕這個小東西了。”擇一一把就薅起來小白狗的脖子。胖乎乎的小身子在半空中緩慢的扭動著。“你這個小東西長大了可是要護著主子哦。”擇一點了點它的鼻子。“要不然。”佯裝發狠的模樣。“我們可就吃狗肉湯了。”


    “嗚嗚嗚嗚嗚。”隨便扭著小身子發出嗚嗚的叫聲,好像是抗議,又像是求饒。


    嘴巴上沒有吃幹淨的奶汁都是滴在那擇一的裙子上,擇一跟著勝青身邊時間久了,也是一個性格。隻要我高興,這東西弄髒了綢緞的裙子也是眉頭都不眨一下的,再換一條就是了。


    誰說精神世界與金錢沒有關係,高貴的精神自然是要配備高貴的生活品質的。


    但凡是有一點點的為生活所困,臉上的散發出的焦慮感都會讓人有掉落地上的難堪。


    “主子。廣林的事情你已經是兩天沒有睡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擇一看著主子吃的也是不多,還是這麽操心勞神的,實在是傷身體啊。“我燉了一鍋雞湯,廣林以前最愛吃雞,他現在吃不下,還是可以喝湯的,我喂給他。”


    “辛苦你了。”勝青輕輕一笑。


    以前是害怕被拋下才會是一直在笑,結果是最後是變成了自己的一種麵具,摘也摘不掉了。


    “我以前是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鐵石心腸,沒想到還是這麽輕易的就是影響情緒。”勝青搖了搖頭。


    “主子可不是鐵石心腸,因為主子我們才會好好的像個人樣的活下來,主子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善良的人。主子,擇一有一個請求。算是越界,擇一這一輩子隻要這一個請求,主子能不能答應我。就這一次,好不好。”擇一滿是真誠的說道。


    “有一必有二。”勝青側著身子,一個手肘拄在耳後,燭光在她的臉上度上一層的淡金色的光澤。不似凡間女子。“你說說。”


    “主子可不可以因為擇一的一句話就不要再傷心了。你從來都沒有做錯過什麽,錯的不是你,是這個世界。”擇一滿是真誠。


    勝青有那麽一瞬間的驚訝。


    “去給他喂湯吧。”勝青眨了眨眼睛,什麽都沒有說。


    “是。”擇一不再多說什麽,把隨便放在自己的小布籃子裏。


    “主子,你給那韓家的藥真的是起效果了。瘋狗病都是不治之症,竟然被主子給治好了。”擇一聽見那韓家的鞭炮聲,都是覺得不可思議,真是又喜又氣。喜的是自己的主子醫術高超,氣的是,竟然是把那個老妖婆的病給治好了。


    “治好了她的病也治不好她的壞心腸。”勝青嘴角一勾。那根本就不是治好了她的病,瘋狗病無藥可醫,隻是自己的新研製的止疼藥罷了,藥效大了一些,正好是找人試試,看來是壓製住了她一生的瘋癲了。隻是看起來治好了而已。


    “走吧,今天還要監工呢。”勝青一聲寶藍色的長裙。頭上戴的是同色係的藍寶石金串,雍容華貴,偏偏又是仙氣飄飄。不被雍容拖累入塵埃之中,美也是美的富有生命力。腰間更是配的是金絲線繡的腰帶,將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襯托的更是帶著英氣。


    “嗯。”擇一一看見主子這一生自己搭配的漂亮衣服就是喜笑顏開。


    主子今天的精神狀況確實是好了不少。


    今天的任務就是挖祖墳。


    “哎喲,哎喲,哎喲。”鞭炮聲一過那屋子裏就是老夫人的一聲一聲的痛苦的呻吟聲,一直是捂著自己的心口。


    “老夫人不行了。”丫鬟滿臉的驚恐的跑來大夫人金颯的房裏。


    “怎麽了,怎麽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金颯渾身一顫,昨天半夜還在祠堂裏祈禱韓家以後都是平平安安的,可是千萬別再出什麽幺蛾子了。


