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凡在接下來幾天,果然引起了很大轟動。甚至很多官員濟安到了時不凡,也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因為時不凡連兩個宰相都給搬到了,這樣誰敢不重視?當然,這個隻是下麵的官員一般人的想法,他們身在局中也許不一定能夠有如此長遠的見識。甚至不一定能夠知道高層之間的矛盾衝突變化。就好像是後世普通百姓,雖然每天在電視裏麵看到官員一個個慈眉善目,各大高級官員之間一副哥倆好的好同誌形象,可是背後他們之間的矛盾利益衝突誰知道有多少?


    別說百姓不清楚,甚至很多中低級官員都不知道皇帝還有各種高級官員之間的利益衝突呢!不過時不凡恰好清楚,因為他唐朝初年的幾個宰相的履曆也都非常清楚。再加上結合他一些的關於那些官場常識的推論,很容易得出他們之間的矛盾。這樣才是時不凡順勢借勢而為,不然他也都不敢隨便亂來。


    也許在外人眼裏麵,時不凡是一個能夠預先知道事情的“諸葛亮”。可是時不凡自己卻非常清楚,自己隻是一個事後諸葛亮而已,事後逆向分析遠比事先預測簡單了何止千倍啊!


    不過那個陳叔達和蕭瑀明顯也都沒有來找時不凡報複,因為報複時不凡那隻是代表了他們政治水平低,反而會壞了他們的名聲。反正他們自己早就預測到了自己會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那一天,隻是這一天來的有些突然而已,可是也在預料當中。


    “我這次除了借勢搬到了陳叔達和蕭瑀,不過更主要的是打破了江南豪族培養第二代代言人的機會。本來南康州都督府長史劉洎將會如果不出意外將會調任萬年縣令,過來跟我搶功勞。可惜被我給先下手為強搬到了陳叔達和蕭瑀,這樣劉洎調任萬年縣令的計劃徹底破產。幸好我知道原先曆史上劉洎是江南豪族的第二代代言人,不然我恐怕這次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真是險啊,不然我做出了業績,可是在為別人做嫁衣了。不過這次阻擋了劉洎的前途,以後劉洎還不知道會怎麽看我呢?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也隻能夠走一步算一步了。”時不凡也都頗為無奈的想道。


    時不凡先不管以後的事情,雖然他掌握了原先的曆史,可是他卻明顯發現自己好像已經開始有些失控了。原先的曆史已經產生了一些細節上的變化,不過他也都沒有選擇,隻能夠走一步算一步。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他隻能夠做好自己目前的事情好了。目前自己隻是一個縣官,處理好民生事務也就行了,別的他管不著。


    “時賢弟,我來看你了!”時不凡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時不凡馬上迴頭,熱情的說:“劉兄,什麽風把你吹來了!你不是剛剛上任鹹陽縣丞嗎?怎麽有時間來找我了?按照我大唐規矩,凡是縣官不能夠擅自離開縣城,怎麽你隨便離開了?”


    這個“劉兄”也就是劉仁軌,之前半個月剛剛上任鹹陽縣丞。時不凡在李世民麵前幫助劉仁軌求情,這樣劉仁軌不但沒有活罪,反而因禍得福獲得了升遷,獲得了鹹陽縣丞的官職。鹹陽縣其實和長安很近,長安在這個時代隻是一個縣而已,鹹陽也是一個縣。不過長安和鹹陽距離很近,其實也就是接壤的兩個縣而已。長安也就是後世的西安,鹹陽在後世也是叫做鹹陽,不過凡是去過西安旅遊的人都應該略微清楚,西安和鹹陽在後世都已經是幾乎融為一體了,甚至連電話區號都是同一個。


    “沒事,也就是來看看賢弟你了!之前多虧了賢弟你替我求情,不然我也對無法能夠逃出生天,甚至是來到了鹹陽擔任縣丞!一直沒有能夠來感謝賢弟你,今天說什麽都得我做東,請你去長安吃一頓。至於你擔心我隨便離開,這個其實也就是我跟縣令討要了一個公文,讓他‘派’我來長安做些事情,總能夠找到借口的,不是嗎?”劉仁軌說道。


