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頭領還是各自帶著五十個親兵相見。打算來演一出戲。


    如果想讓“戲”得以順利的演下去,前提必須是莫要翻臉。


    沒人注意到,此時的白小梅左手上已經戴上了一枚銅戒指,戒指造型奇特,戒麵上還有細細的紋理,像是一種奇怪的符號。


    可是女人戴戒指再正常不過,也就沒人留意到這一點。


    吉江依然抱著酒壇子,那舍不得的模樣仿佛壇子裏裝的是瓊漿玉液。


    白小梅打趣地道:“呦嗬!吉經略,這壇子裏是甚麽好酒,護得這麽緊,怕是舍不得給我們吃吧!”


    酒裏已下了蒙汗藥,當然要護得緊些,聽白小梅這樣促狹自己,吉江不自然地一笑,道:“那是那是,嗬嗬,酒自然是好酒,至於舍不得給你吃麽,那倒不至於,今日我們說好的是來吃‘說和酒’的,所以本官拎著酒來,就是為了表明態度,我們不想再動幹戈了,卻不知你們是如何商量的,嗯?”


    寶蚩聞言道:“說得好呀,隻是王頭領的人馬確實已襲入了我部落腹地,這件事你們總得有個解釋吧!”


    吉江道:“解釋自然有,隻是先莫著急上火,來,坐下慢慢說。”說罷便問兵士要來坐墊,席地而坐。


    白小梅和寶蚩已經不坐草墊了,他們要來了“巫郎”凳,是塑料板凳,坐下要比盤膝坐在草墊上高些,有種居高臨下之感。


    王卜昆盤膝而坐,卻看到白小梅和寶蚩高高在上,這就不舒坦了。白小梅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要不給你個‘巫郎’凳坐坐,比坐在地上舒服。”


    王卜昆其實心裏想坐一坐這種新鮮玩意,隻是礙於麵子,便擺一擺手,搖了搖頭,道:“白頭領,寶蚩巫師,我已經詳細了解過了,我手下失蹤的兩個將佐,是王闖和王元,兩人確是‘巫衛十三騎’的人不假,隻是這件事情從頭至尾確確實實都不是我策劃的,而且他們帶了百名兵士擅闖你的地盤,起因恐怕還和死了的王龍他們有關……”


    沒有不透風的牆,王卜昆了解到了些王闖王元秘密召集敢死隊的情況,基本屬實的講給了白小梅和寶蚩知道。


    對於他的解釋,寶蚩和白小梅並未懷疑。想想就憑你百十來人,直闖紫林山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更可能他們就是為了單純的複仇,去搞自殺性的襲擊。


    而王卜昆畢竟是濮夷部落的首領,他的決策隻能是決定是否和敵人開戰,而不會眼光如此短淺。


    王卜昆說完,隻等對方的發言,他估摸寶蚩定然不信,隻會憤然怒噴“強詞奪理,一派胡言!分明就是你借會晤之機,使了調虎離山計,再派出精兵去偷襲我的大後方”,可是,他想象的結果終究沒有發生。


    隻見寶蚩微微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就是王頭領禦下不嚴了。你的人殺氣騰騰深入我部,定是一場殺戮,種種惡果誰來承擔?現下又該怎麽應對?這才是我想知道的。”


    聽寶蚩的口氣比較緩和,並沒有對自己的解釋質疑,王卜昆有些詫異,繼而道:“怎麽應對?……喔!這個嘛……,人是我的,唯有我再派人去追迴他們了!”


    “你說甚麽?”白小梅一聽惱了,“已經一支人馬跑到我的領地了,你還要再派人去,我的地盤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麽?當我是甚麽啦?簡直是豈有此理!”


    寶蚩眼神微微一冷,哼了聲,道:“王頭領,你這可不是想和談的態度,難不成在我的領地任由你的人胡作非為,我還必須請你去才敢管他們?”


    吉江知道這是王卜昆死要麵子的說辭,話裏麵還留有餘地,便也不急於阻攔,隻聽王卜昆道:“我畢竟也是濮夷部的頭領,朝廷賜封的世襲都督,雖說手下不該擅闖你們的地盤,可話又說迴來,誰人不知‘巫衛十三騎’對我來說極為重要!


    先前死了王龍他們三個人,都是因為聽朝廷之命去捉拿李崢才慘遭不幸,我都沒有往深裏計較。


    如今王闖王元他們擅自行動,恐怕也是為了給王龍報仇,如此忠義的將佐,難不成我一個大頭領,就不管不問了,任由你們的人隨意誅戮他們?這不是讓我顏麵盡失麽?你們讓我以後還怎麽帶兵?怎麽約束我的臣民?”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白小梅傲然道,“你是大頭領,我也是,也是世襲的大都督,如今是你的人擅闖我部落,我定然要前攔後追除掉他們,以保我臣民的安全,如果不這樣,你讓我這個頭領還怎麽當?


    還實話告訴你,這次臥龍崗會晤隻是我和大巫師來了,巫郎李崢還守在山裏呢,也早就布防了,你的人膽敢偷襲紫林山,定會被巫郎殺了。就算是我答應你趕去也來不及啦!你說,怎麽辦吧?”


    幾個人你爭我奪的維護著虛假的麵子,各自心裏都有本賬。


    吉江比誰都焦急,他的人已經提前服下了解藥,如果拖的時辰太久,解藥的藥效就過了,而且自己一直抱著酒罐子,再不勸酒恐怕夜長夢多,引人懷疑。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道:“三位且慢!本官倒是有個折中的法子,可以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又能維護了兩部落的顏麵,請聽某道來……”


    吉江的意思是,既然是濮夷部的人擅入牡部領地,如果他們真是去殺人放火的,理應被白小梅的兵立斃當場,那是咎由自取。


    可如果白小梅的人生擒了他們,或者是大戰一場後還留有俘虜,那必須將人犯交還給王卜昆來審問,牡部的人不得擅行斬盡殺絕之事。理由是“巫衛十三騎”所行皆是為朝廷效命,自然沒有大罪可言。


    當然,為了牡部落的顏麵,王卜昆定是不得派人擅入其地去緝人了。


    其實這個折中辦法對白小梅來說也並不公平,什麽叫必須將人犯交還給王卜昆,還不能擅行殺戮之權?


    這相當於有賊跑到你家去偷東西,這家主人還不敢懲治賊人,還要把賊還給賊頭目,由賊頭目隨意處理一下完事兒。


    這話要是放在平常,定要惹白小梅這個小公舉發作一番,吐你一臉的“花露水”不可。


    其實吉江說完這話,他料到這個方案定會遭到對方唾棄。


    這皆是為了給王卜昆一個麵子,若是對方強烈反對,那隻有再做通王卜昆的工作,多說些軟話吧,反正臉麵之爭都是浮雲,勸蒙汗藥酒才是見真章的大事,不能再耽擱了。


    萬萬沒想到,白小梅不怒反樂,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道:“嗯!我看吉經略這辦法不錯,就這麽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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