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一行人一路奔波,緊趕慢趕,直到日暮將近才堪堪到青州府城外。


    望著這座攝人的雄城,陳家眾人震驚了。


    他們的世界僅僅停留在陳家村以及出陽縣,見過最大的城池也不過是出陽縣城。


    眼前這座高大的城池比出陽縣城雄偉了何止數十倍。


    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熙熙攘攘,哪怕已是黃昏,也絲毫沒有衰減的意思。


    連最不安分的小虎子,也變得安靜下來。


    想到能夠住在這青州府城附近,心中都不由得安寧下來。


    依靠這樣的雄城,總是讓人覺得心安。


    陳家眾人拖家帶口,緩緩進了青州府城,陳啟帶著他們迴了自己的宅子。


    一路上青州府城的百姓倒也沒投來什麽異樣的眼光。


    畢竟來來往往的人,形形色色都有,跟他們一比,陳家這一眾男女老少的組合,也不算多麽奇怪。


    帶著一百多人進了家,本來寬敞的宅院也有些擁擠了。


    小如小青看著自家少爺帶來的這麽多人,也驚詫的張開了小嘴。


    少爺這是從哪救了這麽些災民?


    說是災民也差不多,陳家一行人這一路奔波,本就破舊的衣服上更多了些風塵。


    按照之前想好的,把陳家按男女老少分開安頓下來。


    陳啟又把玉娘拉到小如小青麵前,告訴她們這是夫人。


    “見過少夫人。”


    小如小青行禮道,又暗中打量起這以後的女主人。


    這就是少爺的夫人,長的確實很漂亮,怪不得少爺對她們沒興趣。


    按道理,丫鬟算是私產,主人即使打死也沒關係。


    她們這種長相清秀的丫鬟,一般買來之後都會被主人充入臥房。


    她們被買下來的時候,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況且主人家是個俊俏少年,也不算太過委屈。


    隻是沒想到陳啟把她們買來真的就當普通丫鬟,如今一見玉娘,兩人更是不由得自慚形愧起來。


    玉娘見了這兩個丫鬟行禮,稍微有些窘迫慌張,這時陳啟溫暖的手掌抓住了她慌亂的小手,給了她莫名的信心。


    “你們是叫小如小青吧,以後就很在我身邊吧。”


    玉娘經過小小的慌亂,又很快鎮定下來,說起話來也有些女主人的味道和姿態,完全不像沒見過世麵的人。


    陳啟看了也微微驚詫,沒看出來玉娘還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晚上玉娘帶著小如小青收拾著後罩房。


    陳家的眾人則很快在房間裏鋪好地鋪。


    晚飯則是陳啟幾個嬸娘做的,不算好吃,但也足夠充饑了。


    匆匆吃過飯,不管是老人孩子還是大人,經過一天的奔波,都很疲憊了,很快便迴屋沉沉睡去。


    內院裏,陳啟拉著玉娘進了屋,精致的房間顯然不是以前陳家村的茅草屋可以比擬的。


    古色古香的木製大床,進深足足八尺有餘。


    玉娘看著這些,心裏不由輕輕感歎。


    誰能想到自己的相公,區區個把月之前,還隻是個一窮二白的窮書生。


    一切,似乎是從相公受傷醒來就開始變得不同……


    “累了一天了,我們也快休息吧!”


    陳啟伸了伸懶腰,一屁股坐在床上,聽語氣似乎心情還不錯。


    玉娘也迴過神來不再多想,相公依舊是相公,不是嗎?


    相比以前,玉娘還是更喜歡相公如今的樣子。


    又如同迴到了陳家村那個破爛的茅草屋,一對相依為命的少年少女擠在破爛的土炕上。


    這一夜玉娘睡得異常踏實。


    …………


    第二天,太陽已經高懸,窗外幾聲鳥叫似乎昭示新的開始。


    陳啟昨天晚上根本難以入睡,索性爬起來圍著內院跑了幾圈。


    他跟玉娘現在還沒有成親,雖然已是既定的事實,但規矩依舊是規矩,終歸還不是夫妻。


    至於成親的事,陳啟也曾跟玉娘說過,玉娘其實並不在乎陳啟的地位如何,反而在她看來,越早成親越好。


    如今玉娘已經十七歲了,在這個時代,還沒成親,已經算是大齡剩女了。


    隻是陳啟不想就這麽草草得就把兩人的婚事辦了。


    一來他的仕途還沒正式開始,想要開辦的肥皂工廠也還沒有準備好,日子都還沒安定下來。


    二來他不想讓玉娘的婚禮這麽草草了事,成親是女子一輩子的大事。


    玉娘為了他吃了太多苦,如果連成親也草草了事,那也太不像話了。


    他想要等到自己中了進士,以一個進士及第的身份迴來迎娶玉娘!


    到那一日,他要這青州府城,掛滿紅綢!


