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臨剛坐下不超過三分鍾,包廂內的氣氛就陷入了僵局。


    許宴的輕笑打破沉默,“顧少何必張口就戳陸總心窩子呢?”


    他揮手示意服務員退下。


    服務員求之不得。


    他對許宴的那句戳心窩子十分好奇,但沒膽子留下來多聽,麻溜地撿起碎玻璃片,迅速離開了包廂。


    服務員離開後,顧野露出一個淺笑,隻不過這笑不似先前那般真摯熱切。


    “表哥脾氣還是那麽大。”


    陸臨冷冷地說:“你的膽子倒是比從前大了很多。”


    顧野笑著說:“還得多謝表哥送我出國磨煉。”


    陸臨冷笑:“看不出你對我有半分感激之情。”


    “不僅如此,還學會了吃裏扒外。”


    他說這話的時候,冰冷的眸子,看向了許宴。


    許宴勾了勾唇,朝他伸出一隻手:“陸總,重新認識一下。”


    陸臨麵無表情地說:“不必了,剛剛已經在你的退圈聲明上認識過了。”


    許宴的手被晾在半空,無人問津。


    他也絲毫沒有表露出麵子掛不住的尷尬,隻是平靜地把手放了迴去。


    陸臨壓住不耐煩的情緒,認真地說:“二位,我不妨把話說再明白一點,我今天過來要齊雅,隻是為了帶迴去讓我夫人出出氣。”


    “至於這背後主使的賬,日後慢慢再算也不遲,今天,我隻要齊雅。”


    他提到背後主使這四個字的時候,眼睛一直死死盯著許宴,似乎已經認定,那個背後主使就是許宴。


    許宴表情有些無辜,疑惑道:“陸總,是我的錯覺嗎?你似乎對我有什麽誤會。”


    顧野挑眉:“表哥,你該不會以為,當初那件事的背後主使是許宴吧?”


    陸臨眉頭皺得越來越深,冷冷地問:“不是他,難不成是你?”


    顧野一臉無辜:“表哥,你把我和許宴想得太壞了,我和他都是晚寧的朋友,怎麽可能會找人陷害她呢?”


    陸臨忍無可忍,怒吼:“夠了!她是你的嫂子!你給我放尊重點!”


    顧野看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同情。


    陸臨對顏晚寧的感情太偏執了,已經到了聽到其他男人對他的稱唿親切一些都無法接受。


    僅僅是一個不帶姓氏的親切稱唿,在他看來,都是對顏晚寧的不尊重。


    許宴咳嗽兩聲,說:“陸總放心,齊雅我會給你,或者說,我本來也早就做好了打算,把她交給你。”


    “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要解開這個誤會。”


    “齊雅,不是我的人。”


    他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對著牆上的顯示屏按下開關鍵。


    屏幕亮起,出現一個空曠的畫麵,畫麵的中央,是一個大鐵籠子的內部。


    攝像頭的位置大約在籠子頂端的角落,因為它將整個籠子內部的情形都拍得清清楚楚。


    鐵籠的角落中,縮著一個女人。


    女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沾滿了汙漬,頭發散亂,臉上,身上,處處是血痕。


    和女人同在鐵籠裏的,還有一隻健壯的狼狗。


    女人的脖子上有一根鐵鏈,連接著鐵籠的欄杆。


    而狼狗卻是自由的,身上沒有任何束縛。


    人和狗的身份似是被調換了一般。


    這畫麵令人不適,陸臨皺起眉頭問:“這是什麽?”


    許宴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麵孔上,出現了冷意,他平靜地說:“這是齊雅被我關了十天之後的樣子。”


    陸臨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什麽?”


    視頻中,狼狗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大聲叫喊起來。


    角落中的女人被狗的叫聲刺激到,她的身體蜷縮起來,抱著自己的腦袋大聲哭了出來。


    腳步聲由遠及近,鐵籠被打開,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牽走了狼狗。


    陸臨認出那張臉,是許宴。


    狼狗離開後,女人漸漸冷靜下來,止住了哭聲。


    又一個男人的身影走進籠子,他走向角落裏的女人,在她的麵前蹲下。


    “齊雅,和惡犬住在一起,每天隻能搶它的狗糧吃,是個什麽滋味?”


    由於攝像頭角度問題,陸臨看不清這個男人的臉,但是能辨認得出他的聲音。


    這冰冷而熟悉的聲音,正出自顧野。


    陸臨看向顧野,顧野露出一抹不太真摯的笑:“表哥,做好心理準備,接下來,你將看到全部真相。”


    陸臨麵露不屑,他打心底地懷疑這個視頻的真實性。


    畢竟這個視頻中,所謂的齊雅渾身髒兮兮的,根本就看不清臉。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找了個專業演員,在偽造證據呢。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他對顧野口中的全部真相是好奇的。


    就算這個視頻是演的,他也想看看,顧野和許宴準備怎麽演。


    顯示屏中,齊雅緩緩抬頭,露出一雙和顏晚寧有幾分相似的眼睛。


    她緊張得渾身顫抖,問:“你……你是誰?”


    顧野陰鷙的目光冷冷地盯著她,開口嗓音低啞:“我是來弄死你的人。”


    齊雅被他這個眼神嚇得不輕,身體下意識後退。


    然而她早已縮進角落,身後是冰冷的鐵柵欄,她已經無路可退。


    許宴冷清的聲音從畫麵外響起:“別嚇唬她了。”


    顧野冷冷看她一眼,起身,退出髒汙的鐵籠子,和許宴一同走出了攝像頭拍攝範圍。


    畫麵中,隻剩下孤獨又無助的齊雅。


    許宴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狠戾:“想好了嗎?是繼續嘴硬,待在這裏跟狗搶吃的,還是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齊雅的身體劇烈顫抖著,看到許宴,她的眼中滿是恐懼。


    這個畫麵可以明顯看出,她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陸臨相信,這是一個普通女人,被折磨了十天的狀態。


    許宴冷哼一聲:“我有的是耐心,可以繼續陪你耗下去。”


    齊雅的眼淚無聲滑落,她的聲音顫抖而沙啞:“我說,我什麽都說!”


    她急切地說:“我是受人指使的!指使我的人是喬家人!”


    聽到這個迴答,陸臨眯起眼睛。


    繼而表情變得有些不耐煩。


    許宴從他的反應看出,他聽到齊雅的這句,就認定這個視頻他和顧野拍來糊弄他的了。


    目的就是禍水東引,把鍋甩給喬家。


    他耐著性子出言提醒:“陸總,耐點心,看完這個,我就把齊雅交給你,到時候你愛怎麽審問,就怎麽審問。”


    說完這話,他不禁在心底冷嘲,陸臨竟然這麽相信喬姍姍一家子嗎?


    真是悲哀啊。


    他的提醒,及時穩住了陸臨。


    陸臨鬼使神差地,繼續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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