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勝青給他們兩個親自喂好了藥。


    “主子,這些我來做就可以。”擇一站在旁邊,接過了空的藥碗。“外麵的劉明東的屍體不見了。”


    “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麽又把他們安置在原來的房子裏。”勝青淡淡的說,給他們兩個蓋好了被子,輕輕地掖好了被角。


    原來不管是誰,沉睡的時候毫無防備的時候都是像一個孩子。


    就是那雙眼睛寫滿了不同的故事,有的戒備,有的討厭。有的天生的帶著敷衍。


    明明是被賦予心靈的窗戶的兩個空洞,也是背上了這樣的名聲。


    “出手傷了劉明東一家的人,與傷了裴鬆和廣林的並不是一夥的。”


    “啊?怎麽會這樣。”


    “裴鬆和廣林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就算是圍殲也不見得是傷的這麽重,其中必有隱情。下手如此的狠辣,不會是隻是在劉明東家放火這麽一個能夠有逃生的機會的辦法,隻是,那些的人或許是沒有想到裴鬆和廣林能夠活著迴來吧。隻是。”勝青有些的疑惑。


    “怎麽了主子。”


    “若是裴鬆是保護祁歡受了這麽重的傷的話,那麽廣林的話若是說護著裴鬆也是說不過去啊。”


    “主子,他們兩個醒了,就會有結果了。”“主子,怎麽看著你臉色不好。是不是還有什麽擔心的。我們現在是安全了的。就是劉明東一家從這裏出去之後也是不可能原路返迴的。”


    是,這裏是巧妙的布置好了一個園中園。勝青真正住著的地方外人根本就是看不到分毫。


    說是安全,也可以是完全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吧。


    “對了,你原來的遇到的那個男人呢。”


    “哦,那個變魔術的。不知道。搬進來的時候院子裏倒是幹幹淨淨的,這機關也是他布置的。主子,要不要找到他,解決掉。”擇一忽然是眼中露出了兇狠。


    這個院子的秘密是不能被別人知道的。


    “嗬嗬,原來的請人設計的密室,都會留一個出口。就是主家怕密室的秘密外泄,密室建成之後就會對於建造密室的人殺人滅口,直接就是關在密室之中。”


    “主子,是說這裏麵還有別的出口嗎。”


    “我隻是說說,也未必。”勝青低頭一笑。“能找到就找吧,畢竟,我也是應該答謝他的。”勝青長舒了一口氣。“擇一。在苦難的時候我是相信人性本善,見到的人越來越多,越是相信人性本惡了。所以,遇到了看起來善良的人,就不要引出他心底裏的惡魔了,惡魔一旦是放出來是收不迴去的。”


    “主子,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的。”擇一知道勝青說的是自己,在外人看來,韓家對於勝青有恩。卻是反過來對付韓家。見死不救。說出去,勝青是沾不到什麽好處的。


    “謝謝。”勝青迴眸一笑。眼中的淚光比得過星空最是閃亮的那顆恆星。看了一眼那床上的兩個人。“照顧好他們。我不想再有任何的虧欠了。希望能夠在閻王爺的手中討出來這兩個禮物吧。”


    “既然主子想讓他們活,他們就是一定能活。”擇一認真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拚盡自己微乎其微的力氣的一個無知又是無畏的孩童。


    無知又是無畏。那個時候雖然是現在看起來清苦。但是那個時候的勝青認不清那些的危險,那時候她覺得韓家總有一天會接受她的,那個時候,她還是滿懷希望的。


    一想起那些事情,勝青就是心口止不住的發悶。強撐著靠在門框上。


    “主子。”擇一趕緊的扶著勝青。“主子,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我給你點上熏香,一會你就能睡著了。你一貫是如此的。”


    “我不想睡。”


    “主子你等一下。”擇一小跑著拿過來一個墊子墊在凳子上,慢慢的扶著勝青坐下。要抽迴手卻是被勝青一把抓住了。


    勝青在發抖。


    “不要走,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勝青抬頭微微笑。表情與平常無二,卻是擇一從那裏麵看到了恐懼。


