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文敬和端文淨就是七哥和九哥的名字,聽到端遲的話,兩個少年退開半步,看向對方,同時苦笑了一下,彼此都是汗如雨下,麵白如紙!體內精元更是賊去樓空,再不剩一絲一毫,這一戰之後,二人即便能夠進入下一輪,也已經失去了在城中大會上取得名次的可能!


    這樣一想,二人又是痛恨又是懊悔,彼此都是同宗同族,往日砥礪切磋,感情甚好,這下可好,數年的辛苦,都為他人做了嫁衣裳。想到這裏,對對方都有幾分怨懟:你就不能適時收手,把機會讓給我嗎?偏偏兩個人心同此心,對視一眼,哼了一聲,錯開頭去。


    文敬和文淨真是累壞了,走迴本方陣營的時候,雙腿都在不自覺的顫抖,幾乎一腳跌倒!“七哥(九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端文敬喘息幾聲,說道:“準備一下,比賽不能停!”


    休整了一會兒,雙方各自安排隊員上場,比鬥得以繼續,那些在之前兩天就已經結束比賽子弟圍攏在四周,無所事事的看著,大家都太熟悉了,誰能進入下一輪,誰能走到最後,站上城主府大比的擂台,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大概的猜測,而事實上,從前麵兩天的比賽來看,結果也並不出乎意料。


    接下去的比賽乏善可陳,雙方各有6名隊員上陣較量,最後以4:2的比分結束戰鬥,是端文淨的隊伍取得了些許優勢。等到全部結束,眾人齊齊聚攏到主席台下,向著上麵的幾個人躬身行禮:“很好。”端遲點頭說道:“本次大比淘汰,進入下一輪者,6代弟子有文敬、文淨、文山、文翰、文博、文英、瑩瑩、雪羽八人,7代弟子有世爭、世權、世膏、世湧,合計12人。旁人對他們的入選,可有異議?”


    端遲環視一周,又問了一遍:“旁人對他們的入選,可有異議?”


    他正待問第三遍,人從中忽然有人舉起了手。端遲一愣,舉手的赫然是他的孫子端文山,老人的眉毛都要立起來了:“文山,你有什麽異議?”


    “迴大人的話,我對文翰的入選有異議。”


    人從一陣嘈雜,文敬和文淨兩個這會兒已經不再是兩方陣營的領隊,而是同族弟兄,急忙說道:“文山,你幹什麽?別胡鬧!”


    “我沒胡鬧。”端文山說道:“文翰的赤焰拳固然可稱一時之雄,但不論精元深淺,還是拳法威力,都遠遠不如一人,昨天兩人切磋的時候,文翰根本不是對方一和之敵,輕鬆落敗,甚至被折斷了多出骨骼,直到現在,還在臥床不起呢!”


    董斷敵也沒想到端文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個家夥是在不計前嫌的舉薦自己嗎?他有那個好心眼兒?


    端遲等人這會兒也注意到了,那個叫文翰的果然不在現場,他和身邊的一個銀衣男子耳語幾句,問道:“是誰打傷的文翰?”


    端文山迴頭一指:“就是端迪!”


    眾人同時迴頭,看向青衣小帽,一副下人小廝打扮的董斷敵,嚇得他一縮脖子:“幹嘛?”


    “十九弟?”端遲一愣,他知道端文山昨天晚上帶人去找端迪的麻煩了,而且一夜未歸,但根本不擔心孫子的安全,唯一顧忌的,就是怕端文山下手太重,傷了端迪的性命,那樣的話,事情就大條了!卻沒想到,文翰居然給端迪一招擊敗了?“十九弟,文山說的,可是事實?”


    “不是啊,我隻是給文翰出了一道題,他答不上來,一急之下,以頭撞樹,撞斷了幾根骨頭……”


    眾人聽出他是在胡扯,又是一陣哄笑。


    端遲白了他一眼,喝道:“十九弟,你年紀雖小,卻也是族中長輩,不可胡鬧!”


    董斷敵便不再多說,湊近到端文山身邊,低聲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擔心什麽?像你這樣的,從未修行過功法的,竟然能夠以一敵五,可見是天縱之才,等到族長大人見了你,不知道該有多麽歡喜!你可能不知道,為了雨氏族長拿雨默田說事,咱們的族長大人,真的是連頭都抬不起來。現在有了你,你想想,未來的日子,該有多好?”


    董斷敵越聽火氣越大,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翻在地!


    端遲也有些為難,端文山不會在這件事上撒謊,但他作為比賽的主評委,也不能因為孫子的一句話,就把文翰淘汰,換上端迪,否則的話,其他被淘汰的人會有什麽反應?正在遲疑,庭院的外麵,氣衝衝的闖進一個人來,端遲一眼看見,心中底定:他來了,事情就容易解決了!


    來人幾步到了主席台前,明亮的眸子環視一周,一眼看見了端文山:“文山,文翰是怎麽迴事?被誰打傷的?”


    董斷敵暗道不好,端文山用手一指:“喏,就是他!”


    來人二話不說,迎頭一拳,帶著火熱氣息的拳風兜頭罩下,旁邊有人驚唿一聲:“金焰拳?!”


    “這是文翰之父,珪伯父……,”端文山輕笑著躲到一邊,說道:“叔祖大人,多多小心啊?!”


