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你玩是人情,不帶你玩是道理。不是誰都有機緣跟資格,能讓楊偉願意帶著玩的,隻有別人求他帶的份,絕無他去找爹的道理。所以那些富貴威武貧賤都不當迴事的好漢,他也惹不起,絕對佩服。不是沒這樣的人,恰恰相反,這種人多的是,很多自認不是這樣的人,但遇到事時反而真會這麽做,隻不過不見得一生堅持罷了,但這樣的人太多了。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楊偉本性良善,他就是這樣的人,除了威武會哆嗦,因為他見過威武的樣子,所以不敢亂吹。別管是威武的真正含義,還是字麵上的意思。真正的含義他頂不住,對別人威武沒問題,最煩別人對他威武。字麵上不是怕威武,是怕不威武。他對部隊太熟了,不是當兵的熟,嬰兒期就在部隊了,重火力不當迴事,貨機放不下輪蜻蜓墜地都經曆過,一點感覺沒有。別說正麵剛倒了,意外都可以接受。後來戰亂地區混過,才明白什麽叫不經意之間的死亡,有點怕了,不是怕死,是覺得死的太不值,其他絕對夠格。


    他隻是不敢驅馳這樣的誌士,他要找有所求的人,有**的人,有共同利益的代理人,必須人性中有致命缺點,但其本人卻一無所知的。


    餓的搶食,飽的看盆,撐的走人兒。代理人嘛,利益關係,有鷹犬之姿也好,是豪俠之輩也罷,總是有弱點的,不怕有弱點,就怕露出的弱點不是他觀察到的致命弱點,那就是想考驗小學生的智慧了,少年兒童是祖國的花朵,不愛小花朵,這種大人不乖。


    既然他選擇的肯定都是有缺點的代理人,那就肯定不能按對待朋友跟自家爹媽的方式對待代理人,一定是疑人要用,用人要疑,時刻考驗,錯了就換,如果代理人產生動搖,甚至一些胃口上的瑕疵,還可以挽救,一旦開始出現與他立場相悖的苗頭,那就是膨脹了唄,幫它吹個大泡泡,戳一下完事。


    之所以其中一個代理候選人是仍處在觀察狀態的王軍,就是因為他了解王軍的缺點,而且毀掉了也不可惜。


    其實,王軍要不是跟他上輩子有交集,他有人情想這輩子還上,單單街坊的身份和王軍上輩子的水平,根本不夠資格當他的代理人,頂天是代理人手下幹濕活的一把刀。


    他做慈善會針對懂得感恩的人,對代理人卻從不奢求感恩,自由心證不是他家的路子,他隻會看代理人的態度與行動,代理人想什麽隨意,忠也好,奸也罷,有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思都沒問題,無所謂。


    他上輩子做慈善就是一定要人感恩的,既是揚名與表現社會責任,也是謀求內心被需要的滿足,他才不求心靈平靜呢,也不做無名英雄,立樓得有命名權,資助個學生就得有感謝信按時過來,給非洲某地建個球場送車足球還得讓小黑哥們給他跳支舞呢。


    做好事就要留名,被幫助的人如果不明確對他表達感恩的態度,那證明他慈善指向發生錯誤,所救助對象根本不需要救助,他操哪門子心,換一個知道感恩的救助對象就是了,與此相比,善款管理費的多少倒是小節了,該他的名聲與迴報,卻要看到實處。


    反正在一幫愛惜羽毛的人眼裏,捐多是秀,捐少是摳,全是自由心證那套,他才不找沒趣呢,他家推崇陽明先生的知行合一,當然怎麽想就怎麽做,不想做慈善他就根本不做,別人說什麽都不會對他產生影響,因為這也是知行合一。


    他隻是不說罷了,政治不正確,前世卻一直是按照這個標準做的,今生也一定會如此做的。因為他上輩子層次不高,心靈修煉的沒那麽圓融,做慈善從來不是自發的,一是慈善是個門檻,他得跨進門去,不然上輩子大土豪不跟他玩,海盜祖宗強盜爺爺發跡起來,還得改喝下午茶,自詡紳士傳統呢,土豪喜歡表現出豪來,最煩別人聞出來身上的土腥味。


    二是他公司上輩子有打社會責任牌子,往臉上貼金的訴求,有名聲加上退稅減免,加上他幾個國內外的關聯公司稅務額準度一直對不上,國內是發票不夠,每月會計師盤賬都盤成蜘蛛精了。國外特別是注冊地在懷俄明州的一間殼公司,更是一團亂麻,根本不敢委托給獨立的會計師事務所,年年被當地質詢,三五月就得上稅務法庭答辯,老美國稅局又那麽兇殘,他在律師建議下大張旗鼓搞慈善,找了不少當地根本用不上的美籍員工,養在公司裏逗悶子玩,又是另外一種人道主義慈善,都是為了法庭答辯的時候,律師能喊一嗓子我的委托人是著名慈善家哦,說白了用來忽悠美國地方主義很濃厚的法庭的。