    這是她常年待在勝青的身邊的默契,這是她們之間僅有的。這是擇一引以為傲的不能為外人道的驕傲。


    “好甜。”勝青拿著一碗擇一熬好的冰糖血梨。


    隻是再甜也不能完全的消散心裏的苦。


    “主子不怕,我雖然隻是一個下人,隻要是主子不趕我走我就會一直在主子的身邊。”擇一滿眼的真誠。


    勝青抿嘴一笑,笑的比甜湯更甜。就是擇一都是看出來自己的害怕了,終於是有一個自己不用說什麽也能明白自己在想什麽的人了。


    勝青害怕的是無能為力的那種感覺。韓家的十六年,幾次三番她都可能命喪黃泉,現在看看當時就是站在懸崖邊上,勝青都是挺了過來,當時的害怕一點都沒有隨著時間消散。


    都說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可是勝青的抗藥性太強了吧,完全的沒有效果,反而是像是發酵一樣,越來越濃烈的恐懼。


    觸發生命的消逝是會觸發一個人內心最深的恐懼。


    勝青害怕廣林和裴鬆這兩個生命就是在自己的身邊,在自己的手邊,無緣無故的再也醒不過來。


    長長的眼睫毛下化不開的仇怨,那裏麵本應該是活潑和歡樂的。


    擇一隱隱的攥起了拳頭,她以為的是勝青擔心的是現在還是毫無下落的祁歡。


    心有靈犀,可能也會是有一條跨越不了的鴻溝。


    沒有一個人是完全的能夠理解另外的一個人的。


    女人的直覺也是可以出錯的。


    “這件事情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嗬嗬。”勝青忽然笑著,“給我拿點蜜餞吧。不知道怎麽迴事,這些南嶼的小吃倒是很是合我的口味呢。”


    “嗯。我去拿,我醃了一些新鮮的棗子,差不多可以開壇了呢。”擇一是立馬的跑出倉房。


    “你也是差不多該醒了。”勝青看著那躺在床上還是毫無動靜的裴鬆。剛才給他喂藥的時候是看著裴鬆的嘴角動了一下的。已經開始有了感覺了。


    “我以前是當一個傻瓜。我一直是覺得有些事情不適合跟別人說,真的有一天是覺得無所謂了就可以說出來了吧。”勝青嚐了一口棗,有酒香味。


    “這是什麽?”


    “醉棗。用上好的果酒釀的,主子肯定喜歡吃。”擇一挑了又大又圓的一盤獻寶一樣的放在勝青的麵前。看著勝青吃下一個。滿眼的期待。“好吃嗎。”


    “好吃。我就說嘛,這些南嶼的吃的很是合我的胃口呢。”勝青吃了一個自己是笑了起來。


    “主子你喜歡吃我再給你做別的。”


    “怎麽,你不是應該說是再給我做這個嗎,怎麽是做別的。”勝青笑看著擇一。不知道是為什麽,勝青表麵上是淡然處之,看起來好像是對什麽都是一副漠然的態度,對什麽都是漠不關心,其實是心底裏對什麽都是防備的態度。


    唯獨是對於這擇一,第一次看到,兩個人是很是蹊蹺。卻是從來沒有開口問過她的來源。問不出口,心底裏是覺得沒有必要。


    活的越久就是越信命了。


    表麵上與世無爭的人實際上野心才是最大的。看起來與世無爭的理由很簡單,這些別別人爭得頭破血流的東西,她看不上。


    就是所謂的許下終生的人也是因為他是祁歡,是一人之下的三皇子,她才會靠近的,更可怕的是,那是一種本能的。


    向來處在不平等的位置的勝青最是渴望平等,卻也是在做這種的讓人不平等的事情。


    “我的記憶斷在了四歲。四歲之前,韓家的人口中的勝青與我完全的不同,我更是沒有一丁點的記憶。”勝青忽然是說道。


    “小孩子那個時候沒有記憶是可以理解的。”擇一很是平常的說道。


    “沒有記憶也會有一些模糊的東西,可是我哦四歲之前的記憶完全就是空白的,而且,有一些的情況是對不上。”


    “什麽對不上。主子是不是記錯了什麽東西了,是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嗎,是不是嚇到了主子了。韓家對主子做了什麽。”


    “韓家說我不是韓家親生的,應該是有充足的證據。就算是一個人的性格要變,也不會是在四歲的時候突然的完全轉變。”


