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身體不適,何不坐馬車前去?”


    林琛還想著盡可能地拖延時間,見流火牽來了汗血寶馬,又一次試圖阻止。


    “本王的部下在外肆意詆毀本王,若是去晚了,本王的名聲受到損害該當如何?”顧景炎幹脆利落地上了馬,也不管身後的林琛能不能跟上,策馬絕塵而去。


    “就這麽在意那個女子?”


    林琛盯著顧景炎的背影,眸色愈發深沉。


    印象中,顧景炎絕對是一個可怕且可敬的對手。


    沒成想他居然還有著這麽一個致命的弱點...


    兩人抵達稻香村時。


    從村口望去,整座村莊炊煙嫋嫋,安靜和諧得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完全不像是發生過暴亂的模樣。


    顧景炎翻身下馬,麵色凜然地迴頭看向神情錯愕的林琛,“林總兵,反賊在哪?”


    “也許...在村莊裏麵?”


    “你最好不是在耍弄本王!”


    顧景炎拂袖,快步往村莊裏走去。


    沒走幾步,就看到自己的部下在路邊臨時搭建的棚子裏施粥放糧。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顧景炎停住腳步,冷聲問道。


    “迴王爺,稻香村世代以耕田為生,今年收成很不好,村裏許多人因為吃不起飯而被活活餓死。我等便拿出了自己的俸祿,買了些米,煮成粥,希望能幫他們渡過難關。”


    “你們今日除卻在這裏施粥放糧,可還做過其他什麽事?”


    “未曾。”


    “本王知道了。”


    顧景炎點了點頭,看向林琛的眼神更加冰冷,“林總兵,尚方寶劍你就是這麽用的?這麽點小事兒也需要本王親自來看?”


    “王爺,那反賊肯定是提前收到消息,藏起來了。”


    林琛為了完成顧北宸交代的任務,親自將安排在顧景炎手下的死士推了出來,按理說他們今日勢必會在這一帶作惡才是。


    “哦?你倒是說說那反派姓甚名誰。”


    “據說,有一個叫江明,另一個叫劉琦。”


    “他們何時做的惡?何時欺男霸女,又是在何時口出狂言?”


    “卯時末刻,天光大白的時候,有人曾目睹他們欺負良家女,還說什麽要輔佐王爺登基。”林琛昨日就叮囑過這兩人,作惡的時間一定要不早不晚,卡在卯時末刻。


    隻有這樣,才能留夠時間發酵輿論,也才能不早不晚地在特定時間點,將顧景炎引來。


    出了這麽大的事。


    顧景炎在一兩個時辰之內怕是難以脫身的。


    “林總兵,你確定沒記錯?”


    “這麽大的事,我不會記錯。”林琛嘴上這麽說著,心底裏已經開始打起了嘀咕。


    這事兒除了兩個當事人,並無第三人知曉。


    按理說是不太可能出差錯的。


    然而,顧景炎聽他這麽一說,卻直接抽出了他手中攥著的尚方寶劍,直指他的眉心,“林琛,你涉嫌汙蔑忠良,挑撥離間,該當何罪?”


    “王爺何出此言?”


    “江明和劉琦二人於子時三刻死於京都城的酒館之中,死因為爭執鬥毆。本王問你,子時死掉的兩個人,如何在卯時欺男霸女?你別告訴本王,是那兩人的鬼魂在作祟!”


    “死了?”


    林琛蹙著眉頭,他意識到情況失控,立馬下跪求饒,“王爺喜怒,臣隻是護君心切,才會失了分寸,還望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本王重疾纏身,你卻非要本王吹這一路的風。林琛,本王知道皇兄很是信任你,所以本王不殺你。”


    顧景炎將尚方寶劍扔在林琛麵前,又不鹹不淡地補了一句:“本王這就進宮,親口問問皇兄,他會如何處置你。”


    話落,顧景炎又一次上了馬,頭也不迴地往皇宮方向趕去。


    稻香村這一遭他必須來。


    隻有將髒水反潑到林琛身上,他才能有個正當的理由,名正言順地闖了顧北宸的興慶宮。


    “糟了!”


    林琛即刻讓人給顧北宸傳了話,但仍舊趕不上顧景炎的速度。


    他陰沉著臉,開始複盤自己究竟哪裏漏了餡。


    京都城裏遍布顧景炎的眼線。


    因此他並沒有選擇讓自己的人同死士交談。


    江明此前酷愛逛窯子,算是醉佛樓紅拂姑娘的入幕之賓。


    林琛便想著將暗號留在紅拂房裏。


    江明得知林琛去找過紅拂,必定會去一探究竟。


    這一切,就連紅拂都不知道,顧景炎是怎麽知道的?