    “大夫人,不好了,韓家的祖墳,被挖了。”韓府的隨從來報。


    “什麽。”金颯已經是震驚在原地。這已經是遠遠的超出了她能夠接受的事情的範疇了。


    “大夫人,大夫人,大夫人。”丫鬟好一會的拿著扇子給她扇,金颯那呆滯的眼神裏才是慢慢的有了些的神采。


    “怎麽了,母親怎麽了。”韓大學士包著半邊的臉還是擋不住他的黑臉湊過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丫鬟隨從一看大事不妙都是在一旁裝死人。呆著不說話。


    金颯整個牙齒都在打戰。


    “爹爹,母親。你看,你看我新買的粉色的玉鐲子,店家說了戴上這個就能麵若桃花,萬花朝神一定能一步封頂的。”韓雨晴滿是開心的捧著一個盒子跑過來。“爹爹,就是有一點小貴。不過這萬花朝神也是千載難逢,五十年才出一個,爹爹不會怪我的對不對。”韓雨晴滿腦子都被那個玉鐲子衝昏了頭。還沒有意識到麵前的形式的不對。


    “二小姐。”塵蕾扯了扯她的衣袖,衝她擠擠眼睛,搖著頭,示意她不要說了。


    韓雨晴這個蠢貨根本就沒有想到是這個意思,隻是以為是錢的問題。


    “爹爹,店家說了,隻要是我到時候封頂了就說這個鐲子是從他家買的,他就是送給我了呢。也不過是五百兩,我可是韓家的小姐,買不起,丟的可是韓家的麵子。”韓雨晴還是覺得自己能把這件事情與韓家的麵子聯係起來很是聰明。


    “咕咚。”金颯一下子就是跪在地上。渾身抖得像是個羊角風。


    “娘。”韓雨晴被這情況一下子就是嚇得結巴了。“爹爹,這是怎麽了。”


    “大小姐,你不能進,你不能進。”勝青直接是拿著契約帶著一群的人闖了進來。一身的氣息都是透著老娘很有錢這幾個字,氣勢上也是八百米高,嘴角勾著的笑容總是帶著八分的嘲笑,卻又是並不那麽的明顯的證據存在。


    “正好是韓大人也在。”勝青一臉的友好的笑意。


    “這是幹什麽,你這是大白天的想要見官嗎。這些人帶著兵器來的,在我發火之前趕緊的都給我滾出去。”韓大學士雖然是沒有了鼻子,這氣勢也還是足夠的。


    “看來,大夫人還是並沒有給你說明啊。”勝青並不著急。


    “爹。韓家的列祖列宗的祖墳被挖了。”韓業琨也是驚訝的不知道怎麽說能把這件事情並不那麽嚴重的說出來。卻是怎麽說都是足夠的令人無法不震驚。


    “你說什麽?”韓大學士不可置信的滿眼的血絲盯著帶著笑意身後一群還扛著鋤頭人的勝青。“是你做的?”


    “我是處置我自己的東西。”勝青拿著一張契約。“白紙黑字,你韓大學士的印章。那塊地包括那地上的所有的東西都是歸我任意處置。”


    “你敢,這不是我簽的。”韓大學士伸手就要扯過來。


    此時的伸手老態龍鍾又是病殘早就不是勝青的對手。


    勝青的手腕在半空中一個扭轉,那韓大學士就是那張契約的邊邊都沒有碰到一點。


    “我今天不是來跟你討論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假的,這是大夫人所為,就算是你現在休妻,這個契約也是有效的。我今天來是要那一個老棺木上的鑰匙的。”勝青手掌向上,纖纖玉指像是一張潔白的荷花瓣在半空中張著。輕啟朱唇。“拿來吧。”


    “怎麽迴事。”韓大學士瞪著那在地上抖得跟個被拔了毛的老母雞一樣的金颯。明顯的在壓抑著能殺了金颯的怒氣。


    “我是,我是覺得韓家的錢能迴來贖迴來的。”金颯哆哆嗦嗦的說。


    “然後呢,那就趕快贖迴來啊。韓家讓你這個女人進門是為了什麽。啊。因為你,韓家的祖墳都被人刨了。”


