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浪人跑上來稟報道:“稟主公大人,我們在山中發現八名唐人,已被我們抓住。”


    陳瀚吩咐道:“帶上來”


    八名衣衫襤褸,頭發蓬亂的瘦弱男子被帶到陳瀚麵前來跪了一地,不斷求饒道:“別殺我們,別殺我們,我們不敢再逃了,求你們別殺我們。”


    陳瀚聽著八名男子竟然會說些日語,問道:“我們不是日軍,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你是漢人”最前麵的年輕男子聞言驚喜萬分望著陳瀚


    “不錯,我是漢人,你叫什麽名字,你們都是哪裏人,為何會在名護屋山中。”


    “小人叫劉阿傑,小人們都是被倭寇擄掠到日本的浙江福建沿海百姓。”劉阿傑一口帶著濃厚江浙方言的官話(南京音)向陳瀚如實稟道:“小人們是前日趁看管的武士不嚴,暗中打死了一隊武士後換上他們的甲胄才逃了出來。”


    劉阿傑倒是有些聰明機智,陳瀚道:“你應該是領頭之人吧”


    “小人正是”劉阿傑朝著陳瀚跪拜請求道:“小人們被征集來修築名護屋城,已經累死了不少人,求少俠帶我們離開這裏吧,我們就算是為少俠做牛做馬都願意。”


    “放心,你們既然遇到了我,我會帶你們迴大明。”陳瀚安撫一番後問道:“你們可知道城中做苦力的漢人可有首領。”


    “小人知道還有好幾個首領,他們人多不敢輕易逃走。”劉阿傑看向陳瀚問道:“少俠是準備救他們嗎?”


    “不錯”陳瀚覺得完全可以借鑒劉阿傑等人逃出來的方式解救城中被奴役的漢人苦役


    木山六郎提醒道:“主公,他們都是‘逋逃之種’,這些唐人都是被征集到名護屋城的。”


    “有多少人”陳瀚追問道:“他們身子如何”


    木山六郎如實稟道:“估計不下五六百人,不少人都有鞭傷,我路過時看見他們幹活慢了就會被鞭打。”


    陳瀚聽得七竅生煙,如今的日軍跟後世小鬼子一樣折磨漢人百姓,這些人還都是被倭寇擄掠到日本,估計是沒有多少人能活下去。


    “你們都過來”陳瀚立即招唿眾人過來指著地圖吩咐道:“城中有不少漢人被鞭打折磨做苦力,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折磨致死。”


    林江出聲問道:“阿瀚是打算救他們出來”


    “不錯”陳瀚斬釘截鐵迴道:“這些人雖是累贅,但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可城裏有兩萬日軍,我們如何從他們眼皮底下救出這麽多人。”林江非常擔心會陷入日軍圍困之中,將必死無疑,可就真是虧大了。


    陳瀚胸有成竹部署道:“我們先派人與他們聯絡,與他們……,然後……。”


    林江聽著陳瀚的詳細營救計劃非常滿意道:“好,我也舍命陪君子,陪阿瀚賭上一把。”


    陳瀚起身下令道:“馬上準備進城與城中漢人苦役首領聯係上”


    “嗨”眾人紛紛領命開始信道:“是”


    黃昏時分,一隊十幾名日軍武士正在朝著名護屋城而去,其中有幾名身形高大的武士猶如鶴立雞群,正是陳瀚帶著手下在半路襲擊了一隊日軍武士後換上日軍竹藤甲胄準備混進城中去。


    南城門外駐守的日軍武士一個個軍紀渙散,見是在外巡查的一隊武士迴來,還上前嘰裏呱啦向帶隊的鬆田一郎說著什麽,更是對鶴立雞群的陳瀚、陳衝等人刮目相看。


    “八嘎,沒看到我們迴來了嗎?”鬆田一郎一番破口大罵後,值守的日軍不敢再看,誰都清楚大熱天被派出去巡視是個苦活,難免有怨氣。


    陳瀚對日軍的軍紀渙散深感竊喜,倒是方便了自己的行動計劃,對身後的林江道:“日軍軍紀渙散,看來我們此番行動一定會成功。”


    “喲西”林江盛讚後鄙視道:“日軍防守鬆弛,如同國朝軍隊,若是有一支精銳定能一舉擊潰。”


    夜幕降臨,清風明月,月光掠影,陳瀚帶著隊伍借著皎潔的月色來到一處隱蔽處吩咐道:“分頭行動,木山六郎、林江負責放哨查探清楚巡城日軍武士,我、鬆田一郎、劉阿傑負責聯絡漢人苦役首領,準備行動。”


    “嗨”一眾人領命分頭行動:“好”


    鬆田一郎按照劉阿傑所指方向帶隊來到漢人苦役住地,一片茅草搭成的簡易茅草棚中一大股臭氣熏天的氣味撲麵而來。陳瀚慌忙揮袖捂鼻,不時聽到疼痛的哀嚎聲從茅草棚中傳來。


    劉阿傑走進一間茅草棚中朝著躺在茅草上後背幾條烏黑鞭痕的中年男子躬身一禮道:“阿有哥,你怎麽也被鞭傷了。”


    “阿傑,你還沒逃走嗎?”黃阿有一張蠟黃國字臉看著劉阿傑一臉震驚不已坐起身來問道:“你躲哪去了,害我受你連累,你怎麽還穿上這身皮。”


    劉阿傑看向茅草棚中的十幾名赤裸著上身緊著一條短褲的漢子道:“阿有哥,我有事和你商量。”


    黃阿有頗為不滿道:“有話就說,都是受苦受難的弟兄,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莫非是怕我們會告密。”


    劉阿傑附耳細說一陣道:“……,阿有哥,這可是你們唯一逃走的機會,否則早晚會死在這裏。”


    “讓我想想”黃阿有一時拿不定主意問道:“他們靠得住嗎?”