    “哦,原來如此!”時不凡嗬嗬笑道,顯然這個劉仁軌是隨便找了一個借口,讓他那個上司“派”他來長安做事而已,這種借口很容易找到的,比如說出國旅遊叫做出國考察什麽的,隻要願意找借口總是能夠找到的。


    不過時不凡也比較方便,他是長安城的附郭縣,自然可以隨便出入長安城,不會有什麽影響的。兩人在一家小客棧點了幾個小菜,開始邊吃邊聊,反正工作時候來聚餐,目前長安沒有人敢管時不凡了,兩個宰相剛剛下台,誰敢來招惹時不凡啊!一點小小的工作紀律恐怕無法能約束目前的時不凡了。


    “時老弟,我敬你一杯,自從上次你麵對我一個素未平生的人,都能如此一起共擔風險,甚至冒著被我連累的危險替我求情,那從那一刻開始我就認定了你,你是我這輩子的朋友,永遠的朋友!我說過,如果這次過來了,我願意和你結為八拜之交。”劉仁軌說道。


    時不凡卻拒絕說:“我們別弄得像是那些江湖中人那樣,弄什麽結拜。我們是朝廷官吏,弄什麽結拜不好。我們理應是誌趣相同,理想相同的‘同誌’,並非是這種江湖混混的酒肉朋友。所以結拜一說,不用再提了。隻要我們還是誌趣相投的‘同誌’,有沒有這層所謂八拜之交,有意思嗎?”


    “這個倒也是,不過‘同誌’這個詞用得好啊,我們誌趣相投,自然是‘同誌’了。也罷,八拜之交之事不再提了。”劉仁軌說道。


    顯然時不凡和劉仁軌都知道,在官場裏麵說什麽八拜之交,那是庸俗的。在政界裏麵別說八拜之交,親生父子都可以能反目成仇,這種八拜之交算什麽?與其說這些,不如去追求大家都共同的理想,這樣才是維係雙方關係的核心。如果道不同,那自然“不相為謀”,這個是政界裏麵常用的。代表的利益集團不同,或者是執政理念不同,那哪怕結拜了,也都是貌合神離,沒有意思。


    何況在官員裏麵結拜,那可是明擺著結成一個利益團體,這樣可是要被上頭記恨的。結拜這種事情弊遠大於利,所以時不凡沒有搞什麽結拜的事情。


    “劉兄,你沒有什麽事情要忙嗎?怎麽有時間來長安?”時不凡再次問。


    劉仁軌馬上說:“其實也都沒有什麽要忙活的,你以為天下的縣丞都像是您這樣,可以有事情可做?”


    “嗬嗬,看來也是如此,皇帝要重用你了!”時不凡說。


    縣丞這種官職其實法理職責不明顯,所以其實完全沒有權力也是有可能的。甚至唐朝中期一個詩人還特別寫了一首詩來形容縣丞的悲催,甚至被一個衙門裏麵的書吏給欺負了。這個足以說明唐朝時期當官莫當副啊,尤其是在地方官員更是別當副職,不然恐怕什麽權利都沒有,還不如下屬各曹參軍。這個和美國副總統一樣,啥權力也都沒有,除了在一把手不在時候代理,可是一把手不在的概率,太低了。


    可是對於劉仁軌來說,那就不一樣了。這個同一個職位,有些人確實明升暗降,有些人卻反而提拔重用的先兆。也許一時之間沒有什麽職位可以給你,先給你一個閑職,先把級別混上去,這樣以後提拔起來更順利。劉仁軌明顯也就是這樣,先混級別的,到時候過後找一個機會更順利提拔。


    “好了,別說這些了,我現在來看看如何做官。現在我對於朝廷,還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自從數年之前我被任瑰舉薦為了息州參軍,可是那也隻是在外麵任職,對於京兆長安的事情根本不清楚。老弟你在長安,能否給我介紹一下為官之道?”劉仁軌說道。


