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裴行止,你要是敢碰她,我和你沒完。”蘇墨玉擔心裴行止碰了一次沈無憂會上癮,著急得憋紅了臉。


    “玉兒,我這心裏總有一根刺兒。不親自驗一驗,實在放心不下。”


    “隨便找個器具,或是老嬤嬤去驗一下不就行了?你口口聲聲說她有九王撐腰,說白了,不過是看上了她的姿色,想要染指褻玩一番罷了。”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對她絕無半點意思。”


    裴行止被蘇墨玉戳穿了心思,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事實上,他並不覺得自己這麽做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縱觀官場,有幾個官員做得到一生隻娶一個女人?


    大家不都是三妻四妾,坐享齊人之福?


    裴行止越想越不平衡。


    憑什麽別的男人可以同時擁有那麽多女人,他堂堂正二品南中大將軍非得吊在一棵樹上?


    蘇墨玉眼尾猩紅,抓著裴行止的領口,語音哽咽,“你是不是厭棄我了?”


    “沒有的事。”裴行止信誓旦旦地說。


    “你還記得你在塞外時對我說的話嗎?你說我是寂寂黑夜中的皎皎白月光,你還說我是這世上最懂你的人...”


    “玉兒,你放心,我定不會負你。”


    裴行止想起自己許下的諾言,心下動容不已。


    他在外行軍的時候,時常感到孤獨。


    得虧蘇墨玉的朝夕相伴,他才能熬過軍中那冗長又無聊的漫漫長夜。


    蘇墨玉見好就收,沒再提及沈無憂。


    她話鋒一轉,試探性地問道:“轉眼今年的春闈就要開始了,聖上可是欽點了你去輔助禮部侍郎,操辦春闈相關事宜?”


    “君心難測,我暫時還沒有收到這樣的旨意。”


    “按照以往的慣例推斷,聖上過段時間肯定會向你提及這事的。”


    “到時候再說。”


    “對了,我聽說其他人家的貴公子都在為春闈做準備,急著物色有權有勢的官員,擠破了腦袋想要做人家的門生。”


    裴行止蹙著眉頭,淡淡地說:“這和徇私舞弊有什麽區別?”


    “你有所不知,那些站對陣營的考生往往更容易高中。畢竟,各家勢力都會力保自家的門生。”


    “官場向來如此。”


    裴行止很是鄙視這類行為,然而當初他也是靠著護國公的一手提攜,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說起來,他和那些急著為自己找保護傘的考生們並無本質上的區別。


    “相公,你可曾收過門生?”


    “未曾。”


    “那...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麵子上,收了我弟弟?”


    “玉兒,你也說了我極有可能被聖上選中,輔助禮部侍郎操辦春闈相關事宜。這種情況下,我更應該避嫌,實在不方便收。”


    “相公,我就這麽一個弟弟,你就幫幫忙,好不好?”


    蘇墨玉靠在裴行止胸膛上,嬌聲軟語,和平時英姿颯爽的模樣大相徑庭。


    裴行止看著蘇墨玉這般矯揉造作,總覺得違和。


    也不知道是不是軍中隻蘇墨玉一個女子的原因。


    行軍路上,蘇墨玉就像是渾身散發著金光的瑤池神女,軍營裏不少男人都會偷偷看她。


    他也是如此。


    迴了亂花漸欲迷人眼的京都城。


    他又覺得蘇墨玉姿容太過普通,泯然眾人。


    平素裏,她若是做男裝打扮,還能看出幾分英氣。


    換迴女裝,反倒不怎麽好看。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今日他見了沈無憂的男裝,才知世上真有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的俊俏小公子...


    “相公,夫君!求你了。”


    蘇墨玉扭著腰肢,在裴行止懷裏蹭了蹭。


    “好吧。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裴行止迴過神,最終還是答應了蘇墨玉的請求。


    —


    裴府南院,沈無憂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便坐在竹榻上翻看著兵書。


    秀兒從屋外匆忙跑來,“小姐,你揚州外祖家的三表哥謝羨之也來京趕考了!”


    “表哥文采斐然,定能得償所願。”


    沈無憂放下手中書籍,又淡淡地補了一句,“隻是謝家世代經商,可能對經商之道研究頗深,但他們並不精通在朝為官之道。”


    “那該怎麽辦?”


    “秀兒,研墨。”


    沈無憂下了榻,即刻給謝羨之寫了一封密信,要他千萬低調行事。


    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能展示出真才實學。


    “小姐,這又是為何?我聽說,有些才學的公子們,最近如同孔雀開屏一般,爭先恐後地展示著自身才學,深怕那些在朝的官員看不見他們呢。”


    “若是能被肱骨大臣收為門生,往後的路確實會好走許多。隻是,太過招搖始終不好,有那官運,沒那官命,豈不是得不償失?”


    沈無憂放下手中狼毫筆,給信封上封了蠟,便讓秀兒第一時間將信件送出去。


    夜半時分。


    她睡得並不安穩,迴想起裴行止在醉佛樓對她做的一切,她就氣得牙癢。


    “早知道,我就該隨身帶著藥粉!”


    平素裏,她出門幾乎不會帶那些瓶瓶罐罐的毒藥,反正以她的武力,打趴一般的登徒子是不在話下的。


    誰知裴行止竟會那樣對她!


    “小娘子這是睡糊塗了?怎的平白無故說起了夢話。”


    簾帳外,顧景炎著一身夜行服,悄無聲息地破了窗,朝著帳裏的沈無憂走來。


    “你竟還敢來?”


    沈無憂指尖銀針順勢朝著他的方向射出。


    隻聽“咻咻咻”三聲,三根銀針盡數被他徒手抓牢。


    “你想做什麽?”


    沈無憂更加鬱悶了,她在打架方麵基本沒輸過的。


    幼時和兄長幹架,她能直接把兄長們揍哭。


    怎麽近段時間,她打不過裴行止也就算了,現在連個采花賊都搞不定!


    “來看看你。”


    顧景炎單手挑開了簾幕,還沒來得及做出其他動作,脖頸處又一次被沈無憂手裏的銀針死死抵住。


    “別動,銀針上有劇毒。如若刺破你的皮膚,不出一個時辰,你便會七竅流血而死。”


    “你很擅用毒?”


    顧景炎挑了挑眉,單手抓著她的手腕,作勢坐到了臥榻之上。


    “你...”


    “忘了跟你說,在絕對的武力麵前,你這麽點兒雕蟲小技,根本不頂用。”


    “你給我滾出去!再這樣,小心我真上劇毒。”


    沈無憂隻是沒想著要他的命而已,要不然她有的是能夠瞬間致人死於非命的毒。


    “半個月不見,你可是想我了?”顧景炎戴著麵具,沈無憂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但也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些許戲謔。


    “我想你個鬼!”


    沈無憂正想去摸藏在被褥中的癢粉,門外忽然傳來了裴行止的聲音,“無憂,你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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