    “絕對可靠,他們有詳細計劃,我們進城都是明目張膽進來的。”劉阿傑接著透露道:“他們中還有不少浪人,不但有刀劍,還有鐵炮,他們好像準備襲擊這裏,你們若不趁機逃走,混亂中也是一死。”


    黃阿有聽得膽顫心驚,隨即下定決心道:“好,我決定跟你們逃走。”


    “好,你等我消息,我還會再來。”劉阿傑提醒道:“讓你手下兄弟們別泄露出去,否則一旦走漏風聲,大家都得死。”


    黃阿有拍著胸膛保證道:“阿傑兄弟放心,有我在,那個不知死活的敢去告密。”


    陳瀚看著劉阿傑出來問道:“如何”


    劉阿傑躬身迴道:“迴少俠,黃阿有答應隨我們逃走。”


    “做得不錯”陳瀚誇讚道:“繼續去找另外的人”


    “是”劉阿傑按照陳瀚吩咐不斷以巡營檢查的名義進出漢人苦役的茅草棚中聯絡漢人首領王阿忠、陳阿信等人


    木山六郎和林江也趕來匯合,兩人已經進一步查探清楚日軍的巡邏情況,日軍軍紀普遍渙散,巡邏的日軍也是敷衍了事。


    鬆田一郎當下提議道:“主公,如此大好機會,我們不如今夜就行動,對城中發動奇襲,製造混亂趁機帶著漢人苦役逃出城。”


    “決不能如此倉促冒險”陳瀚不想救人不成反將自己都陷在名護屋城中


    陳瀚當即下令道:“馬上出城”


    林江非常讚同道:“阿瀚說得對”


    “嗨”木山六郎同鬆田一郎躬身領命


    一名日軍將領推開房門進入書房中,卻見一名身著白色和服,身形高大,約莫而立之年的男子側坐靠著矮幾正查看著公文,此人正是豐臣秀吉手下第一猛將加藤清正。


    那名將領伏地跪拜稟報:“稟主公大人,有一隊在城外巡查的武士沒有迴來。”


    “八嘎”加藤清正聞言氣憤不已怒道:“飯田直景,你有派人去尋找嗎?盡快找到他們,一定要重重懲罰,一定不能再吃死人了。”


    加藤清正深感憂心,認為沒有迴來的那隊武士肯定是去抓河魨打牙祭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吃死人了。


    “嗨”飯田直景(飯田覺兵衛)叩拜領命而去


    日本多山地,加上戰爭頻繁,糧食產量一直很低,日軍的口糧供給也不能吃飽,日本人深受大陸傳來的佛法影響不能殺生,不吃地上的飛禽走獸,基本上隻吃海裏遊的海鮮魚類,尤其是對河魨的美味更是按耐不住。


    加藤清正下了命令,飯田直景迅速出兵尋找失蹤的那一隊武士,此時陳瀚等人剛好來到南城門附近,身後傳來一陣快步奔跑的腳步聲。


    陳瀚等人齊刷刷地朝後看去,見不下數百人正朝自己衝過來,陳瀚大感不妙,難道是泄露了,看向鬆田一郎等人吩咐道:“不得驚慌”


    眾人紛紛大驚失色,眼看就要完蛋了,好在陳瀚止住了嚇得有些驚慌失措的一幫手下,林江也鎮定自若喝罵道:“通通不許亂”


    飯田直景在後騎著一匹矮小戰馬趕來看著一隊士兵在前準備出城,當即揮手下令道:“你們,通通給我出城尋找失蹤的武士。”


    “嗨”陳瀚一隊人忙點頭哈腰領命


    老子居然被日軍將領指揮了,陳瀚暗自好笑,突然想到軍令是要出城尋找失蹤的武士,肯定是被自己帶人幹掉的那隊武士,這下可麻煩了。


    陳瀚附耳對一旁的鬆田一郎耳語幾句,鬆田一郎忙問道:“是清正公大人下令的嗎?究竟出了什麽事。”


    “還能有什麽事”飯田直景一臉不滿怒道:“管好你手下武士,若是敢私下吃河魨,我家主公大人決不輕饒。”


    “嗨”鬆田一郎慌忙躬身領命


    陳瀚一邊跟著出城一邊聽著木山六郎的解說大感驚奇,原來日軍居然經常偷偷摸摸出去打牙祭抓河魨充饑,陳瀚靈機一動吩咐道:“我們盡量避開他們,單獨行動。”


    “嗨”鬆田一郎在前帶著隊伍裝模作樣分道揚鑣尋找失蹤武士,不時大聲喝罵:“八嘎,快快跟上。”


    木山六郎氣得不輕:“八嘎,你敢罵我。”


    鬆田一郎見自己的出色表演引起眾怒,當下解釋道:“我是為了不引起加藤武士懷疑”


    陳瀚沒時間廢話當下下令道:“都給我閉嘴,馬上去藏屍地點,快。”


    “嗨、是”一眾人應聲點頭


    恍如白晝的月夜下,飯田直景在馬上看著鬆田一郎帶領的一隊武士非常賣力,深感滿意讚許道:“喲西,這隊武士的主公是誰。”


    一名將領躬身迴道:“不太清楚,不過等他們迴來可以問一下。”


    陳瀚帶隊借著月夜來到密林中找到原先藏在樹叢中的屍體吩咐道:“趕快埋人,快。”


    一眾人忙將屍體拖到一處低地草叢中用樹葉雜草草草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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