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沒了這兩個標誌性的不同,再加上小孩子自己注意著收斂能力,看起來和普通的人類幼崽差不多。


    除了特別可愛。


    卓家父母年紀大了,對世界的認知是根深蒂固的,讓他們去接受走尋常路二十幾年的兒子突然去搞同性戀,已經足夠為難。


    所以也不需要知道小神仙的本源存在,和背後那些更加複雜、更加離奇的世界。


    他們商量了一下,就說眠禮是盧頌在國外領養的孩子,隻不過礙於盧家這種豪門世家的一些紛爭,暫時過繼給卓領養。


    卓先生看起來並不是很相信他們胡編亂造的說法。


    但胡女士信了。


    畢竟胡女士平時看豪門狗血劇,比這離譜更多的情況都能哭得稀裏嘩啦情真意切。


    卓懷著對薑宵(以及撒迦利亞)的歉疚,為眠禮編造了一個頗為淒慘動人的身世,再次獲得胡女士淚汪汪的信賴。


    他可以確定,以後胡女士就算不認自己這個兒子,也不會不愛她的小乖孫的。


    卓先生不願在這裏多待,剛來兩天就要走,要迴去靜一靜。


    說白了就是不想看見他們,眼不見心不煩。


    胡女士偷偷跟兒子吐槽:“老頭年紀越大脾氣越強。”


    要不是卓先生就站在幾米開外,卓真的很想笑出聲。


    來的時候胡女士一個人左手右手提了好幾包東西,迴去時父母兩個人,居然手上空空的。


    哦不,也沒完全空,胡女士依舊抱著眠禮舍不得撒手。


    要不是小孩兒不願意離開卓,她估計這會兒就買上票帶著孫子一起迴老家了。


    多年前他們送自己來上大學時,也就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了,對在後麵暗暗抹淚的自己毫無察覺。


    沒想到過了些年,風水輪流轉,哭的竟然是他媽。


    就是為的也不是自己。


    眠禮並不是個愛哭的孩子,或許是胡女士過於有感染力,竟然把小神仙也帶的眼淚汪汪。


    車站出發大廳,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帶著一個哭唧唧的小孩,人來人往投過來不少狐疑的目光,再拖下去可能巡警都要過來了。


    若被盤問,他還真拿不出證明眠禮和自己關係的東西。


    從某種程度來說,眠禮至今在人間仍是黑戶。


    小孩子都長得很快,眼看著要上學了,不可能繼續待在幼托班。


    卓琢磨著,身份問題自己無能為力,看來需要拜托萬能的親爹……


    越想越遠。


    等迴過神來,父母的身影都消失在閘機口。


    還真是招唿都不打一個啊。


    卓鼻子酸酸的。


    盧頌撫上他的肩膀:“下次假期我陪你迴去看他們。”


    “行啊。那你家那邊……”


    “我家,不用按照正常家庭關係去對待。別有心理負擔,嗯?”


    “哎對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我爸媽說,你就是當年那個他們特別滿意的家教?”


    盧頌噗嗤笑了:“我覺得他們還是別知道比較好。”


    “啊?為什麽?”卓疑惑,“兩個記憶一疊加不是好事兒嗎?他們當年可喜歡你了。後來找不到,還唉聲歎氣的,再雇誰都要和你比較一番。”


    盧頌溫聲道:“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想破壞他們心中當年那個我的形象。”


    現在的生活富足,和卓在一起也很幸福。


    但當年那個窮小子受到的第一份來自陌生家庭的關愛,卻是連自己也不想驚動的、永遠保留在記憶中的無瑕。


    卓望著他,眼神清澈又有一絲茫然。


    不過他還是會尊重男朋友的習慣。


    他們向停車場走去。


    仿佛把幾天前的經曆重播一遍,隻不過心境完全不同。


    卓長舒一口氣:“不想啦,總之也算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他撈起小孩兒:“禮禮真是我們的大功臣!”


    小神仙臉上還掛著淚痕,眼睛亮亮的,風一吹,顯出點晶瑩的光。


    “我很棒嗎?”


    “那當然啦。”


    成年人們一左一右,同時親上的臉頰。


    這是他們最常給予和表達愛的方式。


    “作為獎勵,晚上想吃什麽好吃的?”


    “豆腐鍋!”


    “那是什麽?”


