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到,第二更得到晚上了,迴答一個問題,多爾袞的封號是攝政王,載灃的封號是監國攝政王,確實是清代曆史書上獨一無二的,比多爾袞還要大一級。)


    大步流星的往前邁,葉開急忙奔向內臥,丫鬟和下人們被隔在了房門外,亂成一團。


    看見葉開迴來了,一群人立馬湊了上去,葉開沒有搭理,徑直從人群中央穿過,直到看見緊閉的臥室房門,他才迴過頭來,直截了當的問道:“夫人在裏麵怎麽樣了?”


    領頭的丫鬟慌慌張張地迴答道:“夫人剛才昏過去就一直沒醒,大夫瞧了半天也一直不見好,說..說..”


    “說什麽!”


    葉開一瞪眼,丫鬟直接跪了下去,身子顫顫巍巍抹著淚說道:“說夫人是中氣不足,五行含虛,咳喘淤急,怕是好不了了。”


    “混賬!說的什麽話!”葉開大聲叱道,臉色一點點的陰了下來,一股直擊心田的沉痛同一時間襲上心頭,這個可憐的女人在史書上鮮有記載,給良弼留下三個嗷嗷待哺的女兒就撒手人寰,或許就是因為這次的病患而香消玉殞。


    “蘭娘,你可要挺住。”葉開在心中默默地祈禱,接著慍色問道:“容妍,容吉,容懿怎麽樣了?”


    “格格們都挪到了偏房,都..都還睡著。”聽到這話葉開稍稍平了一口氣,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讓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經曆。


    “起來吧,不關你的事。”說完這句話,葉開轉身推開房門,一股濃鬱的中藥味撲麵而來,地上正“咕嘟咕嘟”的熬著中藥,三兩個大夫在不停地輪流把脈,大丫鬟韓翠兒也跪在地上,在熱水盆裏不斷地換洗著毛巾,不停地擦拭著蘭娘的額頭。


    葉開的心髒砰砰作響,將此起彼伏的悸動狠狠的壓下去,一步步靠近了這個可憐的女人,常年的病患讓她的臉變得有些蠟黃,盡管昏迷好久了,還是時不時地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隱索的猙獰,葉開明白,這是疼的。


    “翠丫頭,夫人昏過去多久了?”葉開伏在床邊,接過韓翠兒手中的毛巾,輕輕地敷在蘭娘的額頭上,韓翠兒挪後了一步,輕聲迴答著葉開的問題:“兩個時辰前,夫人就一直不說話了,奴婢見形勢不妙趕忙就找來了大夫。”


    點了點頭,葉開轉過身來,衝大夫們說道:“蘭娘雖然一直身子不好,可慢慢調理著,這大半年一直沒什麽出毛病,怎麽會突然這樣?”


    幾個老大夫相互對視了一眼,個個麵露為難之色,緩緩說道:“良大人,夫人身子虛這是多年的老病根,雖然調理著,但總還有病根在那摻著,天氣一涼這病就重了。”說完之後,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有些艱難的小心說道:“恕老朽們直言,夫人怕是挺不過去了,大人還是準備後事吧。”


    醫生的話猶如死亡宣判書般重重的砸在葉開的心頭上,他緩緩轉起身來,極力壓抑著起伏的胸膛,臉上不怒反笑:“後事?”


    葉開漸漸眯起了眼眸,一步一步向前,神色兇狠的仿佛搏命一擊的亡命之徒,他冷聲道:“神醫們年事已高,還是先想想自己的後事吧,來人付診金,送大夫們迴家。”


    幾個人幾乎是同時嚇一跳,礙於葉開的身份,也不便多說些什麽,低著頭悻悻地走掉,趕走了大夫,葉開俯下身來,望著那張憔悴的臉,語調變的輕飄飄起來,“我的蘭娘怎麽會這樣?”


    忽然,葉開想到了什麽,立馬站起身來,向外麵大聲喊道:“來人,把夫人送到洋人的醫院去。”


    葉開突如其來的命令把大家都嚇一跳,出人意料的,所有人都一動不動,有的隻是麵麵相覷,竊竊私語。


    看這情形,葉開頓時勃然大怒:“我的話你們都沒聽見!”


    一個個都是噤若寒蟬,隔了半天才有幾個人壯著膽子,細弱蚊呐的說道:“老爺,那洋人的醫院動刀弄斧的,送到那夫人連全屍都保不住。”


    葉開差點被氣暈了,顫著身子半天說不出來話,這時候翠丫頭從身後站了出來,瞧了一眼麵前的人,板著臉利索的吩咐道:“桐生準備馬車,朝梅,朝杏你們過來一起攙著夫人。”


    .....


