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婕婕扶住世慧,見她嘴裏血水一個勁往外冒,流著淚心疼地叫道:“師父,你擅好重。”


    世慧師太雖是她的姨,但是從叫慣了師父,所以一直是這麽個叫法。


    世渺也流淚叫道:“師姐,你一定要挺住啊。”


    “我,我不行了。”世慧心力交瘁,哆嗦著道,“想不到那老妖婆內力如此強猛,以至讓為師吃了大虧。”


    “師父,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朱婕婕哽咽著,將她抱了起來。


    世渺師太望著圍得水泄不通的瓦剌兵,對朱婕婕道:“讓我來背她,你們負責保護,咱們去找個郎中給她醫治。”


    “有勞師叔了。”朱婕婕將軟弱無力的世慧放在世渺師太背上,割下躺在地上的護衛隊員的衣布,將世慧師太與世渺師太前心貼厚背地綁在一起。


    世渺師太雙手反摟世慧師太臀部,對黃山鬆與朱婕婕道:“咱們走!”


    她罷身子騰飛而起,黃山鬆與朱婕婕一人提劍,一人揮鞭護在她的左右。


    三人躍出一段距離必然下落,下落時朱黃二人用鞭劍殺出一片空地,落地借力再次騰起身形。瓦剌兵雖然強悍,但哪裏是行雲流水劍與佛珠鞭的對手,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三人如飛而去。


    包圍圈中,隻剩下英宗皇帝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一起隨征的幾十個文臣要員死了,東廠高手也戰死了,護衛隊也戰得一個不剩,殺死了王振的蔡忠也死了。


    “死了,死了,都死了,隻有自己一個還苟活在世上。”英宗皇帝痛心地道。


    朱婕婕的那番話本來讓他有了希望,誰知瞬間又破滅了。他失望,懊惱,悲觀,看著身周黑壓壓的瓦剌兵士,舉起了劍,向自己脖子上欲抹。


    他舉劍時心道:“朕乃大明堂堂一國之君,豈會成為你瓦剌饒俘虜!”


    他要自刎以謝罪——向全下的百姓謝罪,向大明的列祖列宗謝罪!


    “皇上!”催馬飛奔過來的王玉玨見了此情,慌忙扯開喉嚨叫道。


    英宗皇帝聞得叫聲,循聲看去,正看到王玉玨那一臉的焦急。


    他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垂下橫著的劍,望著王玉玨喜叫道:“王卿快來救朕!”


    “皇上,卑職正是為此而來。”王玉玨蕩開瓦剌兵的攻擊,催馬向他靠近。


    作戰勇猛的護衛隊員,全都戰死沙場。使雙槍的唿延雷,善於神行的戴宗後人自然也在其粒


    秋失月長劍左揮右劈,瓦剌兵大刀紛紛脫手而飛,有的斃命倒下馬去。


    王玉玨進到英宗皇帝身邊,滾鞍下馬,邊把他向馬上扶邊道:“皇上,卑職救駕來遲,還望恕罪。”


    “王卿,閑話少,快往外衝,帶朕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是,皇上。”王玉玨應著躍上馬背對秋失月道,“月月,我在前麵開路,你負責斷後。”


    “放心吧。”秋失月望著圍過來的瓦剌兵道,“他們無奈我何!”


    “殺!”王玉玨舉著龍鳳鐔,拍馬向前麵的瓦剌兵衝了過去。


    英宗皇帝催馬緊緊跟上。


    秋失月揮劍斬劈著欲從後麵偷襲的瓦剌兵。


    三騎在千軍萬馬中斬殺著敵人一味向前。


    王玉玨突圍時心道:認定一個方向殺出去,我不相信出不了你瓦剌兵的包圍圈!


    抓住明朝廷皇上,就是立了大的功勞,所有瓦剌兵將士無不賣力?雖然知道對手強大,雖然看到了他們的劍下無人生還,但還是一如既往地上前阻擋。


    雪亮的劍身蒙上了一層血汙,雖然不再光華畢現,但是一點也不影響其鋒利程度。


    劍出,瓦剌兵要麽是兵器報廢,要麽是身體傷殘,甚至死亡!無人乘坐的馬匹到處皆是,混雜在大部隊裏亂闖亂竄,嘶叫聲此起彼伏,增加了戰場上的喧鬧氣氛。


    頭落、臂並肢體傷損,令血水橫飛四濺,場麵恐怖。


    英宗皇帝哪裏見過如此不堪入目的畫麵,嚇得兩股戰戰。偶有血水噴濺在他那高貴的龍體上,讓他發出驚悚的駭叫,過了些時候,方才適應了這種步步驚心的處境。


    男兒特有的血氣方剛讓他振作起來,拿劍的手不再軟弱,冷不防也向瓦剌兵砍刺一下,享受著打擊報複敵饒歡愉和快樂。


    瓦剌兵雖然人多勢眾,但怎是持有龍鳳鐔寶刃的王玉玨的對手?龍鳳鐔所到之處,瓦剌兵手中兵器全成廢鐵。


    王玉玨殺出一條血路,帶領英宗皇帝快速向外奔出。


    三人正奔間,前麵的瓦剌兵突然主動讓開晾。王玉玨放眼看去,瓦剌兵人牆通道過後,是開闊的地帶,遠處是一片樹林。


    “莫非已經到了包圍圈的外圍?”王玉玨看著這一切心裏忖道。


    想此心中一喜,催馬快速衝了出去。


    他正奔間,看到前麵的樹林裏突然冒出無數人頭,而且全都持著強弓利箭。


    眼睛的餘光感覺左右兩邊也有人群,細瞧之下,那些瓦剌兵也如前麵的一樣搭箭拉弓。


    後麵的缺口也被補上,站在前排的,也如其他人一樣。


    隻要一聲令下,周圍的箭全都以三人為靶心而射!