    “可能是我們上次吃的那家壽喜鍋。他家需要定位置,我讓助理打電話問一下現在還有沒有……”


    車燈劃破沉悶的夜幕。


    (5)【時間線:正文完結兩年後】


    午後開始下雨。


    雨滴絲絲連連,順著房簷墜下。不僅沒有緩解地麵的灼燙,反而愈發悶熱,路上行人的腳步漸漸焦躁起來。


    這是盛夏八月最平平無奇的一天。


    街角有家裝修精致的咖啡館,靠窗的男人正望著外麵的雨出神。


    服務員時不時瞄他一眼,竊竊私語。


    他給了相當闊綽的小費,卻沒有點任何東西,似乎是在等人。


    到咖啡館裏做什麽事兒的人都有,若隻是這樣,還不足以吸引服務員的注意力。


    主要還是長得太好看了。


    那五官,那輪廓,像從畫兒上走出來似的。


    黑發襯著白皙的皮膚,纖長的睫毛,在四下鬱燥的盛夏竟然靜得出奇。


    有幾分遺世獨立的味道。


    長這麽標誌,很難不讓人猜測是不是哪個明星做節目,或者網紅街拍。但他沒有任何遮掩,旁邊看起來也沒有攝像機和劇務之類的人。


    同樣,他對周遭的目光熟視無睹,清冷又淡漠。


    半小時後,另一個年輕些的男人著急忙慌地帶著孩子走了進來。


    小孩子看起來五六歲模樣,一頭淡金色的小卷毛,眼睛圓圓的,粉雕玉琢。


    男孩一見到他,歡天喜地地撲過去。


    麵無表情至今的男人,在見到孩子以後神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服務員總算有借口靠近:“先生,需要點什麽?”


    年輕的那個長得也是很不錯的,斯文秀氣:“麻煩給我一杯美式,然後再來個小食拚盤吧。請問你們這兒有焦糖口味的甜點嗎哎,薑總您什麽都沒點啊。”


    被稱為薑總的男人把小孩抱到腿上:“沒事,你們喝就好。”


    年輕的那個對服務員點點頭,示意就這麽多。


    在她走後,他慌裏慌張地道歉:“不好意思啊遲了這麽久,路上有車禍,太堵了,我們就下車走過來的,結果我看錯導航走反了……”


    服務員沒有理由再多待,遺憾地離開。


    小孩子在嘰嘰喳喳說話,講最近吃了什麽玩了什麽見了什麽人,巨細靡遺。


    有時候年輕男人也會說上幾句,或者被小孩兒逗得前仰後合。


    另外一個就一直安靜地看著他們,沒什麽表情,目光卻是柔和的,尤其低頭望著小孩的時候。


    他們沒有聊太久,等小孩子把東西吃完就告別,年輕的那個帶著孩子先走了。


    另一個目送他們,又坐了會兒,同樣起身離開。


    他走過街角後,似乎像進入了一道凡人看不見的屏障,身上現代的休閑裝變成了純白的長袍,利落的黑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和剛才那個孩子一樣亞麻色的長卷發。


    曜石一樣黑沉沉的眸子,成了空茫而高遠的藍。


    他踏出的每一步都流淌著金光不,或許不該用“他”來指代,而是「」。


    穿過街角,身影消融在空氣中。


    咖啡館裏,離剛才坐的地方不遠處,兩個戴著墨鏡的時髦女郎正在交談。


    身材曼妙,一開口卻是實打實的男低音:“……老大,我們還不走嗎?”


    被稱作老大的那個風情萬種地倚著桌邊,風情萬種啜了口酒精飲料:“急什麽。”


    現在看起來再漂亮,也無法忽視真身是個男人。


    羅連很想捂臉:“太羞恥了,老大,下次你還是換別人來陪你玩兒變裝吧。”


    半晌,他小心翼翼地摸摸自己的大腿:“不過你別說,還……還挺滑。嘿嘿。”


    撒迦利亞往他頭上毫不留情地一敲。


    羅連捂著後腦勺不顧淑女形象蹦了起來:“嗷!!疼死了,老大你要幹嘛!!”


    撒迦利亞白了“她”一眼。


    由一個男人做出來,就是普通的蔑視;可由一個火辣性感的美女做出來,簡直勾得人心都亂了。


    旁邊時不時有各色目光投過來,既有對美人的覬覦,也有像看瘋子的嫌棄。


    羅連背後發毛:“老大,我們能走了嗎?這些人類的目光簡直能吃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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