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京師,正陽門火車站,此處為新建盧漢鐵路的始發點,從這裏上車,便可直通漢口,之後,在轉走水路,通過揚子江航道,順流而下,差不多三四天就可以到達南京城下,交通可謂便利,所以此站建成後,便成為一座黃金口岸,南來北往的生意人從這裏不斷湧向大江南北,不到一兩年就小有繁華,也間接導致沿線的地皮不斷上漲,一地千金,這都是鐵路興建所益。


    不過今天的場景倒倏而不同,偌大的站台裏,往日車馬粼粼,喧嘩吵鬧的景象全然不見,如今這裏,士兵羅列,戒備森嚴,偶有行人路過,也莫敢多問。


    官府早早就發布了清場令,今天有重大人物專列南下,火車正常運營暫停半天,往來的旅客或許還不明所以,但當地的民眾卻清楚得很,當得起這樣排場的,不是高官,就是貴爵,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京畿重地,事情發生多了,尋常百姓也就見怪不怪。


    “良大人,此番南下,務必多多保重,南方不比北地,逆黨遍地,你可要多加小心。”


    火車在站台邊吞吐著煙氣,還沒有發動,一場簡短的送別儀式在車門口舉行,來人大多是葉開的親信故交,站在最前麵的是度支部尚書,內閣第一副相,鎮國公載澤。


    “是啊,良大人,要多加小心,革命黨內多亡命之徒,專刺督撫大員,特別是江浙一帶,逆黨盤踞甚重,出入府衙,務必留意。”


    站在載澤身後的是郵傳部尚書盛宣懷,他在上海經商多年,對那裏的狀況清楚得很,如今也來提醒葉開,革命黨在經曆多次起義失敗後,便把重心放在了暗殺行刺上,特別是江南的光複會,如秋瑾,徐錫麟,陶成章等人,更是把暗殺等成了推翻清朝統治的靈丹妙藥,曾言:殺一人,謝天下,痛哉快哉,這幾年,安徽巡撫,廣州將軍先後被殺,而且多以滿洲官員為主,所以,在盛宣懷他們眼中,遠離京城的南方,已經到處遍布了革命黨的槍口,隨時都有可能發射出奪命的子彈。


    “多謝各位大人囑咐,這些良某耳聞甚久,不會不加小心。”


    葉開拱手謝道,明麵上接受,內心卻苦笑一聲,前世的自己,明明是鐵杆的漢族人,穿越到了這裏卻成了清韃滿虜,“異族”的代言人,想想還真是令人唏噓,不過想歸想,葉開倒沒有忽視安全措施,軍谘處事先計劃了一套周密的安排,附近百米內有軍警隨時監視,前後也都有警衛局專人貼身護衛,而且,這次南下,葉開還從禁衛軍中抽掉了整整三千人,一個協的部隊,作為葉開的總督府行轅衛隊,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特點自然不必多說,更重要的是它是葉開的鋼鐵屏障,時刻保衛著他的安全,當然他們的使命和任務遠不止這些。


    見葉開有做準備,盛宣懷等人也就不在嘮叨,況且他們也深知葉開是個心思縝密,計劃有素的人,也就不再個人安全上多費口水了。


    “澤公,盛大人,戴大人,還有一些事恐怕要麻煩諸位了”


    葉開還沒有把話說完,載澤等人便心領神會的說道:“良大人放心,京城有我們幾個人在,憑奕-劻一個人還翻不了天。”


    葉開關心的事同樣是他們關心的,奕-劻奪了大權,坐上了********,等於在他們身上豎了一座五指山,現在的情況微妙,但總有一天,奕-劻會想方設法把他們排擠掉,所以扳倒奕-劻,是他們幾人心照不宣的共識,況且這三人當中,有一人可時刻想取而代之。


    “如此,良某也就沒有什麽可擔憂的了。”葉開衝來人拱了拱手,“諸位都迴去吧,良弼告辭。”


    “良大人慢走”


    葉開一轉身,身後響起了一陣送別聲,之後是齊滔滔的腳步聲,來自於等車的禁衛軍士兵。


    在行轅衛隊管帶陸雙鳴的指揮下,三千人如一色,邁著整齊的步伐,踏入了士兵車廂,期間,沒有一絲多餘的嘈雜之音,汽笛聲嗚嗚響起,列車緩緩向南駛去。


    “軍容整肅,秩然有序,禁衛軍遠超北洋軍。”


    “強將無庸兵,都說良賚臣敕練禁衛軍,如今一看,真是一支精銳之師啊。”


    望著遠去的火車,站台上響起了一陣感歎,蒸汽在他們身旁飄蕩,久久未散,載澤三人還沒有離開,個個撫著胡須,靜靜地佇立。


    “兩位大人覺得良弼什麽時候會迴來?”


    “有此等精兵在,良賚臣在江南,怕不會留太久。”


    “嗯,誠如斯言。”


    “手握重兵,卻顧朝政,又是一個袁世凱啊”


    左右張望,三個人相互笑道。


    庭院深深,如今的慶-親-王-府,“高朋滿座”,慶記公司,生意正隆。


    “阿瑪,良弼走了。”


    載振從人縫中間擠進來,貼在奕-劻耳邊,低聲說道。


    “今天早上的火車,帶走了三千人,載澤,盛宣懷,戴鴻慈送行。”


    根據慶-王-府眼線的匯報,載振簡單說了說,良弼按期離開,奕-劻雖不感到意外,但心中卻好似放下了一塊石頭,輕鬆了許多。


    “他什麽時候到南京?”奕-劻問。


    “大概三五天,最遲這個數,差也差不了多久。”


    “好!”


    奕-劻輕拍了一下椅子扶手,“電告張勳,務必將良弼在南京城的所行所為,定期匯報,無論他在哪兒,都不能放鬆警惕。”


    “知道了”載振應和一聲,“阿瑪放心,兒子早安排了,江寧將軍府,江南提督大營,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就等良弼入甕。”


    奕-劻滿意的笑了笑。


    “貝勒爺真是也來越幹練了,用不了多久,振貝勒就能獨當一麵,王爺你也該放心了。”


    在奕-劻的旁邊,坐著一位三十歲的年輕人,眼鏡,瓜帽,氣度不凡,其人雖是金窩窩裏長出來,但沒有尋常權貴那種紈絝習氣,麵目幹練,許是在宦海人情場上翻騰過段時日。


    “乃父歸來,該高興的是‘大公子’嘍。”奕劻說道。


    “這次多虧了王爺,克定感謝至深,家父昨天來信,他已經坐上了船,半個月後就能到天津。”


    “好!”


    奕-劻站起身來,衝著袁克定大笑一聲。


    “良賚臣走了,袁項城來了,真是去弊迎親,天助我也。”


    (本卷完(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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