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玉氣得雙頰通紅,死死地盯著沈無憂。


    她總感覺今天這事兒和沈無憂脫不開幹係。


    卻又因自身腦子不夠用,怎麽也想不到沈無憂用來算計她的手段。


    “沈無憂,我都說了我隻是認錯人,你何必這麽咄咄逼人?”蘇墨玉依舊跪在地上,被眼淚醃漬過的紅腫的眼睛裏是無法掩飾的恨意。


    “什麽叫你隻是認錯了人,上錯了臥榻?難不成,十月之後你還要上演一出孩兒父不詳,認錯生父入錯族譜的戲碼?不過話說迴來,該介意的人是裴行止,我又不用戴這頂綠帽,我自然犯不著咄咄逼人。眼下單純是在看你的笑話罷了。”


    沈無憂對於女子向來是寬容的,蘇墨玉無疑是一個例外。


    雖說她父兄遇險全是顧北宸的一手策劃。


    作為幫兇,蘇墨玉仍舊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沈無憂,你別欺人太甚!”


    蘇墨玉憤怒地咬著唇,腥甜的血氣在口腔中彌散開來。


    有朝一日,沈無憂要是落到她的手裏。


    她勢必要讓沈無憂加倍償還她今天所受之屈辱!


    沈無憂沒有搭理蘇墨玉,而是看向了高位上坐立不安的顧北宸,“皇上,這二人的所作所為,按照天朝律法,是要浸豬籠的,對吧?”


    “認錯人而已。”


    顧北宸並不準備嚴懲這二人,隨口打著哈哈,準備含糊不清地揭過此事。


    眼下他並無多少得力幹將。


    自然是不願在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上損兵折將。


    “皇上,有一點我不是很明白。裴蘇氏說她是將林守備錯認成自己的夫君,那麽林守備又是將裴蘇氏錯認成誰了呢?據我所知,林守備並無妻妾,不論是錯認成誰,他的罪責都是逃不掉的吧?”


    “沈少卿,做人留一線。”林琛的眼神愈發陰鷙,麵色也差得可怕。


    沈無憂但笑不語,她向來喜歡與人結善。


    不過,林琛和蘇墨玉二人本性就是壞的。


    和這種人結善,勢必不會有好下場。


    既然如此,那還結個屁的善緣?


    顧北宸頭疼地看向林琛,重重地歎了口氣,道:“林琛,朕念在你們林家過往的功績上饒你一迴,迴去閉門思過!”


    “謝皇上開恩。”


    林琛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他和江晴雪的婚事告吹算是小事,好在並未累及官位。


    這意味著,顧北宸目前還不會放棄他。


    “皇上,臣真的是冤枉的。”


    蘇墨玉主打一個嘴硬,都被抓了現行,仍一口咬定自己是認錯人。


    要不是眾人開門時,他們還在臥榻上難舍難分。


    她興許還會辯解,他們根本沒有做那最後一步。


    “蘇卿,你太讓朕失望了!朕原以為你是一個自律自強的女中英豪,結果你卻做出這般傷風害俗的事!”


    “皇上恕罪...臣真的隻是認錯了人。”


    “既然如此,朕便將你的處置權,交到裴卿手中。他若要你浸豬籠,你就必須浸。”顧北宸穀道又一次破裂,他再也沒法端正坐在龍椅上,話音一落,兀自甩袖離去。


    冷靜下來之後。


    他倒是覺得林琛和蘇墨玉搞上這麽一出,對他來說並不是壞事。


    宮中發生這麽大的變故,他和獨孤璟那檔子破事極有可能傳出去。


    這種情況下,他確實很需要林琛和蘇墨玉為他轉移視線。


    隔日他再讓人四處散播女諸葛紅杏出牆淫亂廣華殿的消息,加之江無涯必定會大張旗鼓地宣布取消江家和林家之間的婚約。


    如此一來,之後的半年時間裏。


    林琛和蘇墨玉二人必定會成為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最佳笑談。


    至於他和獨孤璟...


    兩個男人搞在一起,而且還是身份極其尊貴的兩個人,聽起來明顯更像是謠言。


    他尋思著整個京都城裏沒幾個人敢肆意散播他的謠言。


    “唉!這算是怎麽一迴事...”顧北宸一想到獨孤璟,腦殼兒就開始嗡嗡作痛。


    今晚這藥效太過猛烈,他的記憶也有著很明顯的斷片。


    他隻記得自己脫光之後在臥榻上痛苦輾轉,結果卻被獨孤璟那狗賊偷襲。


    那一下,他疼得差點兒靈魂出竅。


    比起身體上的疼痛,更讓他沒辦法接受的是,他堂堂一國之君,竟被一個大男人給侵犯了!


