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止定定地望著沈無憂,沉聲問道:“你來這種地方做什麽?”


    “你能來,我憑什麽不能來?”


    沈無憂懶得搭理裴行止,但私逛青樓被他發現,氣勢上還是弱了幾分。


    這事要是傳出去。


    她一個女子跑來逛窯子,確實不太好聽。


    蘇淩連聲補充道:“姐夫,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是來找花魁柳溪的!這種女人實在是傷風敗俗,娶了她的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住嘴!”


    裴行止一記眼刀飛過來,蘇淩立刻縮起了脖子再不敢言語。


    “你姐怎麽跟你說的,你全忘了?春闈在即,你竟還有心思在這煙柳之地尋歡作樂?”


    “姐夫,我隻是因為壓力太大,想來釋放...”


    “給我滾迴去,好好準備春闈!”


    “姐夫,這女的怎麽處置?”蘇淩心有不甘,小聲問道。


    “怎麽,你們調戲良家女不成,還想著鬧上衙門?”裴行止又一記眼刀飛了過來。


    “她把我打成這副樣子...”


    蘇淩見裴行止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聲音也越來越弱。


    “姐夫,那我迴去準備春闈了,今天這事你千萬別告訴我姐。”


    話音一落,他便一溜煙功夫跑走了。


    其他公子哥兒見狀,紛紛從地上爬起,默不作聲地溜了出去。


    裴行止乃聖上麵前的新晉紅人,他們可不敢招惹。


    醉佛樓的老板娘翠紅幾次想著上前替沈無憂解圍,都被那群公子哥兒給擋在最外圍。


    這會子,眼見著就裴行止和沈無憂二人。


    她才笑盈盈地走了上來,“裴將軍,今日之事多有誤會。這位沈公子是我們醉佛樓的顧客,若是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滾。”


    裴行止冷聲喝退了翠紅,他攥著沈無憂的手腕,將她連拖帶拽地拉上了二樓。


    “你幹什麽?”


    沈無憂蹙著眉,奮力地掙紮著。


    裴行止是習武之人,加上常年行軍征戰,力氣比一般人要大不少。


    因此,沈無憂拚盡了全力,還是掙脫不開。


    裴行止迴眸冷睨了她一眼,將她帶上二樓後,重重地將她往雅間隔斷一摔,整個人欺身湊了上來,“沈無憂,你好大的膽子!”


    “放手,你捏疼我了。”


    裴行止捏著的地方,剛巧是沈無憂當初取血的位置。


    本來傷口好得差不多了。


    被他這麽一捏,又開始隱隱作痛。


    “矯情什麽?”


    裴行止冷哼著鬆了她的手,厲聲責問:“誰準你來這種地方的?”


    “我來打探父兄的消息。醉佛樓裏情報最為靈通,除了這裏,我想不出第二個能夠探聽到我父兄消息的地方。”


    “這事你可以交由我來辦。你一個婦道人家,跑妓院裏丟人現眼,成何體統?”


    “我父兄戰亡的消息都已經傳了整整一年了。這一年裏,你但凡有心打探,也不至於一無所獲,對吧?”


    沈無憂始終不願意相信父兄戰亡的事實,如若他們真的迴不來,她也必須親眼看到他們的屍首。


    成婚後,她也曾委托裴行止打探父兄的消息。


    他每次總以軍中事務繁忙,以此作為推脫。


    說白了,沈無憂早就對裴行止失望透頂。


    裴行止冷哼著說道:“你少借你父兄來轉移焦點。依我看,你就是專門來找柳溪的,對吧?”


    “你有證據?”


    “這還需要證據?定是你耐不住深閨寂寞,特地溜出來找男人。”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沈無憂對此很是無語,就算她紅杏出牆,裴行止也沒有權利管她吧?


    說到底,是裴行止不忠在先。


    “沈無憂,你老實告訴我,和那柳溪到哪一步了?”裴行止眼尾發紅,一字一頓地問。


    “我不像你,隻會用下半身思考。我對男女之事,沒興趣。”


    “敢不敢讓我驗驗?”


    裴行止一手摁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試圖探入她的衣裙,強行驗身。


    “我憑什麽讓你驗?”


    沈無憂很是後悔,出門的時候沒有帶上防狼散。


    對付一般登徒子,她確實綽綽有餘。


    但是對上裴行止,她似乎隻有挨打的份。


    眼見著裴行止已然扯掉了她的腰帶,沈無憂也是急了眼,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鬆口。”


    裴行止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反應,原想著一掌劈暈她,又不舍得對她下這樣的狠手。


    到底是嬌滴滴的女人,他可舍不得打。


    沈無憂嚐到了絲絲血腥氣,這才鬆了口,她虎視眈眈地盯著裴行止,冷聲道:“裴行止,是你對不起我在先。你要是還有一點良知,就不該再用這樣的手段迫害我,惡心我。”


    “惡心?”


    裴行止冷笑,他又一次用力扣住了沈無憂的肩膀,“我告訴你,不管你有多嫌棄我,我現在還是你的夫君。我想驗身,你根本攔不住。就算你不要臉皮將這事捅到聖上麵前,他也不會管我們夫妻間的事。”


    “你無恥!”沈無憂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安。


    一是實在惡心裴行止的觸碰。


    再者就是,她的貞潔早被貴妃寢宮裏的登徒子奪了。


    他要是來真的,她根本逃不過這一劫。


    到時候,他大可以說她婚內不貞,按照律例,將她沉塘。


    “是不是雛兒,驗驗不就知道了?若你是,今天這事就這麽算了,若不是...”


    裴行止鐵了心,大手正準備掀開她的衣擺,一道遒勁的掌風倏然朝著他背心襲來。


    他快速閃身避開,就見一把飛刀不偏不倚地插入到了身側的屏風中。


    “來者何人?”


    裴行止將腰帶扔給了沈無憂,轉身看向身後。


    “裴將軍還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顧景炎起身,信步朝著裴行止走來。


    他的目光掠過滿眼驚駭的沈無憂,又停駐在了裴行止身上。


    “九王見笑。”


    裴行止沒想到顧景炎在場,臉上那麵有些掛不住。


    沈無憂到底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她要是在外頭找了姘頭,他的臉上也沒有光彩。


    “護國公家滿門忠烈,要是讓護國公得知,裴將軍這麽欺負他的女兒,你猜他的英靈會不會放過你?”


    “就算裴將軍不信神佛,本王也看不慣你這般欺辱將門之後的行為。”


    顧景炎說完,又將手裏的一瓶金瘡藥遞給了沈無憂,“手腕上的傷看起來挺嚴重,每日兩敷,女人身上最好還是別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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