    金颯在地上還是沒有動。


    “你在幹什麽,錢呢。”


    “那些花農說,韓家答應的錢並沒有結清,所以,漲的價也不能給我們。韓家是欠了他們兩千兩的紅花的錢。那個賬單就是勝青掌管財務的時候簽的。”金颯說起話來都是渾身在哆嗦。


    能說清楚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


    就是現在韓大學士要把她捏死,她都覺得會是比現在好受一些。


    “鑰匙不可能給你,契約我不知道,不作數。”韓大學士咬著牙惡狠狠的瞪著勝青,擺明了是一副不認賬的模樣。


    “哦?那韓大學士是棄這些的花農的生死與不顧了。這可是他們一年的收成。”勝青嘴角勾著笑。


    “把那東西拿來。”韓大學士看著那勝青手裏的契約。


    “你覺得我今天來這裏是真的是束手無措嗎。”勝青眼含笑意。“那棺木我已經運走了。韓家的命脈就要沒了,你就算是要迴去那塊地又能如何。你覺得,還會是原來的樣子嗎。”


    “大人。”家丁來報。


    “怎麽。”


    “大人,祖墳上都被澆上了大糞。已經是種上了很多的含羞草。”家丁說的都是怕韓大學士遷怒與他。縮著脖子準備隨時逃跑。


    “你幹的。”


    “我的地,我想做什麽都可以。這含羞草不是正符合韓家人的脾性嗎,風平浪靜的時候出來分一杯羹,一旦是外界一丁點的風吹草動立馬就是把自己縮起來。”勝青似乎是在講一個笑話。“哦,對了,我好心提醒你們一下,跟花農的約定,韓家要是拿不出收購的錢的話,花農是有權利來韓家拿一些東西抵債的。”


    正說著門口就是一群人湧了進來。


    勝青微微一笑。“還真是準時。”臉色一變。“給我拿。”身邊的人立馬起挽起袖子就是要拿東西。


    “你做什麽。”


    “我也是這裏麵最大的一個債主。”勝青眼含笑意,她這次可是空手套白狼啊。


    韓家這次可是被搬了一個空。為首的是與自己的死去的沒有屍首的大小姐竟然是一個模樣的女人。


    讓人不得不懷疑大小姐死去的理由是什麽。


    “準備好萬花朝神。”韓大學士是忍著氣說出來這一句話。


    韓雨晴咬著嘴唇不敢出聲。還是唯唯諾諾的問了一句。“爹爹,能不能先把娘親放出來,她都餓了一天了,我怕。”


    “啪。”韓大學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杯子被震得滾了下來。


    “我現在就去準備。”韓雨晴嚇得一顫,趕緊的出去了。


    “你真的是萬無一失嗎。”韓雨晴小心的問著那塵蕾。“你真的能保持住我的臉。就像是你的皮膚那麽的光滑嗎。”韓雨晴看著塵蕾被勝青治好的燒傷的脖子,真的還是比原來的更加的細膩光滑。


    “嗯,我們老家的祖傳秘方。不外傳的。小姐就盡管放心好了。”塵蕾跟她說道。


    “好,今晚上就開始吧。萬花朝神也沒有兩天了。”韓雨晴抬頭看看那陰雲密布的天上。並不是第一次見,這次卻是感覺非常的壓抑。


    “主子,這是屬於我們的二百兩,是這裏麵的大頭了。”擇一拿著變賣韓家的家產的錢。“其他的都分出去了。按照紅花的分量。”擇一臉上是帶著一些的疑惑的。


    “你想說什麽。”勝青主動的開口。


    “主子,這兩百兩主子也不在乎,幹嘛還非要費這麽大勁跟他們算計清楚呢,就像是從那花農裏搶一樣,你們看見他們要把我吃了的表情。”


    “嗬嗬嗬,”勝青笑笑。“就是他們這樣的表現,這些錢要是白白給了他們你覺得他們會有一絲一毫的感激之情嗎。他們隻會覺得你傻,你不敢爭而已。”這種感覺勝青早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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