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侃寫完後,隨手把銀子放在桌上,不料王丘馬上拿在了手裏。


    沈侃隨即警惕起來,說道“兄長,我想起來了,這塊銀子好像是二兩八錢,還缺二錢,不行,我得給補上。”


    王丘一喜,正愁一塊整銀沒空兒找剪子鉸下點,二錢銀子也是肉呀,便將銀子又放迴桌上,說道“是不好看,快補齊了吧。”


    “我去問問大柱有沒有。”沈侃一邊說,一邊將書箱鎖上,拿起銀子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他進來說道“大柱說沒有,叫咱倆先去匯合,他稍後就把錢送來。”


    王丘臉上變色,冷笑道“你這是要反悔了我可告訴你,為兄一片好意,叫你也出一份,免得日後還人家一頓酒席,所以我想幫你把銀子袖了去,不要聲張,免得誰出言反對。現在你這樣子,今日吃了他們的酒,日後不得十兩銀子奉還難道我還會私吞你銀子不成”


    沈侃笑道“小弟豈有疑兄長之理適才大柱是真沒零錢。等他一會兒送過來,我再悄悄遞給你就是了。”


    “哼”王丘一臉不悅,“你到底是不肯信我,罷了,何必說這些呢”


    “好啦好啦,咱們先走。”沈侃笑了笑,拉著他起身,“一會兒我交給你便是。”


    到了碼頭,大家夥匯合,王丘反正是跟定了沈侃,他站在哪,王丘就在哪。


    沈侃給江彬使了個眼色,說道“我有個題目不解,想求江兄給我講解講解。”


    “那邊陰涼,過去說。”江彬會意,攜沈侃的手往對麵的樹下走去。


    王丘急了,一把扯住沈侃,說道“你忘了嗎”


    “沒忘沒忘。”沈侃一邊說,一邊繼續走。


    王丘就跟著過去,江彬皺眉說道“我給道古講解題目,王兄請留步。”


    王丘隻好站住了,就見沈侃和江彬走過去,兩個人嘀咕了幾句,忽然沈侃大聲說道“今日本應小弟請諸位兄長,奈何大家已經出了銀子,本不該受的,也隻得領了大家好意。但我那份銀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少,一錢銀都不行。”


    王丘一聽,頓時氣得手腳冰涼,偏偏又無可奈何。


    原來,那三兩銀子就在沈侃自己身上,但如果不給王丘,公然拿出來,他必然會大怒,所以借詢問難題,假裝與江彬不經意間說起份子的事,如此大家夥都曉得了,令王丘既無法下手,也不好怪他。


    王丘還在垂死掙紮,嚷道“先前已說好了不用他出銀子,江兄你別收。”


    他指望江彬拒絕,就又可以趁機騙沈侃,哪知江彬笑嘻嘻的道“銀子呢自然多多益善王兄你今日怎麽迴事,竟如此為道古著想”


    王丘心說完了,不禁好生難過。


    接下來,他們六個人先在碼頭附近一家茶館吃過早飯,坐著聊天吃茶。


    江家下人過來稟道“遊船酒席都準備好了,妙姑娘也乘舟接到了船上,請諸位相公下船吧。”


    除了沈侃外,五位青年一個個眉飛色舞,快步走出茶館,又快步走到碼頭。


    碼頭上竟然停泊了好大一艘畫舫,雕梁畫棟,足有三層船艙。


    鹿子貞叫道“這樣的大船,恐怕咱們的銀子不夠吧”


    就見江彬和李霄相視一笑,江彬微笑道“如有不足,當然都算小弟的。”


    “那怎麽行,說好了平攤。”紀公子說完,叫江家管事把賬目拿來,一看,上寫舟銀,白銀十兩整;請妙姑娘一日夜,白銀十二兩;一桌食盒,白銀六兩。酒米在外。


    鹿子貞咋舌道“江兄你這不是多出了一倍有餘”


    “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就見江彬衝他們幾個得意的眨眨眼,然後迅速轉過身去,手中的折扇刷的一下展開,瀟瀟灑灑的扇了扇。啪折扇一合,雙手拱握,扇柄朝上扇麵朝下,對著畫舫上的美女,儀態優雅的深施一禮。


    靠


    呸


    切


    包括沈侃在內,幾個年輕人都在心裏直翻白眼,暗罵江彬這家夥的心機也太深了吧。


    打船艙裏徐徐走出來的妙姑娘抿嘴一笑,從從容容的給江彬道了個萬福,然後過來依次相見。


    沈侃不得不承認,這位妙姑娘天生無限嬌媚,容貌也堪稱九十分,難怪鬧得一幫讀書人為之趨之若鶩,捧她為現如今蘇州城的新一代名妓。


    有名士專門給她寫了一首詞新月為眉,輕雲作態,玉容無雙花難賽。眸光卷起千層春,秋波轉處人。一朵荷花,萬種情緒,可憐淪落煙花寨,隻恨玉臂夜夜躺新郎,櫻桃下麵疑如海,悲歎一聲卿本佳人。


    總之他們五個人光是與妙姑娘打了個照麵,都已盡覺,惟有沈侃一臉淡然,沒有任何失態。


    而妙姑娘仔細觀察這六位青年才俊,王丘相貌尋常也就罷了,問題是身上帶著猥瑣氣,不知怎地,看著就令人生厭。


    江彬麵如冠玉,一身白衣個頭中等,翩翩貴公子一個;鹿子貞淨雅可人,善良溫順透著親切;紀公子精神奕奕,不過貌似稍微有些古怪的感覺,又見他身邊站著個美童子,妙姑娘了然。


    李霄的皮膚細膩,五官俊俏,比之一般的處子還要秀色可餐。倒是氣度不俗,相貌俊朗有一身男兒氣的恰是那位沈侃,卻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妙姑娘若有所思。


    上了船後,其實除了王丘,其餘幾人無論相貌家世年紀才華等,妙姑娘都非常欣賞,但也正因為此,她誰也不願得罪,與大家笑吟吟的說了會兒話,偏偏反而坐在沈侃身邊。


    大家夥一瞧也生不出氣,人家妙姑娘有意,沈侃卻無情。


    當然些許嫉妒是免不了的,不過他們幾個人的誌向都在考取功名上頭,求學期間並不想觸犯門規,妙姑娘再好,也僅僅是一玩伴罷了。


    既然妙姑娘隻黏著沈侃,鹿子貞和李霄便自己聊自己的,紀公子則站在船頭遠眺風景。


    江彬難免有些不舒服,說道“道古,人孰無情,你為何這般呢人家妙姑娘有心,你卻無情無緒,視而不見,為何”


    心裏更加嫉恨的王丘趁機說道“妙姑娘,今夕何夕良辰美景,你可不能放過他啊”


    沈侃心中苦笑,這樣也能躺槍要不是有了未婚妻,又在學院裏裝出乖寶寶的形象,我現在非把妙姑娘摟在懷裏,大肆上下其手一番不可,叫你故意纏著我,玩那欲擒故縱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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