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凡當得到了那些一百多個學生問好之後,時不凡沒有著急給他們分班和講課,而是首先要糾正他們一些必要的生活能力。如果這幫家夥連自己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沒有,那如何能指望他們以後能夠成才?


    “大家好,今天你們來進行跟我讀書,不過我今天第一件事情,不打算給你們講課。現在是早上,等會中午的時候要吃午餐,而我打算能讓你們自己親自去做。所以,你們要自己去做午餐了,而且誰不做飯,誰也就別吃飯?”時不凡說道。


    “什麽?”一百多個大大小小的學生也都驚唿。


    這些一百多個大大小小的學生,沒有一個親自做飯過,一般都是由仆人來做。可是現在讓他們來做飯,他們真的不知道怎麽做飯啊!他們根本沒有進入過廚房,怎麽可能會能夠明白怎麽做飯呢?所以,現在他們聽了這話,也都蒙圈了,他們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要親自做飯。他們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別人做飯給他們吃,可是現在居然要親自做飯,他們居然發現自己好像並不會做飯啊!


    “時校書郎,我們是來讀書的,不是來做飯的!”房玄齡的長子房遺直不高興的說道,明顯他已經十幾歲了,懂事一些了。


    時不凡微笑迴答:“難道,你能不吃飯嗎?你不吃飯能生存嗎?如果誰不吃飯能夠生存,那我可以免了他們做飯的責任。”


    “這個……”


    不吃飯能生存,神仙啊!他們可不敢這麽說!


    不過,房遺直可不是那麽好打發的,他還是說:“所謂君子遠庖廚,我等身為文人君子,如何能夠親自做飯呢?”


    “嗬嗬,所謂君子遠庖廚,我記得是出自於孟子。孟子曾經看到了齊宣王以羊換牛,讓羊去替牛而死,後來所發生的事情。而孟子所說的的全文是‘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可是你們隻是記住了後麵那一句,卻沒有看到前麵的那些,所以你們認為難道君子遠庖廚就行了嗎?孟子所言,是讓你們思考對動物仁義,然後進一步對人類仁義,對百姓仁義。孟子提倡的是‘不忍’,由動物的‘不忍’轉變成為對於百姓的不忍。所以單純說什麽君子遠庖廚,可是你們卻在這裏大快朵頤,這樣是真的不忍嗎?是一個偽君子罷了!”


    可是房遺直卻還是說:“那那些都是屠夫所殺,於我們有何幹?”


    “你們吃肉,和你們沒有幹係嗎?佛家有言,因因果果果果因因,善因善果,善果善因。屠夫為何會殺死禽獸,其實還是因為諸位在這裏要吃肉,如果諸位不吃肉,那屠夫還會殺死牲口嗎?所以,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你們要吃肉,這才會讓屠夫所殺。而民間也有一句話,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所以歸根究底還是你們這裏在需要,而並非屠夫想要殺死。難道你們吃了肉,好像自己沒有親自殺死,就沒有罪惡了嗎?”


    “我再用一句商人的名言來解釋,那也就是需求決定市場。因為你們需要吃肉,這才讓他們去為了利益來殺死禽獸。而人類需求的是食物,所以才有了糧食蔬菜肉類的市場。因為人類需要穿衣,所以才有了各種衣物和各種製造衣服材料的市場。達官貴人要吃好用好的,那自然有了奢侈品的市場。而隻要有需求,那根本無法遏製這個市場。而你們如果以後成為執掌一方的官員之後,你們可以考慮不要嚐試通過命令的手段禁止某些行為。因為需求就有市場,你們不如利用看不見的手來幹涉。”