    “主子,你在說什麽。韓家對你那麽不好,小孩子在受到了驚嚇的時候性格有所變化那是正常的,一定是韓家的事情還是在主子的心中留下了陰影。主子,你放心,隻要是有我在,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再欺負你的。”擇一舉起胳膊一副誓死就要保護勝青到永遠的架勢。


    “也是。”勝青低頭一笑。盤子裏的早已經是下去了一半。“這個吃多了是不是也會醉了。”勝青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是倒在了桌子上。


    擇一站在旁邊久久的看著勝青。


    “好啊,裝什麽死啊。韓勝青那個女人被你們藏到哪裏去了,我都是已經看到她身邊的那個丫頭擇一跑來了你們這裏了。給我交出來。”一大早劉明東家裏就是一陣陣的叫罵聲。


    韓雨晴的氣勢這麽足,一看就是帶足了人過來的。緊接著那邊就是一陣陣的打砸的聲音。


    勝青在這邊悠然的看著書研磨藥材。一點都是沒有受到影響。


    一直是那邊傳出來一句話。“早知道應該是火大一些,把你們都燒死。”


    勝青停下手中的動作。


    “主子,我今早上去買些新鮮的青菜,可能是被韓雨晴派的人遇到了。被跟蹤了。”擇一解釋道。


    “看來,放那把火的人是找到了。”勝青合起來書。“走。去看看。”勝青起身就要走。


    “主子,那韓雨晴是帶了不少的人。我們現在去可能會吃虧,不過,我是怎麽也不會讓他們傷害主子的。”


    勝青笑笑。“他們不敢。現在能幫得了韓家的隻有我而已。昨天跟你說了那些話我就是心裏暢快許多了。有些事情是不適合藏在自己的心裏的。”


    看著勝青從院子裏走出來。韓雨晴那張大豬臉似乎是又不受控製的膨大了一圈。就是那張麵紗都是要著不住了。


    勝青一身的仙氣飄飄,依舊是亮眼的紅色,一出現就如同是一輪烈日,刺目又是鮮豔無比。


    “怎麽,診費湊夠了?”勝青一出麵就是談錢的一句話。


    “韓勝青。”


    “不對,我家主子是勝青,不是你們韓家的人。”擇一糾正道。


    “好,你這個下人敢跟我叫板,來人給我打。”韓雨晴幾日沒見更加的兇悍了一些。


    “哈哈哈哈哈、”勝青笑了起來。


    果然是反常的舉動那頭腦簡單的韓雨晴就會被吸引過來。一下子就安靜的一臉疑惑的看著勝青。


    “都說韓家的二小姐彪悍兇猛,堪比小獸,看來是大小姐這香消玉殞在你們韓家也未必不是壞事,再壞的地方也比不過這韓家這場煉獄了。要是錢沒有湊夠的話就迴去湊錢吧,我可不白伺候。”


    “我不管你叫韓勝青,還是勝青,韓家要是你見死不救,有了什麽閃失,你也脫不了幹係。”韓雨晴一副兇神惡煞的威脅的語氣。


    “哦?韓家二小姐這口吐芬芳的本事,我是好奇一下,是有什麽幹係呢?韓家,對我,有什麽,恩情嗎?”勝青眼睛裏都是大大的疑惑。


    “奶奶的病隻有你治得了,爹爹命令我必須要帶你迴去。今日不管是什麽情況,我也要把你帶迴去。”


    “哦?那就是跟二小姐有幹係了,我倒是不覺的是與我有什麽幹係呢。聽起來與我的幹係就是你有求於我,這,可不是一個求人的態度。求人,起碼是要低下頭吧。你不是想讓我低頭嗎,那好辦呀。”


    韓雨晴猛地抬起頭。似乎對於這個答案很感興趣,以為她以往的戲耍勝青的手段現在還會有用。


    “你跪下啊。”勝青微微笑著。似乎是在看著一個傻瓜一樣。


    “你說真的?我跪下你就去。”韓雨晴真的是在考慮這個問題。


    “你這樣可是太沒有誠意了,我們主子可是沒有太多的時間跟你耗的。”擇一說道。


    “好,我跪。”韓雨晴毫不猶豫的跪下。“那現在你跟我迴去吧。”


    “癡心妄想。”勝青一臉的恨意。


    滿腔的恨意根本就不是這一個屈膝就能解決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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