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岩囤(海龍囤)位於播州城北部大婁山中地勢較高的山頂上,四周群山環峙,孤峰挺立,形如細頸葫蘆,北、東、南三麵臨湘江河主源白沙水,全是絕壁,後為一蒂,僅羊腸小道通到白雲台、金鼎山一帶的深山大箐。


    播州楊氏於囤東側山下設三關:鐵柱關、銅柱關、飛虎關,加上天梯形成前沿防禦體係,囤上再設三關:飛龍關、朝天關、飛鳳關。屯後又設三關:萬安關、西關、後關。


    整個龍岩囤關牆重重疊疊,自南宋修建海龍囤以來,播州楊氏一直對其加以修繕,楊應龍強征十餘萬貴州民夫大肆修築龍岩囤,在5平方公裏範圍內的山頂上圍築堅壁巨壘。建築物均以千斤巨石砌築,城門嵌刻關名、城門上營造箭樓,倉庫、兵營、水牢位於城中,各關之間以石牆相聯。


    龍岩囤規模宏大,屯上有月城、土城,有三道城牆環繞,其沿山蜿蜒的雄姿,酷似萬裏長城。囤上修建有養馬城、大校場、養雞池、養鵝池、打眼岩,打眼岩用於蓄水防禦,新王宮位於海龍囤中央,老王宮位於新王宮南麵。


    張位親自移駐播州城坐鎮督戰明軍圍攻龍岩囤,川貴總督邢玠親自在屯下前線三園山戰場指揮各路明軍土司兵輪番發起進攻,明軍在龍岩屯下修築的長圍也耗費大量人力。


    龍岩屯上的數萬播州軍憑借天險及百餘門火炮加上西班牙兵助戰,接連擊退不斷發起進攻的各路明軍,屯下河穀中發起仰攻的明軍及土司兵死傷慘重,屍積如山,雙方火炮不斷朝著屯上屯下發炮猛轟,碎石不斷滾落下來。


    播州城中原播州宣慰司衙門成了張位的臨時總理衙門,大堂中,一襲緋色官袍腰係玉帶補子上繡仙鶴的張位正與李化龍等幾名文武商議著龍岩屯前線戰事,急不可耐的張位氣憤不已下令道:“將所有火炮都給老夫用上,就算用火炮不分晝夜猛轟也要將龍岩屯轟平。”


    李化龍看著心急火燎的張位忙勸道:“閣老,火炮都已用上,屯上逆賊大軍中也有不下百餘門火炮,都是大弗朗機夷寇獻給逆賊楊應龍。”


    “可惡的大弗朗機夷寇”張位氣得拍案而起怒罵道:“待老夫平定逆賊楊應龍,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一名旗牌官急匆匆進大堂來,被拍案而起的張位嚇得不輕,張位一見旗牌官前來忙追問道:“前線戰事可有進展?”


    “迴閣老,還未接到前線稟報。”旗牌官忙將一封奏報遞上稟道:“湖廣郭軍門有密報送來,請閣老親自過目。”


    張位拿起湖廣巡撫郭惟賢派人星夜兼程送來的密報打開一看,頓時驚得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疾唿道:“陳瀚賊子果然出兵了,老夫擔心已成現實。”


    “什麽?”李化龍也一臉震驚不已,忙問道:“閣老,陳瀚出兵多少來犯?”


    “自己看吧”張位一幅有氣無力之態,隨即看向幾名文武吩咐道:“此事不得走漏風聲”


    “卑職等明白”幾名官員忙躬身領命


    李化龍看完湖廣巡撫郭惟賢的密報驚得一身冷汗,半響後驚歎不已道:“逆賊陳瀚好算計,他這是黃雀在後啊。”


    “陳瀚賊子想做黃雀,得問老夫願不願意。”張位霍然起身當即下令道:“傳我軍令,立即抽調十五萬大軍抵禦逆賊陳瀚大軍進犯,命川貴總督邢玠統率十五萬大軍盡快攻破龍岩囤,平定播州之亂。”


