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閱讀:?因宿醉,沈侃清早就喝濃濃的苦茶,在大門口看鄉裏的佃戶往家裏送新麥子。就見村子口,錢萬裏一身簇新綢緞長衫,騎著頭毛驢,身後跟著個小廝,晃晃悠悠的來了。


    沈侃放下茶杯,含笑迎了上去,又見錢萬裏胳膊下夾著個黃皮包袱,拱手笑道:“錢叔好!勞你跑到鄉下,辛苦辛苦。”


    “沒事沒事。”錢萬裏也拱手,“恭喜!恭喜!咱們到府裏說話。”


    因未來得及準備紅包,又不好聲張,沈侃便請他去賬房說話。閻相公正在屋裏記賬,站起身來。


    互相見了禮,錢萬裏坐下後,笑道:“今日錢某特來送禮部文書。怎麽樣,我當日說過的話錯不錯?”


    “此事實在感謝。”沈侃說道。


    錢萬裏哈哈一笑,說道:“文書在此,煩請沈老爺出來吧,在下好給他老人家叩喜。”


    剛剛聞訊趕來的沈管家見狀說道:“不巧!四老爺出門拜客去了。要不您稍坐片刻,我這就叫人去催。”


    “那就算了,我衙門裏也一堆事,說幾句話就走。”錢萬裏擺手,然後一邊解開包袱,一邊解釋,“文書是昨日半夜到的,我怕他們胡亂送來討要喜錢,沒多沒少的亂要,所以我偷著把它藏在抽屜裏,今日托位朋友替我上號,我親自給送來。”


    說完,他恭恭敬敬的將文書放在了桌上。沈管家看了眼沈侃,笑道:“衙門裏大家夥的一杯茶儀,改日自當送上。”


    “對。”沈侃點頭。


    “沒事沒事。”錢萬裏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我這裏有樁小事,今日晌午,還隨了個十兩銀子的喪事,這一時手頭緊,還得去別處想想辦法。”


    沈侃一笑,說道:“何必去找別人想法子,閻相公,家裏有現錢沒有?”


    十兩銀子而已,閻相公當即說道:“有,有。


    ”起身走到裏間,取出了一封銀子,問道:“夠麽?”


    “夠了夠了。”錢萬裏笑著拱手,“那家人因以前曾幫過我家,故隨十兩。這個,他日我一定還錢。”


    沈管家笑道:“不用了,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得還,得還。”錢萬裏叫小廝把銀子收了,起身告辭。


    沈侃將他送到大門外,錢萬裏上了驢,大笑道:“異日五少爺做了舉人大老爺,在下可一定要來打抽豐的,休要到時不認咱這窮朋友啊!”


    沈侃失笑道:“豈有此理!快去吧。”


    沈管家忙著查看送來的麥子,叫佃戶一一去賬房,由閻相公上賬,完事後,還得打發佃戶們吃一頓飽飯。


    於是沈侃拿著文書,走到書房,交給了剛起來的沈嘉績。


    “歲數大了,不中用了。”


    揉著太陽穴的沈嘉績不禁感慨,同樣大醉,侄兒年紀小,睡一覺就沒事人似的,而他這會子腦袋還暈沉得很。


    看了下封皮,朱紅色的印記下是年月日,寫著禮部專用。還有一個小紅簽兒,一行小字:吳縣保舉賢良方正拔貢生沈嘉績諮文。


    沈嘉績也不拆開,吩咐道:“你把它仍送賬房,交給閻相公,鎖在箱子裏。”


    沈侃說道:“那是不是就要準備動身了?”


    “唉!差不多吧。”沈嘉績輕輕一歎,“好在不限定日期,等我和其他幾位一同商議下。


    沒想到闊別近二十年,又要進京了。”


    “以四叔之才,早就該去了。”沈侃笑道,拿起文書就要去賬房。


    “等等。”沈嘉績想起來了,“昨晚我醉酒,嚷著叫你看家吧?當時我給忘了,這次你隨不隨我進京?好一家團圓。”


    沈侃苦笑道:“來年考試,一往一返至少小半年,萬一水土不服?再說我沒有秀才身份,去了也是不孝,我還是在這兒努力讀書,等考中秀才再去京城吧。”


    沈嘉績笑道:“我也是這麽想。至於家裏,你專心讀書就好,不用管它。反正還有你大伯他們。”


    “我知道了。”沈侃見四叔再沒有別的交代,轉身出去了。


    沈嘉績歎道:“不帶著小五去見三哥三嫂,未免對不住呀。”


    下午,沈侃奉命寫了四份請帖,派人送到各被保舉的人家裏,相約明日來沈家商議行程,當晚沈侃返迴縣城。


    小花園,沈侃一迴來就問沈大柱:“王丘來過嗎?”


    學院禁止帶丫鬟,這大半年來都是沈大柱一個人照顧他,沈大柱說道:“沒來,聽說迴家去了。”


    “那就好。”沈侃走進書房,開始溫習功課。


    王丘確實也請假迴家了,他有個親哥哥,早年娶妻柳氏,不久病死,留下些薄產,還有個孩子,柳氏守了八年的寡。


    當時王丘隻有十二歲,與寡嫂隔著一堵牆居住,十五六歲的時候,一個青春期衝動,一個難耐活寡,加上王丘會說好聽的話,膽子又大,兩個人有一天就幹柴烈火的好上了。


    如今王丘二十歲了,從不提要娶妻,他嫂子柳氏自然也選擇性遺忘。


    時間久了,兩個人膽子越來越大,有一日在院子裏摟摟抱抱,被個別鄰居看在眼裏。


    正好有個鄰居是讀書人,專門做了一首詞來諷刺他:“閣老名聲好,後人媳婦立誌守節操,數年來,淚暗流,可憐一副芙蓉貌,奈陰中似火燒,今番怎麽熬?


    什麽名聲節操!幹脆將叔叔通宵抱。爾等莫鄙夷,奴家的牌樓不造了,有了漢子,就死也風騷!”


    這不,王丘在學院裏睡了幾宿,忍耐不住,請假迴到家,不想柳氏的母親柳婆婆正在隔壁養傷。


    柳氏家世一般,父親是殺豬的,她母親柳婆婆三十多歲才生下的她,正好當時有個官宦人家請奶娘,柳婆婆就去了。


    後來閨女嫁人,丈夫死了,柳婆婆奶大的小姐舍不得她,這些年便一直住在那邊。


    前日,柳氏聽說母親病了,趕緊過去看望,就見柳婆婆的頭上勒著白布條,在那坐著抹眼淚,她趕緊問道:“娘你怎麽了?為何哭呢。”


    柳婆婆對閨女哭訴道:“還不是受了鬱氣,這日子過的好生煎熬。”說完,又哭了。


    柳氏再三安慰,問道:“娘,你有什麽氣?說給我聽聽。”


    “好吧。”柳婆婆用手巾擦了擦眼睛,叫她去關上房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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