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皆大醉一夜。翌日。


    早早有兵士來報,說奚王李娑固特派軍使來了!李崢一骨碌翻身起床,兀自帶著醉酲,頭腦昏脹,強使自己定了定神:“來了幾個人?什麽情況?”


    節度使兵單膝跪地,抱拳稟報:“報將軍,是主帥讓我來叫您的,奚酋李娑固派來一小隊軍使,共有七人,說是商討祭奠宜芳公主事宜來的,還請將軍移步。”


    “喔,明白了,他認慫了。”李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你先下去,待我整裝戴束立馬就來。呃,好渴,昨夜酒吃多了。”


    這名節度使兵極有眼色,往軍帳內瞅了瞅,道:“將軍等等,讓標下來伺候您。”立馬跑去倒了一碗水,過來恭恭敬敬奉給李崢。


    “有勞了。”李崢笑了笑,立馬接過碗來大口吞咽起來。“啊……好爽。”長舒一口氣,道:“你是誰的兵?”


    兵士道:“迴稟將軍,小的是田將軍麾下小卒。”


    李崢道:“喔,是田承嗣麽?”


    “是的。”兵士笑了笑:“隻是還有一事,不知該不該稟報將軍?”


    李崢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笑道:“有什麽就直說吧!”


    “遵令。”兵士道,“將軍,標下真希望能到您的麾下效力。不隻是我,還有我們隊火裏的幾個弟兄們都私下裏說過,想到將軍麾下的黑狼軍裏效力,請將軍成全了我們這些小卒的心願吧!”


    “喔?你所言可是真話?這又是為什麽呢?”


    “將軍難道不知,自從我們看到將軍的那些神兵器,哪個不羨煞?倘若有生之年能夠給將軍做一小卒,摸一摸那些兵器也不白活呀!拿著這樣的神兵器還不常打勝仗麽?打了勝仗,我們也有功勞。還有……嘻嘻!”


    “說得挺中聽,還有什麽?別噎著。”


    “還有……就是聽說將軍有個法寶,能變出許多奇珍的寶貝來,若是給將軍當兵打了勝仗,將軍再能賞賜我們些小小的寶貝當軍餉,那我們還不快活到天上去。嘻嘻!”


    李崢瞧著眼前這名報信兵,笑道:“你還真敢說真話,不過我喜歡,當兵嘛,打勝仗領軍餉,此乃本分,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好,我答應你,這事兒我會好好考慮的,你等著信吧!你先迴去,我要辦正事。”


    “好嘞!標下遵令。”這兵飛跑而去。


    李崢收拾妥當,來到安祿山軍帳。


    安祿山大剌剌坐在帥位,一看便是帶著醉酲,酒氣都還沒散盡,見李崢進帳,道:“嗨呀,你總算來啦!昨晚那酒真也醉人,我這一覺都沒睡醒呢就被他們攪和了!就是他們……”手往旁邊一指。


    李崢看見那是七個奚人,穿著軍服軟甲,皆拘謹地坐在左邊的一排矮幾旁。他們見李崢進帳,不由一哆嗦,起身,單手撫胸躬下身子。


    一名代表恭聲道:“奚軍使受我王之命,前來拜見大將軍,攪擾了將軍和節度使大帥休息,多有得罪,還請將軍恕罪。”


    李崢覺得這些人還真是恭謙,便“嗯”了聲,背著手傲慢地向另一側的矮幾走去。


    這些奚軍使都盯著他腰間係著的那根黑棍棍,早都聽說過,那是電娘娘賜給凡間的寶貝,能放電,曾把自己同伴的嘴都給電爛了,此時真怕自己因言語不當,也被能放電的棒棒給電焦了嘴,想著想著,又是一哆嗦。


    安祿山笑道:“哈哈!噯,李崢,你沒來前,這些人給我囉嗦了半天,聒噪的我好煩,是我讓他們等你來的,這事兒還是你來做主吧,甭管我,你和他們談。”


    “原來如此,我說怎麽他們像是專程等我的樣子,”李崢坐下前,先向安祿山拱手一揖,“既如此,那就由本將軍全權代理了!”再睥睨一眼那七個軍使,肅然道,“說吧,你家酋長是怎麽個態度?”


    奚軍使一直站著,那名代表敬小慎微地道:“迴稟兵馬使將軍,我們與唐軍交戰,是我們輸了,所以我們的王說,一切都按照戰前與節度使大帥商定好的辦,我們奚人願意為宜芳公主舉辦一場祭奠禮,所以派我們來的目的就是與將軍商量這祭奠禮該怎麽辦好?還有就是,請問將軍,唐軍打算什麽時候從我們奚人的領地上退兵?嗬嗬,就這些。”


    肯定是安祿山告訴了他們自己被封為兵馬使了,李崢先向安祿山那裏睨一眼,二人會心一笑,於是就半躺在一張胡椅上,二郎腿一翹,懶洋洋地,若有所思起來。早有身邊伺候的兵士給他斟了茶,李崢點頭示意,端起茶碗來慢慢品嚐……


    “這位小爺這是什麽意思?……”七名奚軍使麵麵相覷,隻見李崢也不答話,旁若未聞,自顧自地喝茶,一副傲慢的樣子。


    “這不是欺負人麽?也是無法,若不是打不過他保準打他一頓。唉!”七人微微搖頭,為顯恭敬還是站在那裏。


    安祿山為顯大帥風度,大手一揮,道:“你們就坐下說話吧!”


    “額,好的。”七人心裏想著還是節度使有風度,哪像這個李崢,委實要將我等罰站到底。有安祿山發話,七個人自然恭敬地落座。


    李崢道:“聽說你們奚人領地分了五個部落,靠近我們一邊的是處和部的祁黎州吧?再往北去是你們的酋長部落弱水州是麽?我們現在所在之處是渴野州,嗯?”


    “將軍所言極是。”那名代表也不明白李崢為何突然轉話題,對奚人部落來了興趣,隻得迴道,“我奚人領地分五大部落,這裏是元俟折部的渴野州,離大唐範陽最近的則是處和部的祁黎州,祁黎州往北去,就是我們王的部落所在的弱水州,嗬嗬,弱水州再往北,則是奧失部的洛環州,再往東去便是度稽部的太魯州。就這些了。”


    李崢翹著二郎腿,道:“我糾正你一個錯誤,不是離大唐最近的是祁黎州,而是你們整個奚人領地皆是我大唐領土的一部分,搞清楚,你們隻不過是羈縻州而已,全境受大唐節度使製轄,這個問題搞錯是要打嘴的。”


    一提“打嘴”,奚人軍使立即想起了電棍戳嘴的故事,不由嘴巴一顫,起身道:“呃是是是,大將軍說的極是,我改口,應該說是離我大唐範陽最近的是祁黎州,都是大唐的領土。”說罷揩了一把額上的冷汗。


    “嗯。這還差不多。”李崢又道,“本將軍之所以問此事,是因為現在我們和你家酋長談判的條件又變了,不可能隻是祭奠宜芳公主這麽簡單,必須加一個條件——割讓你們的祁黎州,正式劃歸到節度使的直屬地盤上來,聽清了沒有?”


    “啊?!你說什麽?”七個奚軍使腦袋簡直要炸了,眼前一黑,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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