    “當年劉漢末年亂世,那個非常重視武夫的時代。很多軍人正事不做,卻去捕一種鷹來賺錢。而孫權不敢親自去下令禁止,因為他害怕那些將士們有怨言。所以後來張昭提出了一個辦法,那也就是公開的進行捕鷹,不過卻反而在捕鷹方麵抽了重稅。一旦稅收高了,那些鷹的價值也都越高。可是因為公開的捕鷹,反而加入的越來越多,最後稅收高,造成了價格高,一般人買不起,而玩鷹也不是人類必須要的事情,所以鷹的市場也都逐步消失。無利可圖了,那大家自然不做了。所以你們與其認為去一道命令就能禁止,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隻要有利益那自然有人會做。那不如嚐試一下利用這種市場供需關係來進行調解,這樣不但可以和官府的衝突,並且還可以更有效的調解。畢竟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本的買賣沒人做。”


    聽到了這裏,那些年齡大一些的孩子也都摸了摸腦袋,好像是若有所思。而他們不知道,剛才那個捕鷹故事,並非是孫權和章找到故事,是後來五代十國南唐開國皇帝的故事,不過這個被時不凡移花接木到了孫權和張昭身上。那些年齡大一些的小孩子,肯定要準備將來從政,而他們家庭裏麵多少有一些從政的經驗傳承,不過卻不成體係,完全靠著口耳相傳。而時不凡利用經濟學的知識告訴了他們一些道理,讓他們可以利用市場供需關係來進行調理,而不是嚐試使用命令的形式來禁止。


    不過,魏征的兒子魏叔玉卻不幹了,說:“時校書郎,你所說的我不敢苟同。當年陳蕃曾言大丈夫處世,當掃除天下,安事一室乎。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何能拘泥於這種做飯的小事呢?”


    “你們認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可是你們現在是成大事者嗎?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的理解並非和你一樣。我的理解是,已經成大事者,才能夠有資格不拘小節。陳蕃是什麽人,他是劉漢時期的太傅,而我大唐太傅是一品官,並且劉漢時期的太傅權力遠比我大唐的要大,幾乎是能夠總攬朝政的官員。你們隻是看到了陳蕃一路上走來成了大事業,成了太傅,所以把他當年的話都給記了下來。而丹書青史,隻是記載那些有名有權有勢的人,可是很多人卻忽略了,那些人成大事之前,是淘汰了多少人才走到這一步的。一將功成萬骨枯,你們知道要死亡多少個士兵,才能夠鑄就一個名將嗎?”


    “所以,我問你們,你們有誰能夠保證自己未來成就不亞於陳蕃?”


    大家再次沉默,這種事情能保證的嗎?別看他們是官二代,可是並不意味著他們都能夠當宰相,都能夠成為一品官。宰相的位置也就那麽幾個,可能讓在場數十個男生也都成為宰相?天下士族和官員遠不隻是在場這些,甚至還有千千萬萬人都來競爭,哪怕他們是官二代,也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成為宰相啊!


    “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是因為他們是成大事者,所以他們一寸光陰一寸金,他們對於國家朝廷和百姓的貢獻比起一般人要大很多。每一個人的能力和它的影響力都有自己的價值,而陳蕃作為一個總攬朝廷政務的太傅,他自然要節約時間,更好的為朝廷百姓做事,因為他的每一刻時間,價值都是影響到了天下百姓和朝廷的前途,價值無可估量。而一個廚師,隻能夠影響到極少部分人的肚子,所以犧牲一個廚師的時間來換取陳蕃能夠節約這個時間來為朝廷百姓做事,這個是有價值的。”


    “可是你們目前既沒有官職,也都沒有財富,你們可曾為百姓朝廷做過一件事情?你們自以為你們的時間的價值有多麽值錢嗎?所以,你們沒有任何貢獻,你們的時間對於百姓和朝廷沒有任何的價值,所以你們沒有資格‘不拘小節’,因為你們並沒有真正成為成大事者,明白了嗎?”


