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局之人已經遠去,禁製便轟然撕裂。


    “雪聞君,在那邊!”铩羽獸的屍體闖入東臨君視線角落,他招唿其餘掌門,向山穀深處急速禦劍。


    饒是閱曆豐富如在場的長輩們,也都愣愣地看著铩羽獸的滿身傷痕,不可置信。


    林逸和明芄相繼被發現,上官秋的“屍體”也從山岩縫隙中被小心翼翼取出。


    明芄蘇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嘶……”還未睜眼,天旋地轉的恐懼感和頭頂的撕裂痛楚,率先侵襲入腦海。


    “疼疼疼疼……”她兩手捂住額頭受傷的部位,臉盤子皺成了一團,上半身驀然彈起,把邊上看護的師姐嚇了一跳。


    “阿芄,你可算醒了!”陳素銀又驚又喜。


    眾人找到明芄的時候,發現她隻有雙手磨傷和背部收到撞擊,並無其他重傷。給她用了丹藥,為她注入靈力也不見醒,摸不透她是怎麽個情況,隻好讓她先睡著了。


    陳素銀關切道:“怎麽了,那裏疼?”


    “咦?”清醒之後的一刹那,翻滾著的灼痛如潮水般退卻,明芄大感奇怪:“怎麽好了?”


    她明明記得,昏過去之前,頭部在尖利的岩石上狠狠磕了一下,骨頭都差點兒裂了,怎麽醒過來的時候完全沒有一點傷痕,難道是一睡睡得太久,這麽重的傷都痊愈了?


    陳素銀見她木木地,有些慌亂:“阿芄,你別嚇我啊!”


    明芄粗略檢查了一下身體,感覺無甚大礙,寬慰陳素銀道:“師姐,我沒事,應該都是小傷。”


    陳素銀鬆了口氣,馬上端過來一碗熱乎的小米粥,怕她整天粒米未進餓著,關切道:“先吃點兒東西,有傳令弟子來吩咐,讓你一醒,就立刻去琳琅殿麵見眾位掌門。”


    “啊!見掌門?”明芄大驚失色,她在長者麵前從來隻有受罰挨罵的份,在蒼穹派裏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路遇某個真君長老,雖說長輩們德高望重,根本不屑來管教她,可他們身旁常年縈繞著的莊嚴氣場,還有時不時爆發出來的靈力威壓,都讓明芄膽怵。更何況要讓她去見七個掌門級別的人物。


    可是她出現在铩羽獸的屍體旁邊,是重要的目擊者,長輩召見,避免不了。


    “棄楓呢?”她下意識問陳素銀,盡管知道棄楓也無計可施,但這陣子,明芄漸漸對棄楓強烈依賴,一有事情,第一時間就是想聽聽棄楓是如何反應的。


    陳素銀還以為明芄擔心棄楓的安危:“你放心,棄楓沒什麽事,現在正在照顧受傷的各派修士。”


    “嗯,好。”明芄不情不願下了床,勉強梳洗整理一番,便戰戰兢兢去了琳琅殿。


    四象鏡中出現五階铩羽獸,引起軒然大波,七位掌門自然要追查到底。


    可查來查去,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他們嚐試著抓了幾隻四階妖獸進入,立刻就被劈成了肉幹,放入五階妖獸後,並沒有引出天雷,這也正常。


    隻不過,那隻铩羽獸在進階成五階之前,必定經曆了四階的過程,為何四象鏡沒有捕捉到它的氣息,然後降下天雷呢?


    隻有兩個猜測,第一,妖獸自三階起就隱藏在山丘泥土之下,直到五階,太過低調,以至於天雷感應的係統出現了失誤。


    第二,就是這隻铩羽獸,是在外麵修煉到五階,然後再被人為被放置進去的,


    若是第一種,那就需要幾位掌門再研究一下如何完善四象鏡,如果是第二種,根據弟子們的描述,妖獸是從一座山坡底下鑽出來的,看來已經在四象鏡中蟄伏了上百年,以至於身上被泥土覆蓋,融入自然,成為山丘,還長出了稀疏的綠植。


    這樣的話,時間跨度就大了,調查是誰將铩羽獸縱入的,簡直難如登天。


    線索到這裏就斷了,今早,林逸從昏迷中蘇醒,也是被一通詢問,但他隻隱約記得,自己為了救妖獸背上兩個弟子,隻身前去阻截铩羽獸,與之大戰,铩羽獸不敵,被自己亂劍斬殺。


    不知是不是內傷的緣故,他的記憶零落混亂,而且像是別人硬塞進去的,他隻能渾渾噩噩地依樣說出,卻缺了身臨其境的實感。


    眾位掌門一邊驚訝這蒼穹派首徒如此厲害,五階铩羽獸,他們七個掌門都沒有把握對付得了,這個優秀的小輩,本就與竹縷打得難解難分,靈力損耗巨大,還能單獨對戰五階妖獸,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


    半是懷疑,半是驚歎,諸位長輩此刻又在詢問明芄。


    可明芄壓根就沒有看到林大師兄斬殺妖獸的颯爽英姿,老老實實結巴著說出自己的所見所聞,直到撞到懸崖上昏得不省人事為止。最後叫著“我都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覬覦靈晶”,懺悔了好一通,才被長輩們不耐煩地打發了出去。


    她貓著腰,低眉順目走出去的時候,嶽夷君不知為何抬眸瞥了她一眼,與她怯懦的眼神相撞。她渾身一震惡寒,感到嶽夷君眼神中滿含鄙夷與厭惡。她有預感,要不是因為其他幾位掌門在場,嶽夷君肯定會好好收拾自己一番。


    明芄愚笨的心思這時候倒是靈活不少,覺得掌門這樣看自己,與那個人絕對脫不了關係。


    可明芄並沒有主動去招惹林逸啊,是他自作多情來救她,這才受了傷,不能怪她啊。


    長輩的心思,海底的針,她隻是一個外門小透明,但願掌門肚裏能撐船,別跟她一般見識。


    調查铩羽獸的事,璧珩君沒有插手,也盡量避免過問任何消息,他自覺做一個半隱退的前輩,隻有在危機關頭會出來給他人定一定心。門派裏的大小瑣事,是該全權交由掌門嶽夷處理,故而他這兩天,並未在琳琅殿內坐著,而是隱蔽了氣息身形,施法裝扮成了一個普通年幼弟子,在天霖山各處閑散地遊蕩。


    經曆了铩羽獸的波折,七大門派雖損失慘重,但也算不算元氣大傷。因為一來,隻有三成弟子中了铩羽獸的一擊,其餘兩千並未被竹林二人的打鬥吸引,或還在趕去湊熱鬧的路上。二來,除了十幾位修士不幸身亡之外,其他輕傷重傷弟子都能痊愈。每屆七星試劍中,都有屈指可數的幾名弟子不幸丟了性命,都是修為不強的低階弟子,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必然損失了,隻不過本屆比賽的損失尤為慘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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