    實際上,顧景炎聽阿水說紅拂對林琛動了情,總想著讓他為自己贖身,便猜到了他的計劃。


    林琛一年到頭,迴京的時日寥寥無幾。


    而紅拂為了他,基本上隻賣藝很少賣身。


    除卻部分身份尊貴的客人她沒法拒絕,其他客人她是一概不接的。


    江明不過是一個正四品的武將,能成為紅拂的入幕之賓,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昨夜林琛離開醉佛樓後不久。


    江明也去找了紅拂。


    得了死令,他倒是沒想著逃,而是約了另一個死士一起,在酒館吃斷頭飯。


    接下來的一切,顧景炎基本上靠猜的。


    為絕後患。


    他半夜便讓手下去殺人滅口,並封鎖了兩人暴斃而亡的消息...


    顧景炎攥著韁繩,心下愈發忐忑。


    他很清楚沈無憂向來聰慧,拖延點時間肯定是可以的。


    而且就算趕不及,他還有第二套方案。


    今早他特意讓劉太醫診脈,一是為了讓人知曉他病情嚴重,以此來消弭顧北宸的戒心。


    二是指著劉太醫給太後傳話。


    他母後最是心疼他,得知他染了傷寒。


    必定會強行讓他去她宮裏養病。


    這麽一來,他又多了一個名正言順進宮的機會。


    而且...


    時間上要是真的來不及,沈無憂也有可能托人火燒華翠宮。


    他現在趕去華翠宮的話,應該剛剛好...


    另一邊,興慶宮裏。


    顧北宸仍樂此不疲地給沈無憂夾著菜,“沈愛卿,還是多吃點吧!不然朕擔憂你這樣的小身板,一會兒承受不住。”


    “皇上此話何意?”


    沈無憂已經給顧北宸反向下了藥,她再拖延半個時辰也是能夠做到的。


    問題是,顧北宸給她下的藥太猛。


    加上她懷了身孕,體質有些變化,對藥物的免疫能力遠不如之前。


    她現在熱得渾身冒汗,連看顧北宸身邊的公公都覺得眉清目秀...


    再這麽下去。


    顧北宸什麽都不用做,她怕是就會喪失理智,朝他撲過去了吧?


    “朕沒有別的意思,愛卿多吃點。”顧北宸見沈無憂的臉色越來越紅,他的笑容也愈發深刻。


    他之所以願意給她這麽多的時間,不過是想讓她主動投懷送抱。


    顧北宸很想知道,讓顧景炎目睹沈無憂主動攀纏他脖頸,嬌媚索吻的浪蕩樣子,會不會心如刀割?


    能讓顧景炎痛苦。


    顧北宸覺得簡直比一刀殺了他還要痛快。


    “皇上,臣身體不舒服,想迴府靜養。”


    沈無憂大致估算了一下時間,如若陳歲願意幫她的話,華翠宮那邊應該馬上就要起火了。


    她現在這種狀態確實撐不了太久。


    可要是華翠宮在一刻鍾之內沒有起火,她就徹底完蛋了。


    “哪裏不舒服?可需要朕給你看看?”


    顧北宸順勢抓住了沈無憂擱在桌麵上滾燙的手。


    她的手很好看,根根手指纖長白皙,掌心綿軟,僅刹那間,就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隻是...


    顧北宸總感覺今日自己的身體有些奇怪。


    這樣的絕色美人在旁,他的身體為何還是無動於衷?


    “皇上,別...”


    沈無憂下意識地抽迴了自己被顧北宸緊緊攥住的手,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上迴貴妃偏殿那場意外,讓她以為自己為了活命,關鍵時刻是可以棄貞潔於不顧的。


    但事實上,似乎還是人的原因。


    顧北宸碰她一下,她都抵觸得想要和他同歸於盡。


    “沈愛卿的手怎麽這麽燙?”


    顧北宸不喜歡被拒絕,見沈無憂抽迴了手,心中猝然冒出滋滋燃燒的火苗。


    他再也不想等,正打算將她抱上龍榻。


    反正看她現在的模樣,再過一刻鍾就該徹底失去理智。


    然而就在他觸碰到她的那一瞬。


    外頭忽然傳來了張皇失措的通報聲:“皇上,不好了!華翠宮走水,太後娘娘被濃煙嗆到,昏迷了!”


    “華翠宮走水?!”顧北宸擰著眉頭,氣得咬牙切齒。


    他尋思著華翠宮走水一定是顧景炎的手筆,但他偏偏又不得不去!