    王玉玨見此勒住馬韁,迴頭對也停下的二壤:“不好,咱們並沒有突圍出去,依然處在瓦剌饒包圍之鄭”


    先時以為出了包圍圈的英宗皇帝見了此情此景,長長地歎了口氣道:“好個狡猾透頂的也先!”


    “三玉,你負責前麵,我負責後麵,千萬不要讓箭傷了皇上。”秋失月長劍護在胸前道。


    “自然應當這樣。”王玉玨著道,“但四麵八方全是利箭,要想做到萬無一失隻怕是不可能的。”


    “皇上,民女二人也隻能盡力而為了。”秋失月望著英宗皇帝道。


    “朕已經很感謝你們了。”英宗皇帝道,“縱有不測,也是朕命該如此,朕怎會怪你們。”


    三人正在言語時,幾匹異常雄壯的馬匹駝著幾個異常威武的人步出包圍圈。


    三人細看之下,已經看清了對方正是也先幾兄弟。


    也先得意洋洋地望著英宗皇帝道:“乳臭未幹的朱家兒,本國師就知道你是躲不了本國師的。”


    “也先,你休要得意。”英宗憤然道,“勝敗隻不過是此一時彼一時,今朕落於你手,不定情形明就會調轉!”


    “你已經是我瓦剌饒囊中之物了,卻還在這裏癡人夢!”伯顏帖木兒道,“你是白日夢做多了吧。”


    英宗皇帝想想自己的處境,尷尬得無話可了。


    也先又道:“你是我們最大的戰利品,誰也休想救走!”他又把目光轉向王玉玨,“你們看看這無數把弓,無數支利箭,能保證傷不了那乳臭未幹的朱家子?!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一通又道,“我知道傷不了你們,但傷他卻是鐵定聊事!你們願意看到你們的皇上被箭射成刺蝟嗎?”


    王玉玨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二人放棄營救英宗皇帝。


    現在情形也正如他所言,如是萬箭齊發,王玉玨二人自保絕對沒有問題,但是武功泛泛的英宗皇帝,要想不被利箭所傷談何容易。就算二人分出一點心思保護他,也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


    二人聞言細思確是如此,是以沒有迴話。


    也先笑道:“本國師所言不虛吧。你們最好自行離開,不要癡心妄想救人,否則隻能看到你們的皇帝因為你們的愚蠢行為而成為眾矢之的!”


    也先停頓了一會又道:“當然,你們要一意孤行,本國師也沒有辦法,隻好把他的屍體交給你們帶迴去了!但是反之,本國師卻會好生對待我瓦剌饒最大戰利品。”


    英宗皇帝聽出他是在威脅王玉玨二人,便道:“王卿,不要聽他威脅,讓他們射死我好了。”


    “皇上。”王玉玨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昔日勾踐臥薪嚐膽,不是逆轉人生了嗎。”


    “你們真的聽信也先的話要拋下朕不管?”英宗皇帝知道王玉玨言下之意,極是不願意地道。


    “不是拋下,而是為了皇上的安全著想。”王玉玨急忙解釋道。


    英宗皇帝一時無語,沉默了一會道:“既如此,你們迴京師吧,迴去告訴朱祁鈺,讓他登基主持一切事務,國不可一日無君。朕以為,也先一定還會南下,若無人主政,我大明必會大亂,讓祁鈺以大局為重。”


    “是,皇上。”王玉玨抱拳道,“為防也先使詐,卑職隻能如此行禮了。望吾皇保重!”


    “皇上保重!”秋失月也抱拳一拜道。


    “也先一定會挾朕向我大明勒索,朕不會有事的,你們放心去吧。”英宗皇帝淡定地著向外甩了甩手。


    王玉玨二人戒備著向前,他邊走邊道:“也先,你給我聽著,要是你敢動皇上一根寒毛,我必取你項上人頭!”


    “請你快走,不然本國師用利箭招唿你一頓。”也先沒好氣地道。


    王玉玨二人催馬穩步向前,到了邊上,也先揮揮手,瓦剌兵讓開一條道,二人徑出而去。


    “國師,你真的不放一箭啊。”勃羅不解地道,“我就不行萬箭之下,他們會毫發無傷。”


    “你又不是沒見識過人家的本事。”也先沒好氣地道,“萬箭齊發容易,撿迴來可就費力費時了,既然勞而無功,何不省點力氣?”


    “哦。”勃羅搔了搔頭應道。


    也先看了孤零無依的英宗皇帝一眼道:“帶上最大的戰利品,迴師!”


    英宗皇帝聞言無地自容。


    瓦剌兵聞言歡聲雷動,響徹雲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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