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調酒師猶豫了半晌,小心翼翼地插嘴:“陸總。”


    陸臨疑惑地看向他。


    調酒師露出一個複雜的尬笑:“您說的那個女人,我好像見過。”


    宋哲驚訝道:“你見過喬姍姍?”


    調酒師問:“是不是一個大概這麽高的孕婦,長頭發,臉尖尖的。”


    他用手比劃了一下。


    宋哲點點頭,疑惑道:“她來過咱們酒吧?”


    調酒師點頭,“她來的時候,您和一個小姑娘去了樓上包廂,所以您沒遇上。”


    宋哲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想起來了,那是他和趙玥相識的第一天。


    也是他錯誤的開始。


    陸臨看他那表情,就知道確實有這事。


    他沉著臉說:“然後呢?”


    調酒師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當時以為她是陸夫人,還喊了人幫她扶您出去。”


    “不過好在真正的陸夫人很快就來了,把您給接走了。”


    “當時聽成哥稱唿她為喬小姐,而在夫人和您離開之後。又有一個女孩來找那位喬小姐,稱唿她姍姍姐。”


    “所以我猜測,你們說的應該就是這個人。”


    他對那天的修羅場影響深刻,正室對上懷孕的小三,是他難得一見的八卦,所以他一直記得。


    宋哲蹙眉:“還有人來找喬姍姍?誰?”


    調酒師:“和您一起進包廂的那個女孩一起來的。”


    他再次提起趙玥,宋哲閉嘴了,默默拿起手邊的酒杯,喝了一口。


    陸臨沉著臉問:“我和喬姍姍之間,有沒有什麽親密的舉止?”


    調酒師尷尬一笑:“她抱著您算不算?”


    陸臨不自覺握緊了拳頭,問:“我夫人都看到了?”


    調酒師:“可能,大概?應該是看到了。”


    陸臨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拿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


    原來成磊說的都是真的。


    在他的喝多來了的時候,顏晚寧看到了他和喬姍姍的親密舉動。


    而她什麽都沒說,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她當時心裏一定是對他失望至極吧,否則怎麽會連一聲質問都沒有呢?


    也難怪在那之後,顏晚寧會把他往喬姍姍那裏推。


    原來都是因為他,是因為他有錯在先。


    調酒師再次瞪大雙眼。


    七十五度的烈酒,又是一口悶,牛啊。


    宋哲趕緊把他的杯子搶了過來,“陸哥,酒不是這麽個喝法。”


    “你和嫂子是不是又出什麽事了?你有話好好說,別一言不合就一口悶啊。”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陸臨的注意力就去了他的身上。


    陸臨怒道:“你就不能改改你那好色的狗德行??”


    如果宋哲當時沒有被那個女人吸引注意力,而是坐在他的身邊,就會提醒他,靠近他的女人不是顏晚寧,而是喬姍姍。


    這樣的話,他就會離喬姍姍遠一些,也就不會被顏晚寧看到那不該看到的一幕。


    宋哲懵了:“嗯?”


    陸臨沒再說話,起身就大步離開了。


    宋哲在身後喊了他兩聲,他都沒有理會。


    或許是情景再現,讓他想起了許多關於那天的細節。


    是的,顏晚寧確實來接他了,她很細心地照顧著他,送她去醫院做檢查。


    忙到後半夜,才把他帶迴家。


    迴家後,又給他泡了蜂蜜水喝。


    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之後,就有越來越多的記憶碎片出現。


    這些碎片串聯在一起,一點一點地還原著那晚發生的事情。


    他當時醉得厲害,還以為自己看到的顏晚寧是幻覺。


    他在自以為的幻覺中,對顏晚寧做盡了禽獸不如的事情。


    他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他的放縱,她的痛苦和掙紮。


    陸臨想起這些後,連唿吸都不順暢了。


    他頭痛欲裂,心中充滿了惶恐與不安。


    他飛快地開車迴了家,直接進了醫務室。


    醫務室內,顏晚寧靜靜地躺在床上,旁邊有兩個照顧她的護士。


    護士見陸臨來了,趕緊起身:“陸總。”


    從進屋開始,陸臨的目光就始終在顏晚寧的身上,沒有挪開分毫。


    他注意到顏晚寧臉上滿是汗珠,嘴唇蒼白,臉上卻是是不正常的紅色。


    他問護士:“她這是怎麽了?”


    護士解釋道:“顏小姐在手術前洗了澡,可能是不小心著了涼,所以發了高燒。”


    她不敢說是劉姐把浴室的熱水關了,隻能說是顏晚寧不小心的。


    陸臨不悅道:“不是說了讓你們幫她洗嗎?怎麽會讓她著涼?你們平時都是怎麽照顧她的?!”


    兩個護士都被他突然的發火給嚇到了。


    忙低頭道歉,一個勁地認錯。


    “對不起陸總,是我們疏忽了,以後我們一定會更加小心的!”


    陸臨冷著臉問:“那她什麽時候才能退燒?”


    護士趕緊說:“陸總,您別擔心,顏小姐下午的時候已經吃了退燒藥,明早起來應該就沒事了!”


    陸臨的心情這才稍微好了一點點,衝護士揮了揮手。


    “都出去吧。”


    兩個護士趕緊離開了,走的時候皆是一臉疑惑。


    陸總今天這事怎麽了?怎麽突然關心起顏小姐了?


    看見顏小姐受罪,他不是會很開心的嗎?


    當初她們見顏晚寧身子骨太弱,想幫她補補,所以經常偷偷去主樓的廚房給她弄豐盛的飯菜。


    這事被陸臨發現後,她們還挨了好一頓訓斥。


    說什麽顏晚寧不配吃這麽好的東西,以後傭人吃什麽,她就吃什麽。


    所以這人到底是希望她們對顏晚寧好,還是希望她們對顏晚寧不好?


    她們搞不懂,帶著滿腹的疑惑離開了。


    顏晚寧躺在床上,表情看上去十分難受。


    陸臨心中隱隱作痛,張了張口,艱難地出聲:“我知道你沒有睡著。”


    他進來的時候,看到顏晚寧是睜著眼睛的,隻是護士跟他打了招唿之後,她就立即閉上了眼睛。


    她這是,不想看到他?不想跟他說話?


    顏晚寧被戳穿,仍舊沒有睜開眼睛。


    剛醒來的時候,她情緒激動,急著想要見陸臨,想告訴他,他們都被喬姍姍給耍了。


    但是當她冷靜了下來,又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說那些有什麽意義呢?


    還指望他們能解開誤會,然後就此和好,又迴到從前嗎?


    不可能的,他們迴不到從前了。


    她和陸臨之間的感情早就破碎得不像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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