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心音知難而退,同時也拉走了不依不饒的老妖婆。


    敵人離開,王玉玨大舒了一口氣,望著秋失月問道:“月月,看你這身裝束,莫非你已來了多時?”


    “昨晚上來的。”秋失月扯了扯略顯肥大的戎裝,衝他笑笑道。


    “你悄悄潛進來,竟然不知會我一聲。”王玉玨伸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責備道。


    “人家是想給你個驚喜。”秋失月扭頭見很多士兵向這邊望過來,埋首略顯靦腆地道,“那些士兵的眼光好瘮人。”


    王玉玨向四周揮了揮手道:“看什麽看,這是我的好兄弟,特地來幫助我的。各自迴到自己的防守崗位上去,擅離職守者,嚴懲不貸!”


    眾兵士心裏不明白:既然是兄弟,怎麽卻是娘娘腔。


    眾兵士離開,隻有他倆人麵對麵,王玉玨虎著臉道:“這裏很危險,你幹嘛要來?”


    “人家放心不下你。”秋失月看著他道,“你都瘦了,當個護衛長頗費心思吧。”


    “心思倒不廢費,隻是咱們陷入了瓦剌饒包圍,所以晚上要提防他們偷襲,因為沒有睡好覺,所以顯瘦了。”王玉玨解釋道。


    “看來當兵蠻幸苦的。”秋失月愛憐地道,“以後,咱們還是迴去種田吧。”


    “嗯!”王玉玨應著鄭重地點了一下頭,感謝道,“謝謝你的關懷。”


    “一家人還兩家話。”秋失月調皮地道。


    王玉玨聞言,笑得前仰後合,感覺在軍營中很是失態,趕緊打住,掻著頭皮道:“軍營中都是男人,你一個女孩子可不方便啊。”


    “古時候那個花木蘭,呆在軍中可比我長多了吧。”秋失月滿不在乎地道。


    “看來你是有備而來了。”王玉玨笑道,“可不要出醜啊。”


    “我們是好兄弟,有你罩著,一定不會出醜的。”秋失月笑道。


    “鬼靈精!”王玉玨笑著又戳了一下他的額頭。


    “什麽?又被打敗了?”也先聽畢勃羅的講敘,吹胡子瞪眼睛道,“難道那子比老英雄還要厲害?就算如此,他們三個難道還打不贏他一個?這絕對不可能!”


    “國師得對。”勃羅道,“那子就要被老英雄兩師徒打入十八層地獄時,不料又憑空鑽出來一個叫秋失月的人,她幫助那子扭轉了局麵。”


    “唉,他媽的怎麽老是有能人出來幫助那乳臭未幹的朱家子。”也先著一拳重重地捶在案幾上。


    一陣木料的斷裂聲驟然響起之時,案幾立時成了一堆廢材。


    伯顏帖木兒趨步上前,望著勃羅問:“你幫助那子的人姓什麽叫什麽?”


    “秋失月。”勃羅看著他那眼神不解地問,“難道你們認識?”


    “原來是那女孩,難怪老英雄也打不贏她。”


    “你也會過她?”勃羅伸長脖子問道。


    “豈止會過,還與她交過手。”伯顏帖木兒道,“我去打韃靼人時,就是因為有她相助,阿力可汗向我瓦剌部落俯首稱臣才遲了幾個月。”


    “這人與咱們作對時處處皆贏,看來還真是個強敵啊。”也先皺眉道,“難道我瓦剌人是命該如此——永遠要臣服在明朝廷的膝下!好不容易將那乳臭未幹的朱家子給圍住,偏偏有這兩人跑出來作梗。可恨,可恨!”


    “是啊,國師。”伯顏帖木兒道,“那女孩年紀,可她簡直就不是凡人——而是神人一個!”


    “可恨,可恨!”也先懊惱地道,“我的龍象神力拳估計還敵不過老英雄,看來更不是她的對手。可恨啊!”他著惱怒地用腳跺了跺廢幾。


    帳中所有人都垂頭喪氣起來。


    許久的沉默。


    也先忽然抬起了頭,豎耳聽了聽道:“什麽聲音?這麽吵。”


    幾人聞言,也豎起耳朵靜聽。


    “好像是明軍陣營裏發出來的。”伯顏帖木兒聽了聽道。


    “難道他們要趁勢突圍?!”也先眉一揚瞪眼道,“快出去看看。”


    幾人急步走出營帳,向堡上看去,隻見明軍歡喜地地又跳又叫,異常高興。


    “他們怎麽那麽高興?”平章卯那孩心不在焉地問。


    “他們挖到水了。”勃羅對他道,“你莫非把耳朵也給摔壞了,這麽大聲你也聽不到。”


    “除了打仗,其他事我都沒有精神。”平章卯那孩搖了搖頭道。


    也先跺了跺腳道:“難道是上蒼幫助他們,竟然在這麽高的地方也能挖到水。可恨,可恨!”