    看了看還在熟睡的玉娘,沒有叫醒她,陳啟輕輕地起床,又給玉娘掖好了被角。


    悄悄出了臥房,陳啟在門口練了一會兒“禽戲”,如今他的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了,隻是頭上那一縷白發卻怎麽也恢複不迴來了。


    陳啟也不去管它,將它束到頭上,倒也平添了幾分灑脫出塵。


    他今天準備去太守府找陸太守問一問安排陳家住戶的事。


    出了內院,陳家人都進進出出忙活起了早飯。看到他時都打了聲招唿,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能夠遷到青州府城都是因為陳啟。


    幾個嬸娘談論到陳啟去世的爹娘,也都默默羨慕了幾分。


    自己哪怕是走了,隻要兒子也跟陳啟這麽有本事,也是死而無憾了。


    三叔公又出門去了,這糟老頭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劉二叔正在教小虎子練武,陳啟也沒有去打擾他。


    劉二叔果然不是一般人,這個時代能像樣有些武法的,一般都是大家族。


    當然,這裏的武法都是外門功夫,沒有像陳氏真訣一樣的心法,武學傳承的心法隻有世家才有!


    陳啟自己一個人出了門,路過老白的攤子時發現倒塌的攤子早就重新支了起來。


    不過老板卻不是老白,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


    “你說花花?他爹前幾天走了,現在還在家裏呢。前兩天他把攤子盤給了我,唉,這小子也是命苦,從小沒了娘,如今他那藥罐子爹也走了……”


    這中年漢子是老白同村的一個大叔,老白現在根本無心經營,就把攤子盤給了他。


    陳啟坐下要了一碗餛飩,吃起來怎麽也不是老白那味道,索性吃了兩口就付錢走人了。


    大雪之後,青州府城倒是沒受多少災,很快就恢複了往日的熙攘。


    如今街頭小巷的人談論的都是那梁山好漢,竟還有好事者給一些青州有名的好漢安了諸如浪裏白條之類的渾號。


    “聽說了嗎?前幾天消失的淫賊又迴來了!”


    陳啟在路上聽見一些路人在談論一些趣聞。


    “前些日子他去盜掘了劉家媳婦的墳,可憐那小媳婦,生孩子難產,死了還不得安生,剛埋了晚上就被挖了出來。”


    “我怎麽聽說那劉家小媳婦沒死,挖出來又活了?”


    “誰知道呢。就是活了劉家怕是也不敢收,誰知道是不是被人施了邪法?”


    “可不是!聽說那淫賊又去了王二狗家,竟不是看他家婆娘,而是瞧上了王二狗!那淫賊竟然偷看王二狗洗澡!”


    陳啟聽了這些也不由得有些惡寒,這都是什麽淫賊?


    看男人,還挖人墳塋……


    整個一變態!


    ……


    “阿嚏!”


    三叔公打了個噴嚏,看來最近確實是受了風寒,這噴嚏怎麽就止不住了。幹他這事,可不能發出聲音讓人看見……


    ……


    陳啟來到太守府,跟門子說明了身份和來意,不一會就被太守管家親自請了進去。


    “陳公子在這裏稍等,我家老爺正在處理公務,一會兒就來。”


    管家把陳啟帶到會客的前堂,又叫丫鬟給陳啟沏了杯茶,便忙自己的去了。


    陳啟坐在那,喝了幾口茶,閑得無聊,隻好站起來打量著這廳堂的擺設。


    整個廳堂都是木質結構,架上擺的瓷器看起來也都有些年歲了。


    堂上掛著一副字,看起來是剛寫的,正是陳啟院試抄的那首《示兒》:


    “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字確實寫的不錯,隻不過您把它掛在這裏合適嗎?


    這不知道的來看還以為是太守大人留得遺言……


    陳啟正腹誹著陸太守的品味,身旁忽然傳來一陣驚唿。


    “陳啟!你怎麽來了!”


    聲音清脆悅耳宛若黃鸝輕鳴,略帶驚訝略帶欣喜,是個少女的聲音,卻並不熟悉。


    陳啟循聲迴頭一看,卻不知那一眼是怎樣的風采。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柳眉櫻唇,瓊鼻俏目。


    鵝頸一抹珠光色,柔荑三分軟玉形。


    一身紅裙絳羅襦,半點粉黛不沾身。


    多少年後陳啟也死不承認自己當時被這美攝住了心神……


    陳啟一臉恍惚,又很快恢複過來。


    這少女雖然讓他覺得驚豔,卻其實跟玉娘也差不多的程度。


    隻是玉娘之前吃了太多苦,為了陳啟做了太多重活,皮膚沒有這麽細嫩,又不善打扮,這才讓他覺得有些恍惚。


    那少女見陳啟呆呆地看著她恍神,也不由有些羞忿,嬌聲嗔道:


    “你看什麽看!我在問你話呢!”


    陳啟也不由有些愕然,這少女是誰啊?


    從來沒見過啊!


    雖然這嬌橫的語氣有點熟悉,但是陳啟腦海裏卻沒有一絲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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