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資政院的局勢愈演愈烈,載灃如坐針氈,特別是當彈劾軍機的消息傳到他耳朵裏時,無論如何他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差人把軍機處和政務處的大臣統統叫來,商量對策。


    大臣們一個接一個的來到殿內,一碰麵,怨聲載道自然不必多說,資政院就像一個承裝魔鬼的瓶子,是他們一手打開了瓶蓋。


    大殿之上,指責聲,抱怨聲不絕於耳,但葉開關心的不是這個,掃了一眼,今天到場的人數明顯不對勁,少了那幾個泰山北鬥般的大人物。


    “軍機處的人呢?”


    等了半天後,載灃也意識到了什麽,皺著眉頭喊道。


    奕-劻自然不必多提,他已經幾個月不理朝政了,載灃也沒把他當迴事,而剩下的四個人,無論是載澤,世續,還是鹿傳霖,戴鴻慈都沒到場,這麽重要的會議,他們幾個竟然齊刷刷的缺席,反應過來後,載灃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


    就算他再沒有政治常識,也知道這個時候缺席要表達什麽意思,在資政院彈劾軍機處這個節骨眼上,後者就是用這種方式告訴載灃,資政院和軍機處,有它無我,有我無他,孰輕孰重,攝政王你選一個吧。


    “既然有資院彈劾,按照規矩,涉事部門應該規避,所有軍機大臣還是不出席的好。”底下有人迴答,純屬原封不動轉述軍機處的說辭。


    “這是什麽混賬理由!”


    一拍桌子,載灃的臉立馬沉了下來,軍機處撂挑子,感情這擔子是要讓他一個人挑。


    “諸位大臣說說吧,資政院彈劾軍機處,應該怎麽辦?”


    事情緊急,載灃也隻好把軍機處這邊放一放,解決燃眉之急要緊。


    大臣相互對視,卻沒有一個人首先迴答,誰也知道這是一件多麽得力不討好的事,資政院自詡民意的化身,碰又碰不得,打也打不得,而軍機處的重要性就更不說了,作為全國政令的策源地,少了它政府運轉鐵定要癱瘓,盡管如此,大臣們的基本立場還是清晰明了。


    挺軍機處,當然要挺軍機處,前者要是挺不住,就別說以他們為首的其他部門了,被蹂躪還不是分分鍾的事。


    “攝政王,軍機處不能倒,軍機處位列樞位,連樞臣都能被資政院隨意彈劾,那朝廷運轉幾乎立停,這成何體統!”


    以此為宣泄口,大臣紛紛上言,再三強調了軍機處的重要性,以及被彈劾的不合理性。


    載灃當然也是這個意思,但問題是資政院那邊叫喚的緊,他們又不能無視,到底該怎麽化解這場危機呢?這是他最焦頭爛額的事。


    “攝政王,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既然出在資政院裏,把資政院的總裁,叫過來問問不就得了。”


    總算有人提了一個實質性的意見,口裏說的解鈴人自然是溥倫,一想到他之前屢屢袒護諮議員,載灃隻好硬著頭皮把他叫來。


    “去把倫貝子叫來”


    隔了好長時間,溥倫才慢慢悠悠的來到殿內,來的路上,想必他也聽到了不少風聲。


    “倫貝子,你去跟議員說說,叫他們不要再胡鬧了,動不動就彈劾軍機處,這陳何體統。”溥倫剛一到場,載灃就直截了當的說道,不過他也清楚前者的脾氣,說話的語氣倒謙和了不少。


    然而,這位皇族老侄的迴答卻不是載灃想聽到。


    “攝政王有所不知,這議院和政府是不同的,有人把資政院當做衙門,把我當做衙門裏的堂官,說什麽堂官應有管束下屬的責任,這種眼光極為荒謬,他們不知西方各國中,議長和議員原是一體的,議長不過主持及維護議場內的秩序而已,至於議員們該怎麽議,議什麽事,跟本議長斷無關係,聯絡政府與國民代表為一氣,這才是我第一職務,也僅此而已。”


    溥倫把話說完,底下頓時議論紛紛,他們都沒想到前者居然直接拒絕,還擺出了一大把冠冕堂皇的理由,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了洋人的議長,當初要不是看在他年紀輕,閱曆少,必能俯首聽命的份上,怎麽會選他當資政院的總裁。


    “倫貝子,議員幾次三番攻擊朝廷,致使朝廷顏麵大失,你不聞不問,這議長當得未免也太窩囊了吧?”大臣開始指責溥倫,不料後者也反唇相譏。


    “本大臣奉旨簡為資政院議長,隻是盡議長之責任,安能事事奉承各樞臣之好惡,而各議員之爭辯,皆為憂心國事起見,並非惡意抵抗諭旨,亦非專與政府為難,且在新內閣未成立前,軍機大臣即係將來之總理大臣,應代君主擔負責任,今各軍機一聞質問,仍施以激烈手段,動輒便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如此一來,憲政終無成立之日。”


    溥倫態度強硬,毫不示弱,大臣這些更加氣不過了,雙方你噴我吐,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


    “都給本王消停些!”


    溥倫冷冷叱道,宣他們來是為了解決問題,不是讓他們來這吵皇架。


    他壓下心頭的氣,極力保持耐心,“溥倫,你去趟資政院,讓他們和軍機大臣和解,不要再糾纏下去了。”


    “恕難從命,不是不說,就算說了議員也未必答應。”


    溥倫的迴應很冷淡,載灃一下子來了火。


    “他們不遵旨意,容他們這樣胡鬧,還了得!”


    載灃張口咆哮,溥倫卻也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同樣大聲吼道,毫不相讓。


    “攝政王說錯了,這不是議員們胡鬧,這是資政院胡鬧,要沒有這資政院,滿朝文武的耳朵豈不幹淨!我看還是請攝政王把資政院解散了吧,我也不願幹了!”


    溥倫說完,拂袖而去,留下一幫人咬牙切齒。


    “攝政王,倫貝子這”


    底下有人問,載灃臉上更是青紅不定,拍著桌子站起身來:“他不願意幹,自有人幹,讓他接著迴農工商部****的尚書吧,資政院少他一人,也不會有這麽多的禍患!”


    “來人!擬旨!”載灃大叫,火氣衝天。


    一看攝政王在氣頭上,底下的人都不敢怠慢,趕緊拿來了紙張,載灃執朱筆,親自書寫。


    “此前朝廷曉諭天下,謂曰大權統於朝廷,庶政公諸輿論,設官製祿及罷黜百司之權,乃朝廷大權,非資政院總裁及該院議員所能擅參,彈劾軍機一事,資政院勿再議!”


    載灃寫完之後,又當眾讀了一遍,剛想要告訴傳旨太監“即可發往資政院”這句話,一聲突兀的反對聲,宛如平地驚雷一般在大殿內突然響起。


    ”攝政王不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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