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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懷德街59號,盧世堃宅邸。


    駱霜晨陪著盧頌綿自第五陸軍病院匆忙迴到這裏。盧世堃的書房在會客正廳的西側,房間裏淩亂不堪,書櫃裏的書被翻動了,有很多丟在了地上,多寶格上的古玩也被動了,地上還有破碎的瓷片,紅木書桌下麵的暗格被打開了,隱在裏麵的保險櫃半開著,裏麵有些票據散落著,展天雄很是懊惱地站在盧頌綿的身後,“小姐,我在家正要安排下人給老爺做飯菜的當口,商會那邊來了電話,說舒蘭有人來找老爺,讓我過去一下,我不敢耽擱就去了,等我從商會迴來時,發現有點不對勁,往常這個時候正是丫鬟秋菊忙裏忙外的時候,我在正廳見她趴在那睡覺,隨後就發現了老爺的書房進了人,然後就讓山河去找你,對不起,小姐,是我大意了。”


    盧頌綿一邊整理著桌上的雜物,一邊說:“展叔,不怪您。這是有人預謀好的,您把秋菊找來吧,讓她幫著把房間收拾一下,我爹最愛整潔了,不希望讓他出院後見到這樣的情景。他的物品少了什麽,我也不清楚,隻有他醒來才能知道。”


    展天雄說:“秋菊嚇壞了,她怕你罵她,躲在後麵呢。”


    盧頌綿說:“我罵她做什麽,她自小陪我長大,感情沒的說,她也不是有心和外人勾連做壞事的人,您把她叫來吧。”


    展天雄應聲而去。


    “陸哥,你怎麽看這個現場發生的事?現在父親昏迷住院,你就是我的主心骨了,真不知道,為什麽我家從我母親去世後,從來都沒太平過。”


    駱霜晨仔細又巡看了四周的情況,“頌綿小姐,你看這散落在地上的書,還有書櫃中的書,雖然被弄得很亂,但你看哪本書有翻動地痕跡?再有,古董架上有幾件瓷器可是價值連城的,來的盜賊怎麽能放過呢?顯然就不是為了求財,而是在找他認為很重要的東西,至於書房中混亂的跡象,他是借此想掩人耳目。至於,保險櫃中有沒有他要的東西,現在還不得而知,隻有你父親醒來才能確認。”


    盧頌綿點了點頭,“那我還報案不?”


    “我就是警察,你還報什麽案,我安排人幫你查查就行了。順天署那些人哪個能辦事啊?”


    這是展天雄帶著秋菊進來了。


    “小姐,怪我,我沒看好家。”秋菊淚如雨落。


    “傻丫頭,這不怪你。幫著展叔把屋子收拾了吧。”


    秋菊哽咽著說:“我當時正在客廳擦桌子,不知怎麽了,就是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就睡了。”


    盧頌綿很是理解地說:“沒有事的,別怕,這不怪你。是人向屋裏下迷香了。”


    駱霜晨問展天雄:“展叔,您去總商會,見到舒蘭來的人沒有?”


    展天雄說:“我趕到總商會之後,那邊的賀管事正在一樓等我,他說來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有急事要辦,就不等我了,把一張麋鹿皮留下,說是舒蘭範仲仙老爺讓送來的。我還惦記著家中給老爺做飯的事,就迴來了,到家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駱霜晨說:“顯然這是調虎離山之計啊。盧小姐,那個範仲仙是什麽人?”


    盧頌綿一邊整理桌上的東西一邊說,“我聽爹說過,這個範仲仙是個皮貨商,他專門跑遠東地區,和我爹也是相交多年的,好像兩年前還來過長春。你是說這個範仲仙與人合謀,來我家偷東西麽?”