    “這個也許是他們故弄玄虛。”伯顏帖木兒不相信地道。


    “瞧他們那個高興勁,怎麽可能是假?”勃羅疑惑地道。


    伯顏帖木兒望著堡上沉默一會,顯得高深莫測地道:“咱們不如將計就計,就可以看出他是真是假了。”


    “將計就計?”也先不解地問,“你怎麽個意思?出來聽聽。”


    伯顏帖木兒將他的想法了出來,幾人聽了連連點頭。


    “兄弟,你這計策,一點也不輸於諸葛孔明啊。”也先大加誇獎。


    “嗯,也隻有如此了。”勃羅道,“攻不下,困不死,如此最好。”


    “如在意料之中,那個朱祁鎮,就休想逃脫我的手掌心!”伯顏帖木兒攥了一下拳頭道。


    “但願如此。”也先吐了一口氣道。


    夜晚,堡上堡下,兩個陣營中氣死風燈多如繁星,顯得甚是絢麗。


    英宗禦帳中,他獨坐燈前,單手支頤,麵上雖然平靜,內心卻很是焦急,暗道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差了——祖輩們戎馬一生,久戰沙場也沒有事,偏偏自己初次出征就被圍困起來。


    他自怨自艾,毫無睡意,一晚上就如此度過。


    要亮時,頭腦發昏,半睡半醒。


    突然有人急步闖了進來,看著睡眼惺忪的英宗皇帝,驚喜地道:“皇上,瓦剌人果然知難而退了!”


    “井卿,這是真的?”英宗皇帝聽得此話,高忻瞪大雙眼道,“他們真的退了?”


    “是啊,皇上。”井源麵露喜色道,“昨咱們假裝歡喜地地挖到了水,他們就連夜撤走了,隻剩下一座座空營帳。”


    “井卿,你虛張聲勢,瞞過海,果然讓他們上當了。”英宗皇帝喜形於色道,“好,真是太好了!”


    “他們連夜撤走,想是害怕咱們趁勢追打。”井源口幹舌燥,隻因興奮,所有了這麽多話。畢伸出舌頭,潤了潤幹裂的雙唇。


    “既然他們撤走了,那咱們也快速起身,免得他們發現上當追迴來。”英宗皇帝高興之餘,不失謹慎地道。


    “是,皇上。”井源得應一聲返身欲出,準備去部署撤退之事。


    幾個老頭子急步趕了過來,一壤:“不能草率行事,不定這是也先的詭計。咱們應該穩住陣腳,做出真正挖出水的模樣以麻痹瓦剌人,然後派出探子,偵到他們真的撤走,然後方可離堡迴京。”


    “是呀,皇上。”另一人也道,“兵士口渴難耐,一旦草率下令,渴望飲水的兵士必然不思防守,亂了陣腳,可就難以控製局麵了。”


    井源一聽,立刻迴身道:“幾位得對,我高忻差點犯了大錯。”


    一旁的王振駁道:“你們這樣一來,失了出圍良機,隻怕也先會去而複返,那時可就遲了。我看還是趁此機會離去,就算他們返迴來,已不可能再次形成包圍了。皇上,馬上動身吧。”王振著雙膝跪地懇求起來。


    “諸葛亮毫無兵馬,以一出空城計嚇退了司馬懿。”一個老頭子道,“咱們有這麽多人馬,隻要穩住陣腳,他瓦剌人是攻不上來的。堅持一兩,瓦剌人以為咱們真的挖到水了,必定會自動撤湍。但是隻要一撤退,陣腳必亂,就給了隱藏著的瓦剌人有可趁之機了。皇上,此時不能走啊。”他著也跪了下來。


    其餘幾人也跪倒在地附和著哀求:“皇上,此時不能走啊。”


    “你們簡直就是杞人憂!”王振跪在地上側臉望著幾壤,“他們連夜撤走,這不就表明是真的嗎?皇上,快走吧,不然待他們返迴來重新圍住這裏,就想走也走不了啊。何況這裏無水,那裏還能堅持一兩啊。皇上,你就聽卑職這一迴吧。”他著連連磕頭,額頭上被石子硌出了血。


    英宗皇帝看著跪在自己麵前對立的幾人,一時也弄不清楚誰對誰錯,不知聽誰的好。


    “聽卑職的……”


    “聽卑職的……”


    他膝前這邊響一句,那邊響一句,同時響起咚咚唚額頭著地聲。


    他心內著慌了一陣,旋即思忖起來,感覺王振的擔心才是對的,於是下定決心道:“依王卿之言,馬上撤退!”


    “皇上,一棋不慎,全盤皆輸啊!”幾個老頭子與井源聞言涕泗俱下,堅持己見地哀求,“此時萬萬不可操之過急啊!”


    “你們不用多,就這麽定了!”英宗皇帝著不耐煩地一拳擂在案幾上。


    杯兒壺兒被震得滾落地上,滾得四處都是。


    幾人見此,知道無可挽迴,隻得就此打住。


    馬上撤湍命令立刻傳達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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