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登時有些緊迫,那些跟輔趚琳來的羽林軍兵士本就覺得自己是京城來的而趾高氣昂,此時見李崢居然公然抗旨,竟也囂張起來,拔劍相向喝道:“大膽賊子,可知我們是羽林軍的人,這就將你正法。”


    李崢已將手探在腰間,從槍套裏拔出手槍,上彈。他已拿定主意,隻要羽林軍的人敢衝上來就立即開槍。


    在此千鈞一發之際,安祿山霍地起身,厲聲道:“都不準撒野。”


    一聲“虎嘯”震撼全場,那些羽林軍的兵有些蔫兒了,委實不敢上前。隻聽安祿山又道:“我安祿山是陛下親封的三鎮節度使,這裏是我的地盤,任誰都休想撒野。”又對李崢道,“小哥兒,莫慌莫慌,收了你那什麽東西吧!”


    他說“莫慌莫慌”的時候語氣略有不同,這就是給了李崢一個信號。李崢這才將手槍收了迴去。


    輔趚琳一夥兒都看到了李崢掏槍的動作,可他們終究不明白那是什麽玩意?這麽短小之物難道是武器不成?確定能用來殺人?


    安祿山起身了,他手下的將領們也隨即站了起來。輔趚琳感到了強大的壓力,他意識到眼前人是安祿山,世間確有傳言,安祿山有反心,倘或是真,那他要是成心拉攏李崢造反,自己和這二十多個禁軍的兵豈不是成了自投虎口的羊羔麽?


    這是在唐朝,聖旨即天命,皇帝有旨,你就必須接旨照辦,敢說個“不”字,即是抗旨大罪,抄家問斬。


    安祿山深諳此道,靈機一動,道:“好。哈哈,這個嘛,那就先請輔監官和手下的弟兄們去中軍帳中歇息歇息,自有好酒好肉款待。”又睥睨下屬將領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請諸位進帳?”


    話語一出,田承嗣等立即換做笑臉,連拉帶扯地就將輔趚琳往軍帳裏推。那二十幾個羽林軍的兵自有人招待。


    獨孤蓉閃到李崢身邊,悄聲道:“好險!皇帝要殺你,你自己小心!”


    李崢已經恢複了平靜,道:“你不願護著我?”


    獨孤蓉“哼”了聲,瞪他一眼,道:“滾遠。”徑自向軍帳走去。


    那些羽林軍的兵被節度使的下級軍官們逐一往軍帳裏請,與李崢擦肩而過時,李崢狠狠瞪了眼那名嗬斥著要將自己正法的人,那人是羽林軍的帶隊小軍官,仗著自己是羽林軍的人,便也眼神犀利地與李崢對視。


    輔趚琳被稀裏糊塗地請進了帳,內心忐忑,心道:“這是怎麽話說的?哦,就這麽進來了?這安胖子算是接旨了還是沒接呢?而且剛才我是代表皇帝問話,問你安祿山是否知道李崢犯罪的前情?你總得先給皇帝迴話吧!迴答‘一概不知’,那也得將李崢問斬呀?怎麽就稀裏糊塗把我等請進帳中,這是什麽套路?……”


    李崢仍站在原地尋思,安祿山告訴自己“莫慌”,這是給自己打了保票,他沒有接旨,反而裝作不知的把輔趚琳請進大帳,這是要酒肉款待的節奏,莫不是他使出一個“拖”字訣?可拖到最後總要有個答案。


    李隆基決心要殺我,旨意已定,安祿山難道真是認定了我這個“兄弟”,從而決心幫我共同抗旨?這可是要捅下天大的婁子的!


    “管他呢!反正我是不會把自己白白犧牲掉,當獻給皇帝的貢品的,那就拚死一搏嘍!”李崢曉得眼下必須召集隊伍。


    皇帝要殺李崢的消息迅速傳開,來瑱、寶武和荔非守瑜迅速召集郎兵趕來,見到李崢問明了情況,皆各個驚慌。


    李崢道:“吉兇未定,情況也未必就會那樣糟糕,現在都聽我安排,所有人各個配槍,配備充足的彈藥,把手雷催淚瓦斯震爆彈統統帶足了,都守在軍帳外,我去哪裏就跟到哪裏,萬一出現最壞的情況,那我們就拚死反擊。嗯……荔非守瑜帶隊伍,來瑱寶武隨我來。”


    “謹遵巫郎令。”郎兵們各個蓄勢待發,臉上彰顯著堅定護主的決心。李崢給除過來瑱寶武和荔非守瑜以外的所有人配備了充足的彈藥,那是因為這三人頑固不化,仍然逞強於自己的傳統武藝,不肯接受新鮮事物。


    李崢正要進帳,荔非守瑜卻突然跑來,笑道:“巫郎,要不也給我支槍?”“嗯?”李崢疑道,“怎麽,開竅了?”


    “嗯。”荔非守瑜神秘兮兮道,“稟報巫郎,我背著您私下裏借來郎兵的槍偷偷練過,發現這打槍和射箭是一個道理,不瞞您,我現在可以閉著眼睛開槍擊中靶子。”


    “喔?真的?”


    “千真萬確。”


    李崢瞧著他點了點頭:“好得很,等度過這次難關,我要親自檢驗。”便也給他一支95突擊步槍。


    進了軍帳,隻見安祿山已經招唿著輔趚琳就坐,這就命人去準備飯食。不一會兒一盤盤熱菜就被盛在精美的盤子裏端了上來,李崢一看,端上來的飯菜居然是昨晚上自己變出來剩下的,安祿山讓人去火上熱了熱便又端了上來。


    也是,這裏是戰地前線,是奚人領地的渴野州,除過羊肉,一時半會兒也尋不來美味,隻能指望李崢的菜了。


    麵對著這些精美餐盤,看著盤中色香味俱全的肉食,聞著令人饞涎欲滴的烹香,輔趚琳和二十幾個禁軍兵士皆難以置信。畢竟在唐朝是沒有那樣豐富的調料品的,烹飪技術也不是那樣多,做出的菜品自然與李崢的菜有雲泥之別。


    李崢進帳,對安祿山有所示意,便大剌剌地坐在側席。來瑱和寶武陪坐。輔趚琳一見李崢這氣勢,居然又帶了兩個扈從,便不自在起來。畢竟自己是第一迴遇到這種窘境,哪有傳完聖旨,然後和皇帝要斬殺之人同宴共飲的?這也忒離譜了吧!


    輔趚琳兀自愣怔間,隻聽安祿山道:“哈哈哈,來,輔公公,還有禁軍的兄弟們,權且好吃好喝,先把那些煩人的事情放一放。”說著就雙手捧著酒盞,對眾人一敬。這次換成了很小的酒盞,是因為喝的是李崢變出來的茅台,這酒經不起大碗海喝。


    輔趚琳也隻得訥訥地端起酒杯來,似笑非笑,打哈哈道:“好好好,既然是節度使相公設宴款待,從命也罷。”便以寬袖遮麵,準備飲酒。


    可萬萬沒料到,恰在此時,那名羽林軍的小隊長不幹了,霍然起身,叱道:“先別急著吃酒,我們可是帶著聖上的旨意來的,旨意上分明是說要斬殺李崢,這還沒有結果呢,怎地就吃起酒來?這簡直是公然的抗旨!我等都是羽林軍的人,有監督聖上旨意的責任,還請節度使主帥把話說明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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