    駱霜晨說:“目前,還不知道來人得手沒有?顯然那個騙展叔過去的人對你家的情況很了解,甚至也知道那個範仲仙與你父親的關係。疑點在於這樣的手法很是低級,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想從你家拿到他要的東西的人有點迫不及待。這樣吧,陳允先受了傷,我安排別人去一趟舒蘭,與那個範老爺求證一下,然後就是等你父親醒過來,看丟什麽東西沒有,如果沒有丟失重要東西,就好辦了。若有重要東西失竊,我們再想辦法追查。”


    盧頌綿輕聲說:“也隻能這樣了。那我在家裏幫著收拾一下,然後去醫院陪我爹了,你有事先忙吧。”


    “好的,你保重。我還有點事,得出去一下。”說完,駱霜晨和展天雄握了手,徑直向門外走去。


    駱霜晨想,這個盧世堃最近的事兒怎麽這樣多呢?是因為他樹大招風,得罪人了?還是有人在惦記著他的產業呢?


    走了到盧府門口,駱霜晨見已是近傍晚了,天氣很好,就對龍四海說:“你開車去納蘭府等我吧,這裏到那也就兩條街,我溜達逛逛。”


    龍四海不放心地說:“陸哥,能行麽?我開車陪您吧?”


    “去吧,我你還不放心,沒事的,去吧,讓三哥給我準備好菜好飯,我還真的餓了。”


    “好的,那我先去了,你可要早點到啊。要不,三爺要罵我了。”說完,四海不情願地開車走了。


    早春的新京,由於綠化較好,空氣很清新。信步街頭,駱霜晨的心情放鬆了許多,看著這個新興的城市,有很多處是等待開工的工地,他知道,這都是日本人在為滿洲國而興建的各大機關的辦公場所,有的已提前完工,有的進展到了一半,有的路修到了半截,有的路已經貫通,這個殖民色彩濃厚的城市,老百姓能自由地生活麽?東北的百姓們真是多災多難啊。


    這時,他聽到旁邊的胡同裏有人喊:“救命!----”


    駱霜晨連忙向胡同口那邊走過去,見一群人圍著,還不停地罵著,“我讓你不還錢,打死你都不解恨,老子的生意就是追錢!我打死你都嫌累得慌,給我用勁打!”


    駱霜晨看不到中間被打的人是誰,但他知道,這事兒得管,大喊一聲,“住手!”


    這六七個人的裝扮一看就知道,是地痞無賴,為首的是個身材魁梧的主兒,“怎麽?你想管閑事?先生?這年頭,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爺的事你少管啊。”


    駱霜晨強壓怒火,看著地上倒著的人,全身是土和鞋印,鼻子出了血,也是個身體很棒的大個子,留著很重的胡子,一動不動地在地上躺著,“你們為啥要打他?”


    為首的無賴說:“他欠我們賭場的錢,有三個月了,也沒有還,欠債還錢,是人間正道。怎麽了,不行麽?”


    駱霜晨說:“那也不能打人啊?”心想賭場從來都是自己設局,設套,騙人錢財,想到這裏,他從衣袋裏拿出一疊紙鈔來,“這些夠不夠?快點走人。放了他,以後不要再找他的麻煩。”


    “小子,你當這點錢,爺就好心放了他?不夠,驢打滾,利滾利,我要兩根小黃魚,你這不夠。一邊呆著去吧。”說完,把駱霜晨手中的錢拿過去,向空中拋去。


    駱霜晨問地上那個人,“你到底欠了多少?”


    那個人坐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就是一百六十滿洲圓。誰知道三個月變成這麽多?我哪有那些錢啊?”


    為首的無賴說:“你去賭錢那勁頭哪去了?還錢?這個仁義大哥,你也少充好人了,走吧,我們還有我們的處理方法。要不然,連你一起收拾。”


    駱霜晨氣得火冒三丈,右手就把那小子的衣領抓住了,“我看你是不知道你爺我是誰。今天讓你長點見識。”說著,左手變拳,向著他的小腹來了個“黑虎掏心”,然後右手順勢一帶,用右肘向他的後心一砸,就把他打翻在地,用腳踩著他的屁股說,“你們幾個誰來?老子是警察廳的,有事去那裏找我,以後再找他的麻煩,老子一個不留。”說著,摘下腋窩裏的手槍,抵在了那個無賴的後腰。


    “住手!------得了,這都是我的人,別那麽較真好不?”


    駱霜晨抬眼一看,是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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