    董斷敵來不及和端文山鬥嘴,一個旋子,身體轉了180°,右手一揮,波濤之聲大作,怒濤疊浪拳勁道從體內湧出,迎向對方的金焰拳勁,直衝過去,當著所有人的麵,表演了一記毫無花假的硬鬥手法!一股冰寒,一道灼熱的氣息在空中交匯,像是一塊燒紅了的鋼錠浸入冰水中,刺耳的滋滋滋聲響徹庭院,陣陣白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端遲哼了一聲,長大的黃色衣袖無風而動,獵風唿嘯而過,水汽瞬間消散,就在這短短的一個接觸間,董斷敵和來人之間的土地就已經盡數被水汽打濕,兩個人身前各自有幾個清晰的腳印!董斷敵退出去三五步,那個男子也退出去兩步之遠!


    眾人無不驚駭,他可是端珪,結丹境的修道士啊!眾所周知,結丹前後兩重天,對尚未結丹的修徒,完全是呈碾壓之勢的,難道端迪已經結丹了?他不是從來沒有修煉過嗎?


    端文山也是麵色發白,這個端迪到底是怎麽迴事?他似乎比昨天晚上又有所精進了?難道連端珪也解決不了他?


    端珪同樣滿臉訝異,這會兒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兒子輸得不冤!這個端迪果然有古怪:“好個怒濤疊浪拳,再接我一下試試!”


    董斷敵心中暗暗叫苦,他的實力確實不如端珪,剛才的一掌,對方隻是立足未穩,心境更是亂成一團,現在穩定下來,再度出手,自己很難討得了好。一個思忖間,端珪已經到了他麵前,手指張開,化拳為掌,帶著灼熱的氣息,直奔對方的咽喉。


    董斷敵繼續用怒濤疊浪拳頡頏,帶著海濤之聲的拳風破空而至,端珪雙目大張,砰然劇震中,掌心把他的拳頭包裹在其中,疊浪拳勁連續不斷的湧動,一波、兩波、三波!


    端珪鼻子中悶哼一聲,腳下不斷後退,卻仍是死死的抓住對方的拳頭,絕不鬆開!硬頂著對方兇猛的拳勁的同時,調運真元,鼓起灼熱的火毒之氣,順著對方的手臂上的經脈蔓延而上,端文山、文敬、文淨等人看得清楚,董斷敵右臂上的衣袖,像深秋枯幹的樹葉般發黃、變脆,然後片片紛飛!


    而在露在外麵的飽滿的肌膚上,血脈賁張,青筋浮凸,顯然,再過不了多久,這條胳膊中的經脈就要被硬生生的灼燒、焚毀殆盡了!


    “大人?”主席台上,一個銀色衣衫的漢子湊近端遲,疑惑的問道:“要不要……”


    “暫時不必,十九弟還能堅持。”


    董斷敵心中大罵,你那隻眼睛看見我還能堅持了?


    端珪滿臉獰笑,一再催動真元,將火毒之氣逼進對方的經脈中去;他知道,如董斷敵這樣的水係功法,與自己的火係功法完全格格不入,一旦有火毒侵入,極難拔除,雖然不大可能造成什麽不可逆的傷害,卻足以使對方受到不下於自己兒子的傷痛!


    董斷敵隻覺得陣陣熱流順經脈而上,再不做出選擇,這條胳膊怕就真要被端珪廢在這裏了,他猛的吸了一口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的又大又圓!驀然放開了右臂上的精元,任由對方的火係精元長驅直入!


    端珪心中大喜,猛烈的調運金焰拳勁,催動真元,順著對方手臂上的經脈,拚命轟擊了過去!


    端文山看董斷敵表情不對,嚇得尖叫一聲:“小心啊!”


    旁人不知道怎麽迴事,文閣、文海、文治幾個卻是知道的,同樣麵露驚駭之色,隻以為他又要用昨天的那一招了,想想昨天那被狂風裹挾而起,全然失去一切抵抗能力的一幕,真心的不願迴味了!但一轉念間,又有幾分期待,昨天的那一幕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們根本沒搞清楚是怎麽迴事,就被甩到城外去了,這一次,倒是要看個清楚明白了!


    不料卻不是的,董斷敵的右臂在強大的壓迫下不自然的彎曲,二人的距離無限接近,然後,董斷敵微微張開嘴巴,唿喚了一聲:“呔。”


    這一聲無比溫和、無比柔緩,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在向端珪打招唿一樣,他情不自禁的呆了一下,緊接著,董斷敵驟然發出一聲鋪天卷地、震山撼海的大喝:“呔!”


    這一聲大喝,如一道九天神雷落在端府後花園的庭院之中,在場的所有人同時慘叫一聲,有那功力尚淺的,隻覺兩耳一熱,有絲絲血痕淌出,頓時便什麽也聽不見了!


    端遲是在場眾人中功力最高的,驚唿一聲:“獅子吼?!”


    端珪首當其衝,受力最巨,震得他雙眼一翻,完全不受控製的呻吟一聲!


    董斷敵功力不足,強行施用獅子吼,震傷了端珪,自己也受傷匪淺,一時間心跳有如擂鼓、五內如焚,卻還不忘記揚起自己的左臂,如若無骨,又似風擺楊柳一般,向端珪的胸膛擊去!


    端珪被震得站都站不穩,迷糊間見對方的拳頭襲來,並未多想,同樣揮起右拳,迎向對方的動作,兩個拳頭猛烈的砸在一起,端珪慘叫一聲:“碎骨拳!”便不由自主的騰空而起,遠遠的拋了起來!


    董斷敵尖嘯一聲,腳下一錯,淩空追上,不等端珪落地,右手的怒濤疊浪拳三波氣勁盡數落在端珪的胸膛上!端珪滿口鮮血如噴濺的花灑般,‘嘩’的衝上半天,又淩亂的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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