    那些學生在此被時不凡反駁了,無話可說。時不凡對於所謂強調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其實也都非常不屑。那些一口一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的人,最後有幾個“成大事”了。連自己的身份定位都沒有確定,就妄圖把自己定位為那個成大事者了,而提前享受那個“成大事者”的身份待遇,這種最後隻能夠是一無所得。人生定位出錯,那最後一定是一無所得的。一個縣官就要把自己定位為一個縣官,最多也就是嚐試定位為一個州刺史,千萬不要試圖把自己定位為一個宰相。當然,如果你曾經是宰相,隻是因為一時被貶低了,那你可以不理會。可是如果隻是一個單純的縣官,你肯定要正確定位自己,不要高估了自己對於社會的影響力。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和地位能力很高,他們的時間非常的“有價值”。這個世界上也就是這樣,身份不同的人的時間生命其實是有價值區分的。這個世界上隻有有足夠地位的人才有資格“不拘小節”,因為他可以利用別人的時間來換取自己時間的價值,而這個價值用來為國家百姓做事,那更是能夠產生更重要的好處。


    很多人隻是看到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話,就以為自己也都能夠成大事,最後提前的“不拘小節”,那最後死得最慘一定是他。在其位謀其政,不要輕易把自己定位為不合適的身份,更不要高估自己對於社會的影響力。就好比很多那些古代的秀才,他們自以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結果最後連做飯都不願意,提前享受所謂的“成大事者”的待遇,那這樣身份定位出錯,那他最後反而不能夠成事了。


    “好了,大家等下跟我去做飯,明白了嗎?”時不凡說道。


    那些學生雖然還想要反駁,可是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因為他們雖然是官二代,可是距離“成大事者”的差距還遠著呢!


    在兩儀殿裏麵,李淵聽到了時不凡的講課內容,然後也都感覺一陣意外。


    “朕還是第一次聽說,能夠把一個吃飯都講得如此豐富多彩。一個吃飯,居然能夠帶出了很多道理,真是令朕沒有想到啊!而且他們也都被說的啞口無言,最後隻能夠接受了他的道理。”李淵驚訝說道。


    而李淵旁邊的獨孤尚宮卻說:“皇上,這個也許也就是那個時不凡的能耐了。能夠把那些道理融入生活當中的事情,讓他們都明白這些道理。剛才時不凡所說的,可不簡單啊!光吃吃飯,也就告訴了他們因果,告訴了他們這裏麵的因果關係,沒有他們吃肉就沒有屠宰。並且引申出來了利用市場來調解矛盾,然後可以避免官府直接下令禁止,造成了直接麵對麵的衝突。接下來更是告訴了他們,不要好高騖遠,不要嚐試過早的把自己當做一國之相,這樣對於他們毫無益處。所以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吃飯,卻能夠把很多道理引申出來,讓他們自己學會了這些道理,而並非是一味地把這些道理填塞到他們腦子裏麵。”


    李淵也都點頭說:“是啊!光是那個利用供需調解的道理,那可是真正治國良策啊!哪怕是很多有多年經驗的宰輔,也都未必能夠說出這種精辟的見解,太多人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完全是靠著他個人經驗。可是這個時不凡卻直接揭示出來了,並且還用這種故事的形式告訴了他們,他們更容易理解了。朕也都沒有想到,一個吃飯居然也都能學到這麽多東西。看來,這個時不凡果然是一代名師的材料啊!不,甚至也許不隻是名師,也許他更能夠真正的成為一方官吏。他的厲害之處,不但在於自己能夠成事,還能夠教導別人成事。這個才是最好的,自己成事的人不算什麽,可是還能夠教導別人成事,那才是千古少有啊!讓他在修文館,確實嚴重屈才了。”


    不過,李淵突然話鋒一轉,說:“你說如果讓他尚公主,那會如何?”


    獨孤尚宮馬上迴答:“皇上,不可!他既非高門,也都沒有什麽足夠的功績,不足以尚公主。如果皇上真的有心,可以給他賜婚一個外戚家的女兒也就行了,這樣不遠不近,剛剛好。”


    李淵想了想,然後突然看向了獨孤尚宮,突然眼睛裏麵突然閃過一絲光芒。而獨孤尚宮看到了李淵這個目光,突然心裏麵一陣感覺不好,好像好像自己給錯了建議了,有作法自斃的可能。


    時不凡不知道,自己差點莫名其妙的當了駙馬,而他還是在準備組織學生做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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