    北京東交民巷同仁醫院,急救室外,葉開正一臉疲憊的等待著,夜已經很深了,急救室裏的無影燈一直亮著,葉開一刻也不敢放鬆,旁邊韓翠兒守在門口,也是緊張的向裏觀望著,坐立不安。


    門突然開了,一身白大褂的美國醫生洛爾斯走了出來,葉開立馬迎了上去,“醫生,我的妻子怎麽樣了?”


    洛爾斯示意家屬不用著急,慢慢的訴說著病情:“夫人得的是腎結石,剛做完手術。”邊說邊用手在自己的腰部比劃一下,生怕自己那有些蹩腳的漢語這位中國官僚聽不懂。


    “夫人基本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還要住院,我們需要調理一下,防止感染。”洛爾斯一般正經的補充說明。


    聽這個好消息,葉開總算鬆了一口氣,如同過山車一般,緩緩挺到了終點線,嘴裏不住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迴到家,已經是後半夜了,醫院那邊有下人守著,他倒是不用太擔心,不管怎麽說,蘭娘有救了,但是,前前後後的折騰卻讓葉開有些提不起精神,或者這就是二十一世紀男人的通病吧,琢磨起政治遊刃有餘,這種料理家庭內部的事反倒是力不從心,蘭娘一病,沒有了女主人,這家裏不知道又會有多少的麻煩事。


    葉開一臉疲憊的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擰了擰發酸的眉頭,房間裏隻有一盞油燈亮著,整個人幾乎融在黑暗裏。


    這時候要是有一隻煙就好,然而什麽也沒有,葉開陷入了罕見的呆滯狀態,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老爺是在惦記著夫人?”身後麵傳來了一道溫潤如玉的嗓音,緊接著是刻意壓得細碎的腳步聲。


    “翠丫頭,你來了。”知道來人,葉開沒有轉頭,右手慢慢的扶上額頭,那裏有些酸痛,然而,還等他伸出手,一絲滑膩搶先觸到了那裏,冰涼的觸感讓一切憂煩都化成了繞指柔。


    “夫人暈前對我說,要我照顧好老爺。”


    韓翠兒恰到好處的按摩著葉開的太陽穴,後者索性也閉上了眼睛,充分享受著來之不易的短暫輕鬆。


    “感覺爺好像最近不一樣了。”片刻後,輕柔的聲音在耳邊盤桓著,聽起來很是舒服,“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你倒是說說,老爺有什麽不同?”淡淡的清香饒人耳鼻,葉開閉著眼睛揶揄道。


    韓翠兒接著說道,手裏的活兒倒是一顆不停歇:“爺從前雖然也天天忙,說朝廷這不好那不好,但每天都是勁頭很足實,這些天,看著爺好像心裏有事,不大開心。”


    “翠丫頭你倒是眼尖”葉開笑笑,“那你說爺應該怎麽才能開心起來?”


    “丫頭不知道,但丫頭知道爺是英雄,自然不會膩在女人堆裏尋樂子。英雄見英雄才有話說,可丫頭什麽也不會,丫頭隻會給爺按按頭。”


    “丫頭你這話爺愛聽。”葉開哈哈一笑,權當做玩笑話。


    “咱們府上木頭腦袋的人太多,爺是英雄,肯定不待見,見多了爺也會不開心。”韓翠兒停下手來,湊到了葉開的耳邊,輕輕的吐聲:“丫頭有個弟弟叫韓春兒,人機靈也勤快,爺肯定待見。”


    葉開睜開了眼睛,嘴角露出了一絲細細的弧度,丫頭你錯了,爺不是英雄,但你是個聰明人,的確,聰明人和聰明人才有的說話,何況你還是個女人。


    “過幾天你把他叫來。”經曆了今天的事,葉開心中也清楚,身邊得有個自己人替他拋頭露麵,葉開擺擺手,向床邊走去,“明天宮裏麵還有大事,爺還要睡幾個鍾頭,記得準時叫我起來。”


    韓翠兒會心一笑,安靜的說道:“丫頭不睡,丫頭坐在外麵等著天亮叫醒爺。”說完,彎下身來吹滅了油燈,然後悄悄挪著步子退了出去,小心斟酌著力氣合上了書房的門,生怕打擾了酣眠的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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