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很難過,很難過,幾年來她一直在賭氣,年好從家裏離開的時候,她剛好上大一,她一氣之下,也住進了大學宿舍。


    這宿舍一住就是四年,這四年她每分每秒都在盼著年好迴家的消息,可惜沒有。


    好好的一家三口,一個守著家,一個搬進新公寓,一個住在了宿舍。


    有時候,程晨晚點迴去,宿舍沒熱水,連泡麵都泡不了,她隻好把泡麵捏碎,就著嗆辣的調料吃,她一邊吃一邊咳,有時候還哭。


    她想念媽媽做的家常菜,想念年好給她做的零嘴,想著想著,她就開始恨。


    她恨年好離開本是和睦的家。


    這種恨讓她躲在學校,四年都不見年好,直到她大學畢業,看到餐廳外麵的年好,她卻被濃濃的思想淹沒。


    她就這麽的走進了餐廳,指著那麵招聘的啟示牆,硬聲說到,“我要應聘服務生。”


    餐廳前台可能從來沒見過她這麽拽的應聘員,一時瞠目結舌,忘了反應。


    年好卻走了過來,麵上沒多大表情,“明天八點準時來報到。”


    就這樣她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就成了餐廳的一員,她從服務生做起,餐廳的每一張椅子她都擦過,她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就這麽過了差不多半年,現在變成一個小主管。


    這半年來,年好一直不冷不熱,從來不和她多說一句話,兩個人連陌生人都不如。


    要不是這場突然的相親席,估計她都不知道他的公寓是在這裏。


    “給。”年好進了一趟廚房,給她端來一杯橙汁。


    程晨接過,一口一口的喝著,沒有說話。


    年好拿著手機在迴信息,他好像很忙。


    程晨不懂,他就開了一家餐廳,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客廳很安靜,可氣氛卻很安謐。


    程晨有些恍惚,她感覺她又迴到了四年前那個三口之家。


    這時候,公寓的門鈴卻按響了。


    年好一怔,好像很意外這個時候他的門鈴怎麽會響,看來是不速之客。


    程晨已經喝完了果汁,抱著抱枕在發呆。


    她被鈴聲驚醒,也看向了大門。


    她看年好還拿著手機,就放開抱枕,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看到門外的人,她有一種把門甩上的衝動,她聲音微訝,“媽。”


    按門鈴的不是陌生人,而是兩人都熟悉的長輩:楊朵兒。


    她今年四十五,五官端正,眼角有著細紋,臉色過於蒼白,她是一名高中老師,結婚兩年喪夫,隻有程晨這一個女兒,沒有再嫁。


    十四年前,她從外地帶迴來一個男孩,就是現在的年好。


    她一個人獨自撫養兩個小孩,工資也不高,所以也做了兼職,每天很晚才迴家,身體也不好,頭上的白發已經很多了。


    程晨畢業後就迴了家,看到滿頭白發的媽媽,她很後悔。


    這半年來,她一直很乖巧,包括今天的相親,她明明不想去,可還是去了。


    程晨的開口讓年好握著手機的手一用力,他放鬆的四肢一下僵硬了。


    他的唇緊抿著,眼神幾度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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