    “是”旗牌官忙領命出總理府衙


    李化龍一聽張位分兵作戰,頗感擔憂道:“閣老,逆賊陳瀚兵力眾多,不如先一鼓作氣攻下龍岩屯,剪除後患後再調集重兵一舉擊潰逆賊陳瀚來犯大軍。”


    “來不及了,霖寰,逆賊陳瀚手下大將林江已出兵攻入貴州東部各府,若不分兵迎戰,我大明軍隊必將遭到逆賊楊應龍與逆賊陳瀚大軍內外夾攻,後果堪虞啊。”張位不得不做出分兵迎戰漢軍圍攻龍岩囤。


    “閣老所言甚是”李化龍頗感擔心提醒道:“下官擔心逆賊陳瀚就希望我們分兵作戰,分兵則力薄,烏江兵敗教訓可是前車可鑒啊。”


    張位自信十足道:“逆賊楊應龍在龍岩屯上可戰之兵最多五萬,其餘皆是婦孺老弱,且還有不少播州百姓被裹挾上屯,老夫給川貴總督邢玠留下十五萬大軍足以攻破龍岩屯。”


    李化龍隨即建議道:“閣老不如抽調水西兵隨大軍東征,以防不測,與逆賊楊應龍有姻親土司兵也得抽調隨大軍東征,徹底解決後顧之憂。”


    張位深以為然道:“霖寰言之有理,烏江兵敗,安堯臣通敵嫌疑頗多,不可不防。”隨即下令道:“抽調水西兵、永寧兵、酉陽兵隨大軍出兵東征迎戰逆賊陳瀚大軍。”


    “是”李化龍欣然請命道:“下官親自去前線監督調兵”


    張位深感滿意道:“如此甚好,霖寰速去調兵。”


    龍岩囤的戰事一直沒有停止過,明軍及土司兵輪番使用車輪戰圍攻龍岩囤,屯上的播州軍憑借著險要地勢也分兩批輪流迎戰,同時還有一支生力軍做預備役。


    龍岩囤四周激烈的戰事,炮火聲、慘唿聲在茫茫群山之中餘音環繞經久不息,硝煙隨著日起日落的山霧籠罩著整個龍岩囤四周,雙方遠程艦載加農炮不斷轟炸到屯上外圍的土、月二城中,屯下明軍陣中後陣也遭到炮彈轟炸,不少明軍將士負傷慘死在炮彈轟炸之下。


    新王宮大殿中,一改往日頹廢之氣的楊應龍一臉喜形於色看向趕來的十幾名文武道:“寡人剛得密報,漢王陳瀚已大舉出兵北伐進攻大明,已接連攻下廣東、廣西、福建、浙江,正出兵湖廣、江西、南直隸,圍攻龍岩囤明軍主力必然會分兵迎戰,寡人扭轉戰局的機會來了。”


    正軍師黃七忙稱頌道:“國主英明神武,一旦明軍分兵迎戰,我播州大軍抓住時機攻下山去,大破圍屯明軍,一舉扭轉戰局,與漢王一同瓜分大明江山。”


    孫時泰提醒道:“臣以為需靜觀其變,待探明明軍分兵作戰後方可出擊。”


    “兩位軍師言之有理”楊應龍欣喜不已道:“寡人會派人查探清楚後再做決定”隨即下令道:“傳令下去,漢王陳瀚已出兵北伐大明,派兵前來增援寡人,明軍即將分兵作戰,我播州大軍也即將反攻明軍。”


    “是”侍衛將士忙領命傳達下去


    圍攻龍岩囤的明軍開始抽調兵力離開龍岩囤戰場,水西兵、永寧兵、酉陽兵隨十萬明軍及民兵其餘土司兵共計十五萬大軍出山趕往播州城集結準備出兵東征。


    龍岩囤上的播州軍民看著兵力銳減近半的明軍欣喜若狂,但隨即發現圍攻的明軍非但沒有減弱攻勢,發炮攻打屯上更加激烈,士氣高漲的播州軍民也信心倍增,一改往日士氣低落之態,紛紛奮起還擊,攻屯的明軍將士也死傷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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