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諧念一拈“鼠須”,嘿嘿笑道:“這個嘛……尊貴的可汗,您也知道,所謂美女伴英雄,這就是天道。


    英雄立於世,若無美女相隨,何談英雄?這些女人嘛,嘿嘿,隻有可汗才配占有她們。


    再者,請求可汗出兵助我奚人,也不僅僅是幫忙,自打唐王朝建立以來,我奚和契丹本就是唇亡齒寒的關係,否則早已被唐皇抑或突厥所滅,是以,在此危難之際,唯有我兩族部落聯合起來共同對付安祿山和那個妖將,才足矣自保……”


    李楷落早瞅見鄔諧念,見他賊眉鼠眼,其貌不揚,本就對這廝沒好印象,又聽他說起女人的事來是如此眉飛色舞,乜他一眼,淡淡地道:“嗯,知道了,可就憑你們奚人的幾個女人,就要讓我派去數萬的契丹勇士們幫你們打仗麽?我問你們,你們可知那個安祿山的妖將是何人?”


    鄔諧念看出了李楷落對自己的不屑,眼珠“刺溜”一轉,思謀對策中……


    李大通便道:“可汗,我知道,那個叫李崢的是唐朝黔中道部落中來的一個頭領,聽說在部落中是能夠唿風喚雨的人物,安祿山特地把他招來,卻不知是為何事。”


    李楷落道:“看來你們所知道的還沒我多,漢人們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們連李崢是誰都沒打聽清楚,這仗不輸才怪?”


    李大通拱手道:“願聽可汗指教。”


    李楷落是契丹可汗,自然要端著些“顏麵”,頤指氣使地對他的下屬揚了揚下巴頦,便端坐不語了。


    下麵站著的幾個將領中,有一個叫撒剌的開口道:“尊敬的可汗,那就讓末將來告訴奚的使者吧。”這才轉過身子,對李大通道:“那個叫李崢的,便是唐朝前一任宰相李林甫的兒子。”


    “哦?”鄔諧念一驚,與李大通互覷一眼。


    “……那個李崢受他爹的牽累,被楊國忠一並害了,發配黔中道,後來聽說他從要謀害他的不良人手中逃脫,這才去了南壽州紫林山;而黔地盛傳的牡部落有個能唿風喚雨大變神通的巫郎正是此人。


    後來,他還一舉挫敗了一個朝廷經略使,一個矩州的部落都督,又和矩州濮夷部的精兵交戰,大殺四方,這才傳出些許威名來。


    或許是安祿山也聽到了他的名聲,這才邀他來範陽相會,據說還要和他結拜為兄弟呢。這些你們都知道麽?”撒剌侃侃而談。


    不說知道,也不說不知道,鄔諧念選擇了嘿嘿一笑,道:“他不過隻是李林甫的犬子嘛!一家子不得好下場,他應該去對付楊國忠,真不知為何要對付我們?


    哼!至於他的本事,鄙人是親眼所見,不錯,他有些妖怪兵器,但也不至於可怕到對付不了的地步,可汗定已知悉,上一仗是我把他圍困住的,差點兒就要了他的命,隻可惜天不佑我,援兵偏偏在最關鍵之時來救,唉!否則某已大事成矣。”


    李楷落不喜歡聽他說話,便有些不耐煩地道:“哼!天既然不佑你們奚人,怎麽知道一定會佑我契丹?


    好了,你們還是迴去吧,告訴奚王,就說那李崢聯同安祿山隻要為難你們,並沒說要和我契丹為敵,而現在天氣漸寒,本就不利於出兵,這件事容我再想一想,你們姑且帶著你們的女人迴去吧,好意心領了。”


    李大通聞聽,心道:“唉!唇亡齒寒的道理聽不進去,女人又不要,契丹可汗看來是一心要我奚人沒落了,這該如何是好?”無可奈何之下便睨了眼鄔諧念。


    隻見鄔諧念仍舊盯著李楷落,有頃,不疾不徐地道:“可汗說的是,畢竟是對付一個妖怪,誰不為自己族人的利益著想呢?


    隻是嘛,還有一事鄙人不曾報與可汗,這件事才是真正要命的,可汗不妨聽某說完再做決定不遲。”


    “嗯?”李楷落皺著眉頭道,“你倒是說來我聽聽。”


    今天的會見,契丹可汗的表現是完全符合鄔諧念的預判的,他給奚王隻說了說服契丹王的兩點,唇亡齒寒和女人,其實他還有個“必殺”籌碼,隻想著留待最後一用,現在看來必須要亮牌了。


    鄔諧念故作幽深地道:“據我所知,這個李崢是個花#癡,而且更是怪模怪樣的癡,妖氣十足的癡,對活的癡也就罷了,可他偏偏對死的也癡,世所罕見呐!


    而他這次挑起戰事,並沒有天大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唐朝皇帝賞賜給奚王的那個宜芳公主。他是專程來為宜芳公主報仇的。這也真是一件奇聞呐!


    鄙人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天寶四載,唐朝皇帝將靜樂公主嫁給貴部落可汗,後來還是因為安祿山那個畜生之故,所以靜樂公主的下場嘛……”


    語氣一頓,瞟了眼李楷落,見他眸子一閃,又道:“倘或那個李崢真是個為花而癡的人,我想他隻是暫且不知道靜樂公主的事而已,一旦聽聞,可汗您看想想,他能不對付契丹麽?”


    李楷落一摸大胡子,吸溜一聲,陷入了深思。


    鄔諧念這廝還真是有些水平的,雖說一肚子壞水,可還能壞到點子上。打蛇打七寸,他確實抓住了李楷落的要害。


    他所說的故事,那是在天寶四載,後突厥被唐消滅,時任契丹可汗的遙輦俎裏便重新歸附了唐朝,李隆基賜他一個漢名——李懷秀。


    拜為鬆漠都督,封崇順王。為了安撫李懷秀的人心,以表天朝之大度,便將宗室女獨孤氏封為靜樂公主,賜給李懷秀為妻。


    後來就是因為安祿山和契丹與奚的戰爭不斷,便在同年九月,李懷秀為了大顯反唐的決心,便將靜樂公主殺死,以此鼓舞全族與唐為敵。


    就這樣,又一個可悲的故事發生了,又一個毫無自主權的女人成了時代的犧牲品。


    到現在為止,李崢確實還沒聽說過靜樂公主的事兒,否則早將契丹也一並打了。


    而鄔諧念正是抓穩了契丹的這個“七寸”,以此來要挾李楷落,意思是告訴你,李崢這個花#癡,打仗的目的都是為了死去的女人,現在收拾我們是為給宜芳公主報仇,你不肯援助我是不是?


    那好,等著李崢知道了靜樂公主的事兒後,你們契丹能躲得了麽?


    既然躲不了,那不如乖乖的現在和我們奚聯手,共同與李崢那廝開戰。


    話說迴來,還是“唇亡齒寒”的道理,隻不過,都是殺害了唐朝公主,沆瀣一氣的唇亡齒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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