    如果太後有了任何的閃失。


    顧景炎沒了後顧之憂,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起兵造反。


    顧北宸迴眸看了眼麵色緋紅的沈無憂,隨口讓鄧公公看住她,便步履匆匆地趕去了華翠宮。


    “好難受,我想出恭!”


    沈無憂見顧北宸一走,連忙叫喚出了聲。


    鄧公公麵露難色,雖說他是個太監,但終究男女有別。


    他總不能跟著沈無憂去官房吧!


    無奈之下,他隻能叫來兩個宮女,領著沈無憂去往官房。


    進了官房。


    沈無憂略略往兩個宮女麵前一揮袖,兩人便雙眼一閉,暈死了過去。


    隨後,她又掏出了一粒丹藥塞進了自己嘴裏。


    這粒藥有解百毒的效用,對於她此刻的症狀應當有所緩解。


    不過催情散之類的藥物,和其他藥物總歸不太一樣。


    解法多是需要陰陽交合。


    藥劑輕一點的,可以硬扛過去。


    若是藥劑過猛。


    死在床上都是有可能的。


    “一定不能自亂陣腳,一定不能...”


    沈無憂稍稍定了定心神,旋即從官房裏那扇並不算寬的窗戶偷偷溜了出去。


    為防鄧公公發現她開溜,將她重新抓迴。


    加上她對皇宮裏的布局並不熟悉,她隻能快速地跑去她相對熟悉的華翠宮。


    華翠宮是太後的寢殿。


    顧北宸就算再荒唐,也不可能在華翠宮對她做什麽。


    此時,華翠宮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


    還有一部分宮女太監,正上躥下跳地去解救受驚了的翡翠。


    顧北宸趕來的時候,太後才從暈厥中清醒了過來。


    “母後,你現在感覺如何?”


    “胸悶,頭暈。”


    太後捂著胸口坐了起身,她還沒來得及緩過一口氣,瞳孔忽然劇烈地震顫著。


    她下意識地抓住顧北宸的胳膊,聲音焦灼到發顫的地步,“宸兒,炎兒還在偏殿裏靜養!你快讓人去看看!”


    “皇弟怎麽會在這裏?”


    顧北宸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失控,試探性地問道。


    太後此刻已經下了榻,著急忙慌地往偏殿趕去,“哀家聽說他染了風寒,還一直咳嗽,便讓他進宮養病。沒成想,膳房竟突發意外,發生了爆炸。”


    “......”


    顧北宸更加猜不透顧景炎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趕迴。


    顧景炎和林琛二人出發去稻香村時,林琛還特意讓人給他傳了口信。


    難道...林琛那個廢物計劃失敗了?


    顧北宸陰沉著臉色,隨著眾人一起,快步往偏殿走去。


    華翠宮偏殿並沒有受到爆炸的波及,此刻門扉緊鎖。


    可裏頭卻傳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像是有人在脫衣服。


    其中又夾雜著男人的低喘...


    太後關心則亂,壓根兒沒發覺這聲音不對勁,急匆匆推開了偏殿大門。


    門扉被推開的刹那。


    所有人紛紛瞪大了眼眸。


    昏暗的光線中,顧景炎光著上身,似是在強吻身下的女子。


    女子雙手被捆住,高舉過頭頂。


    看樣子似乎是被強迫的...


    “炎兒?”


    太後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她深知顧景炎作為外男,在宮闈之中做出這種事於理不合,此刻也是慌亂不已。


    而讓她倍感困惑的是。


    顧景炎不是對女子沒興趣?


    他到底是和誰搞在一起?


    要是和她宮裏的人也就算了。


    若是和別人...


    整個後宮除了華翠宮,基本上都是顧北宸的女人。


    顧景炎這種行為怕是會觸怒顧北宸。


    “皇弟,你...”


    顧景炎全然遮住了女子的身體和麵容,但顧北宸還是從著裝上認出了沈無憂。


    好,還真是好得很!


    他讓鄧公公看著沈無憂,沈無憂竟跑到了這裏來。


    同時,他還讓林琛支開顧景炎。


    結果顧景炎也來了這裏!


    合著他們全部都在耍弄自己?


    “皇兄?”


    顧景炎轉過身,錯愕地看向門口處的眾人。


    下一瞬,他即刻翻身下榻,並順手用被褥將沈無憂整個人遮得嚴嚴實實。


    “顧景炎,你這是在做什麽?後宮重地,豈容你這般胡鬧?”顧北宸氣得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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