    顯然,劉仁軌目前還是不太清楚怎麽為官,更是不知道怎麽樣在中央為官。當官不是憑空就能夠掌握的能力,還要有長時間的鍛煉的。為官之道這個說法,很多時候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甚至很多時候當官考驗的是應變能力,不是什麽日常工作能力。日常工作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升遷都能夠有幾個?真正能夠升遷成就大業的,無非是那些能夠在關鍵的機遇時候抓住機會的人。不然哪怕你一輩子做事,最後還是老黃牛而已。


    “其實,當官,無非是幾種!尤其是在京城附近當官,更是重要了。我特別要給你介紹一下,我的經驗無非是五官五做。”時不凡說道。


    “五官五做?”劉仁軌明顯不太明白。


    時不凡接著說:“五官五做,其實也就是小官大做,閑官忙做,男官女做,俗官雅做,最後也就是熱官冷做。”


    “其實,你現在不是看我一個八品小官,可是卻參加了各種高層的事務。我前幾天,不也是剛剛彈劾了侍中陳叔達和尚書右仆射蕭瑀?雖然我官卑職小,可是卻主動參與朝廷大事,這樣功勞少得了你的嗎?而參與朝廷大事,有助於提高眼界,別把眼光都放到了一小塊地方。提高眼界,甚至比起提高辦事能力要好得多啊!”


    “至於閑官忙做,那也就是現在我們擔任這個縣丞,那是多麽清閑的官啊!可是你也別讓自己真的清閑了,也要忙起來,別讓自己白拿朝廷的俸祿。我告訴你,當今皇帝最恨的也就是那些吃飯不幹活的人。當今皇上務實,尤其是我們在京兆一代任職的官員,哪怕在清閑也要弄出一些事情來做,別讓皇帝以為我們吃空餉的。雖然皇帝不一定會免了你的官,可是不讓你升遷,那是輕而易舉的。當然,那些天高皇帝遠的,閑著也就是閑著了,反正他們多半努力做事也都沒有什麽前途了。”


    “至於男官女做,其實也就是找一個賢內助。你也應該知道,我的未婚妻是尚宮,消息靈通,並且精通管家。連宮廷都管得好,何況是家裏麵呢?作為男人,不應該找一個賢內助嗎?如果家事都管不好,那你如何能夠在官場打拚?到時候弄得後院起火,你可不麻煩了嗎?當今皇帝,不也是有了一個賢內助,這才有今天嗎?”


    “俗官雅做,那也簡單。你別隻是為了當官而當官,也要弄些文藝。你看我,哪怕當官不也是提出了所謂的心學啊!光是會做事還不行,還要提高學問基礎,學會更高深的治國理念,主動學習更好的東西。如果隻是為了做事而做事,那你這輩子也就是做事的命了。真正到了高層,沒有自已的那一套理念,那是行不通的。怎麽樣讓自己有一套治國之道,還不是要努力讀書,主動以古人的智慧來總結?並且多看書,哪怕各種書籍都要看。也不能夠隻是看儒家學問,各科學問都要看,要充實自己,才能夠總結出自己的治國之道。有自己的治國之道,才是走向高層最重要東西。不然你唯唯諾諾,隻是會做事,那你這輩子也就是受製於人的。”


    “最後,也就是要熱官冷做了。當你走到了巔峰,那一大堆趨炎附勢之人都會過來。可是你要小心了,別什麽蒼蠅臭蟲都給接納了。必須要低調一些,別什麽人都來往。隻有那些真正誌同道合的才能夠來往,不然別看你熱切了,可是一大堆蒼蠅臭蟲都在你身邊,他們會把你拉下水淹死的。那些趨炎附勢的人,今天他們能夠跟著你,明天他們也都能背叛你。隻有那些誌同道合,有著共同理想的‘同誌’才是值得信任的,不然你隨便接納那些蒼蠅臭蟲,不但冷了同誌們的心,更是會讓別人怎麽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如果是這種人,你讓皇帝怎麽看你?那你可就前途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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