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鍾之後,許雲澤又迴來了。


    他將手上的仙子麵具遞給阿景,「上元節的時候,我買給雪兒戴著玩的,你先用著。」


    阿景接了麵具,和景業對視一眼。


    她對許雲澤的印象不是很好,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


    景業同樣詫異。


    侯爺不光是個正經人,架子也很大。


    在他眼中,許雲澤認他做義子,也隻是迫於天子威嚴,並非真心。


    此時此刻,景業發現,他好像老是看錯人。


    許雲澤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道:「這裏風大,你帶她迴房休息。」


    景業點頭應下。


    可不是嘛,門都被許良辰弄沒了,風當然大。


    阿景手裏拿著麵具,呆呆地看著這個挺拔如鬆的冷峻男人,忽然覺得他的臉上也有幾分溫和的顏色。


    許雲澤側頭,有些別扭地解釋說:「侯府人多嘴雜,下人們沒什麽見識,你把麵具戴上吧。」


    點點頭,她乖乖地戴上那個特別好看的仙子麵具。


    許雲澤旋即離開。


    阿景注意到,第二次踏進藥房的時候,侯爺沒有拿劍。


    想是為了不嚇到她。


    她感到奇怪。


    侯爺和夫人都很好,許良辰為什麽說他不想念他們呢?


    這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可是,許良辰那麽聰明,他的世界真的存在所謂的「誤會」麽……


    如果不是誤會,便是公子他口是心非。


    阿景輕笑,裂開口子的嘴巴雖然不痛了,但是感覺怪怪的,她又皺起小臉。


    景業彎下腰,背上阿景,不忘拿上阿景的劍,朝許良辰的房間走去。


    好巧不巧,他一進門,就撞見了正在脫衣服的許良辰。


    從頭到腳,他滿身都是血點子,濃密的睫毛因為血腥變得微濕泛紅,墨眸寒涼,卻散發著邪魅勾人的味道。


    縱然他滿身血腥,阿景也絲毫不覺得他的眼神是疏離冰冷的。


    她知道這些不是他的血,連她都能反傷的人,不可能傷到許良辰。


    她隻擔心他的精神狀態。


    許良辰兀自褪去外衣,解下腰帶,淡淡地瞥了景業一眼。


    景業慌忙將阿景放在椅子上。


    他小心翼翼地解釋道:「你看,輪椅還在前廳,我也不好離開她太久,藥房裏又那麽冷,我怕她挨凍,所以才背著她過來的。」


    雖然這麽解釋聽上去怪怪的,但是景業覺得,他沒有解釋錯。


    他的直覺告訴他,許良辰還是兩年前的那個老父親。


    這位世子爺討厭別人碰他的小女兒。


    許良辰不說話,將脫下來的衣服並著靴子扔進燃燒的火盆裏,徑直進了裏間的臥房,打開了浴室的門。


    過了一刻鍾,他披著一頭濕漉漉的黑髮出來,把阿景抱了進去。


    景業忽然發現,自己的存在,好像有點多餘。


    不過,他還是不識趣地在外間守著。


    萬一人家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呢?


    第67章 長夜將盡


    許良辰將阿景放在凳子上,脫了她滿是髒汙的襖子和外裙。


    他用沾濕的帕子輕輕擦她臉頰上的淚痕、下巴上的血漬,而後是脖頸,最後是雙手。


    擦完,他扔了帕子,仍握著她的手不放,拇指指腹摩挲著一雙細膩的手背,細心地繞過傷口。


    阿景悄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


    裂開的口子已經合上,隻是留了疤,讓她很不自在。


    開口說話的時候,不要把嘴巴張的太大,應該沒什麽問題。


    她可以說話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那個刺客流了那麽多血,濺得許良辰滿身都是。


    想來,他發泄夠了,應該不大生氣了。


    就算他還氣著,阿景也很想跟他說說話。


    思來想去,她柔聲問道:「公子,你累不累?」


    許良辰半眯著眼,握緊了她的手,用疲倦的聲音迴答她,「我好累。」


    阿景微怔。


    他不逞強,不開玩笑,這般坦誠,實在很少見。


    若是放在平時,他要麽讓她管好自己、不許多管閑事,要麽就故作陰險,要她為他的疲憊負責、並趁機捉弄她一番。


    大約,他是真的很累很累了。


    阿景很心疼他。


    她抽出雙手,撩開他額前濕漉漉的髮絲,摸了摸他的頭。


    「歇會兒吧。」


    許良辰跪坐在她的身前,將腦袋靠在她的肩上,閉上了眼睛。


    阿景輕輕拍他的背。


    他微不可覺地輕嘆一口氣。


    這個丫頭,她此生所有的光明都是他帶給她的。


    而她此生將要沐浴的所有黑暗,也都將來自於他。


    誰會閑著沒事刺殺一個沒有特殊身份的殘疾丫頭?


    那是衝著他來的。


    他早有心理準備,隻是這一天來得太早,讓他不快。


    阿景,現在還站不起來……


    側過頭,許良辰閉著眼睛在她的脖子上親了一下,覺得不過癮。


    睜開雙眼,他惡狠狠地想,縱然他就是罪魁禍首,他也絕對不會放手的。


    那個刺客的死狀,那把祭在佛像前的血傘,就是對幕後之人最好的警告。


    許良辰還是不快,又咬了第二口。


    兩道牙印交疊在一處,他起了興致,想給她細嫩的脖頸咬出一朵花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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