    三是慈善是個名片,能用最少的代價接觸到花很大代價也接觸不到的人物,前世國內也有點這個意思了,但還不明顯,北美太明顯了,美國是因為有遊說製與政治捐款,一大堆政治行動委員會活動太多了,兩黨在國內大城市,特別是集中在東岸的幾個城市裏,慈善聚會此起彼伏,徹夜不停,連年不休。


    租套行頭,花幾十幾百到幾千的慈善門票,從總統到各事務助理,到參議員國會議員,包括國土安全部門高官,聯邦調查局局長,隻要想見,上輩子沒有他說不上話的人,隻要買慈善票。


    反而聯邦那些真正幹活的事務副局長,露麵很少,很難抓到約談的機會,與國內不同,國內一把就是事實上全局一把抓,權威貫徹到部門上下,燒鍋爐的事都能管,但退了就是退了,恩蔭不及三代,更多是直接人走茶涼。美國官工作的動力就是給退了後的個人與家族鋪路,那是綿延了很多代的襪絲鋪傳統。


    老美政府部門的頭兒是字麵意思,當真你就輸了,許多正職其實是職業政客,演戲演講籌款交朋友,為退了後待遇奔走很熱情,卻壓根懶得管下麵事務,具體業務也不清楚,從地方警局到聯邦機構,越大的部門越這樣,一個個萌的很,東岸的各個姓氏代表什麽利益心裏門清,手下捅出來的簍子得看報紙新聞才知道。


    他上輩子如果是通過銀行顧問與經紀人公司,單獨的掮客或通過使領館去約這些政治人物,花費的代價與精力就大的多,而且很多根本請不到。巴菲特陪吃飯的價碼是競拍的,段永平花得起有一多半是當個人拔份兒錢與公司廣告費砸的,他又不賣大眾消費品,可舍不得這麽玩。


    但是他花一千六百美刀也能跟巴菲特嘮幾塊錢的,還有一堆美國商界名人,華爾街一幫玩魔術的都能聊幾句,雖然不可能深聊,但起碼認識認識,這也是用慈善票買來的機會。


    如果通過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收發室接線員一層層的請示預約,或去奧馬哈老家找巴菲特玩幾局牌,那可就不是一般身份和一千六百美元能幹成的事情了。


    老歐洲沒有美國社會那麽大的開放性,土著欺負多了就甭指望他們真把弱者當迴事,慈善氛圍還沒後世祖國高呢,那是個透露著裹屍布氣息的地界,裝逼犯的天堂,規矩森嚴,有另一套更好玩的玩法,不會玩連話都說不上,光有錢還真不行,蘇黎世那幫人什麽天文數字沒見過,一個黑戶賬上的數字十個蓋茨也不夠,萬塔不就被貼大字報了。


    俄國則是各階層完全在各自的世界裏,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莫斯科的命令越遠越消退,法令走半道上過一個州一個加盟國就得整一次容,出了歐洲部分基本就是廢紙一張,一堆節度使,地方上全是藩鎮,那裏的有錢人之兇惡,連魔鬼見了都哭。大寡頭崇拜權力迷信金錢,小寡頭畏懼權力崇拜金錢迷信暴力,寡頭以下大小土豪全是暴力販子,有問題就砸還有問題加把勁繼續砸,問題解決不了就解決有問題的人,戰鬥民族想事時的淳樸思想與平事時的彪悍瘋狂,卻反而是最容易相處的,弱者被欺負就是道理,按社會達爾文主義辦事就行。


    在日韓玩跟混歐美又是完全不同的規矩,正經場合絕不幹正經事情,是個講腹語的台麵下世界,那就更黑的見不到亮了。


    不然他去查資料,還真以為能查到接頭暗號呢,門都進不去,坐不上桌還真認為別人聊的是以後人人能查到的東西?


    有些事知道了可以影響事,知行合一,影響不了的事想多了沒意義,容易陷進去,得來的碎片無法有效指導行為實踐,會迷失在表象中。


    古代商人聚會多在煙花柳巷,近代軍閥還要打個茶圍,真以為是表麵上的好色,錢權在手的人什麽女人沒見過,別人眼中的女神他們玩的都吐,不過就是通過在歡場彼此應答酬作之間的言談舉止,來品鑒對象是什麽出身什麽段位,不然你聊都不會聊,明擺著自己就是一盤菜,那不等人下筷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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