    顧北宸的臉色一陣黑一陣紅的。


    隱約間,他似乎又想起那種痛並快樂的奇妙體驗。


    過程中他似乎多次沒有控製住低吼淺吟出聲。


    顧北宸隻是稍稍迴想了一下,他臉上便現出了生無可戀的神情。


    睡男人也就算了,他雖然有些惡心,大體還是能夠接受的。


    但被男人睡又算是怎麽個事兒...


    他氣得想哭,甚至想死。


    李公公從未見過顧北宸懊惱到跺腳的模樣,他在身後慢慢跟著,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夜深了,還是快些迴養心殿歇息吧!”


    “朕去一趟慎刑司。”


    顧北宸正想去問問鄧廖,今晚為何會出這麽大的差錯,就見一小太監神色慌張地從遠處跑來,“皇上,不好了!鄧公公打暈慎刑司守衛,逃了!”


    “命人去全力抓捕,若有抵抗行為,殺無赦!”


    “嗻!”小太監應了一聲,又匆匆忙忙跑開。


    顧北宸沉吟了片刻,旋即又召見了阿水。


    “阿水辦事不力,還請皇上責罰!”阿水被帶上來的那一瞬,即刻噗通跪地。


    “朕怎麽跟你說的,你全忘了?”


    “奴沒忘。皇上讓奴看著西陵七公主,若她並未飲酒,便挑選其他時機下藥。可她分明飲了酒,奴便沒再出手。”


    “阿水,你可知欺騙朕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皇上明鑒,今晚發生的一切奴也很難理解。七公主確實中了藥,但隻是在偏殿臥房裏睡了一覺,並無其他事發生。”


    “無事發生?”


    顧北宸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地不起的阿水,他隱約感覺阿水極有可能背叛他投奔顧景炎。


    轉念一想,阿水的嫌疑並不大。


    顧景炎明確說了不納妾不納通房,阿水若想成為顧景炎的女人,她勢必要乖乖聽他的...


    “皇上,奴可還有機會嫁入戰王府?”


    阿水深知顧北宸起了疑心,為了自保,她必須表現出一副極度渴望嫁給顧景炎的模樣。


    實際上她確實想嫁,但又不忍心讓顧景炎為難。


    顧景炎不想娶她,她打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的。


    “隻要你肯乖乖聽話,朕必定讓你得償所願。”


    顧北宸徹底打消了疑慮,將阿水遣出宮外後,又開始了下一盤的謀劃。


    顧景炎和沈無憂坐在出宮的馬車上,一路上他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提不起半點興致。


    沈無憂倒是興奮得很。


    她一拍大腿,頗有些惋惜地道:“要是能見見聖上和獨孤璟浴血奮戰的大場麵就好了!此前我聽人說過,斷袖之戀刺激得很,做起那事兒更是飄飄然若羽化登仙。”


    “......”顧景炎抽了抽嘴角,他並不理解沈無憂為什麽愛看這樣的場麵。


    他腦海裏隻要冒出顧北宸和獨孤璟一絲不掛的模樣,就覺得惡心。


    “王爺。”


    “嗯?”


    “下迴你能不能別這麽霸道!你自己都看,憑什麽我不能看?”


    “有什麽好看的?你若是好奇男子的身體,今晚本王便隨你迴府,任你把玩。”


    “我隻是好奇他們能忘情到什麽地步,沒想著把玩...”沈無憂迴想起那燙手的觸感,臉頰瞬間紅透。


    她很擔心顧景炎真要跟她迴府,然後強迫她把玩他的身體。


    沉思了片刻。


    她趕忙轉移了話題,“那個...鄧廖真是假太監?”


    顧景炎點了點頭:“他武功了得,這會子估摸已經逃出皇宮。”


    “後宮之中莫名出了一個假太監,皇室血脈會不會遭人質疑?”


    “此事一出,皇嫂年僅十歲的女兒隻剩下和親一條活路。”


    “你們皇家真是太可怕了!”


    聞言,沈無憂又一次不寒而栗。


    皇後是太後的親侄女,顧北宸一直很介意這層關係,總感覺皇後是太後派來監視他的。


    他不喜歡皇後,便連帶討厭皇後給他生下的小公主。


    哪怕皇後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顧北宸也會借著假太監風波,逼著皇後妥協,將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送去和親。


    “皇兄心狠,關本王什麽事?”


    顧景炎握住了沈無憂的手,極為認真地說道:“你與本王的孩子,本王必定會加倍疼寵,你不用擔心這種情況。”


    “誰要和你生孩子?”沈無憂抽迴了手。


    顧景炎啞然失笑:“你肚子裏的不就是本王的?”


    “就這一個,以後不會有了!”


    “無憂,有件事本王必須向你坦白。”


    顧景炎足足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設,才下定決心告訴她有關她父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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