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裏的是雲州衛今天送來的山匪情報,在這裏邊我發現有不少解釋不通的東西。”


    陳啟對劉二叔和牛溫揚了揚手裏的情報,因為兩人都不大識字,陳啟也沒讓他們看內容。


    其實若不是今日起了衝突,又有那盧仁義無意中泄露了一些情報,陳啟怕是也不會發現這其中的貓膩。


    “在這之前,我想先問一下。


    老牛,若你是山匪,你覺得你需要多少人手,才能在一個時辰之內吃下一個有五百人的商隊,而且不讓一個活口跑掉?”


    牛溫沒想到陳啟會忽然這麽問,怔了一下,又很快思索起來。


    “大概得要八百人吧?”


    他試探的說道,卻見陳啟搖了搖頭,又轉頭朝向劉二叔。


    “劉二叔,你覺得呢?”


    “至少要一千人馬!”


    劉二叔不假思索地迴答道,他畢竟曾是楊老將軍的親衛,多次隨軍出征,大大小小的戰役也打了幾十場,眼界自然不是混跡街頭的牛溫可以比擬的。


    “不錯!至少要一千個人,而且還必須有騎兵!


    再加上探子提前去摸消息,做暗樁,人數起碼得上千。


    這份情報裏記錄了近一年裏山匪劫掠幾十次的情況,大體上都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隻是其中有一次,一支來自南邊的商隊,在經過鳳凰山一帶時被山匪劫掠,整個商隊五百多人全部被殺,其中還有三百多是商隊雇傭的鏢師。


    鳳凰山我在輿圖上見過,離此處不算遠,按雲州衛的說法他們的探子當時發現了這場戰鬥的發生,又迴營奏報,接著雲州衛出兵,到達的時候,就隻剩下滿地的屍體。這個過程滿打滿算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也就是說這山匪實力非同小可,即使是與雲州衛正麵相抗,也足以全身而退。


    而問題就出在這裏,雲州衛在給朝廷的奏報中多次提到山匪人數不多,因為熟悉山脈地形,這才讓雲州衛屢屢受挫。


    甚至雲州衛還多次斬殺賊首,讓這群山匪不得不重新推選頭領。


    試問,若是山匪真有上千人,又有騎兵,怎麽會被雲州衛打得被迫在山脈中遊擊?”


    “大人的意思是……”


    牛溫聽了陳啟一番話,臉上逐漸露出驚悚的表情,心裏隱隱有了一個想法,卻太過驚世駭俗。


    “你想的不錯!


    若是不出意外,山中根本就沒有什麽山匪,所謂的雲州山匪,就是這朝廷官軍,雲州衛!


    他們不過是賊喊捉賊罷了,此處能出動千人再加上騎兵的,隻有雲州衛!”


    “什麽!是這群狗娘養的!俺現在就帶人去砍了他們這群狗雜種!官軍的臉都被他們丟盡了!”


    劉二叔出身軍伍,對軍隊的維護自然不一般,此時聽了這雲州衛竟然如此喪盡天良,怎麽還坐的住。


    “老劉!迴來!”


    陳啟眉頭一皺,一把拉住劉二叔,不讓他犯渾。


    “雲州衛足足兩千兵卒,而且近半都是騎兵,你這麽帶人衝過去,隻能白白送死!”


    劉二叔也是一時氣昏了頭,此時被陳啟拉住,也想起了如今鷹犬衛的情況,三百步兵,還都是秀才兵,不是送菜是幹嘛?


    劉二叔一念及此,不禁蔫了下來,有些鬱鬱寡歡起來。


    “大人,若是我們向雲州太守求助,揭發雲州衛……”


    牛溫忽然想到了雲州太守,馬上激動地提議道。


    陳啟德表情有些玩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雲州衛就是在雲州太守下轄,恐怕此事他也是知情的,甚至有很大可能就是他的授意,咱們去找他就是自投羅網!


    不但雲州太守不能找,就是雲州之外恐怕此時也晚了,若是我所料不差,現在咱們已經被雲州的人盯上了。


    若是現在退兵,恐怕還沒走出雲州地界,就要被雲州衛的騎兵劫殺在路上。”


    “難不成咱們就在這裏等死?!”


    牛溫也有些泄氣,實在是因為鷹犬衛三百人太少了,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不用慌,隻要我們穩住不動,他們還不會冒著被發現的風險來劫殺朝廷派來的禁軍。


    我今晚叫你們來,就是已經想出了對策,而且我們不僅僅要全身而退,還要徹底覆滅雲州衛!”


    劉二叔和牛溫被陳啟話裏的殺意驚的一個激靈,都不禁咽了口唾沫。


    “全……殺?”


    牛溫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他實在不知道陳啟年紀輕輕哪裏來的這麽重的殺氣和這麽強大的自信。


    劉二叔也有些驚訝,但卻沒說什麽,自從見到陳啟的第一天起,劉二叔就服了陳啟,說到做到,絕無虛言,既然陳啟說殺,自然有辦法,也有他的道理,自己隻管執行就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朝廷曾有嚴令,凡作亂官兵,各軍不可擅殺,隻需困於一處,或繳械拿下,待陛下定罪,方可處治,否則罪同謀逆,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人擁兵作亂。


    不過……若是我們殺的不是雲州衛,而是山匪呢?


    雲州衛假扮山匪,我鷹犬衛可不知道!


    我隻知道山匪襲擊鷹犬衛,鷹犬衛奉旨殺賊,僅此而已!”


    陳啟的語氣異常冰寒恐怖,這也不光是為了陳國,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他們惹怒了陳啟,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用玉娘來威脅他。


    既然如此,那就都去死好了。


    “此事還不能這麽草草就下結論,今晚我要親自去鳳凰山一帶查探,若是那裏真的沒有什麽山匪,就休要怪我殺人了!


    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哪怕再離奇再不可思議,也必定是真相!”


    陳啟的眼神有些空洞,說出了一句前世聽說過的名言。


    “啟哥兒,你說怎麽搞,俺豁上這條命也給你辦成了!”


    劉二叔一臉的憤恨,他恨極了雲州衛這種害群之馬,就是因為有這種軍隊,陳國才在對外戰爭中屢屢受挫!


    “此事不急,老牛今晚你就呆在我的帥帳,一切等我迴來再說,就當什麽也不知道。


    劉二叔,你跟我去一趟鳳凰山查探,趕在天亮之前迴來。”


    陳啟早就打好了主意,其實他心裏已經確定雲州衛就是雲州山匪,但這畢竟是兩千條性命,不去一趟,於心不安。


    陳啟心裏也希望是自己猜錯了,那樣他隻需要暗殺幾個對他圖謀不軌的人就可以達到目的了。


    “遵命!”


    “好!”


    兩人同時答道,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深夜,一匹老馬拉著陳啟跟劉二叔,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鷹犬衛駐紮的營地,直奔南方鳳凰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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