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徑直朝山頂飛去,越往上飛,光線越暗。


    最後白三千隻能勉強看到海棠的白色身影,以及她腳下的夜雨劍。


    不知在黑暗中飛了多久,終於到了山頂。


    本該荒無人煙的風不度,此刻山頂卻聚集了十幾人。


    他們手裏拿著法器,正三兩成堆,徘徊在風不度的唯一出入口。


    風不度就像一個陶罐,出入口位於山頂最高處,若要進入風不度城,需從城口飛下。


    那些人看到突然出現的白三千和海棠,停止議論,神色警惕起來。


    有意無意地盯著他二人,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師姐,他們是誰?在這幹嘛?”


    白三千靠近海棠,眼睛瞟向那些人,低聲問道。


    看他們心懷鬼胎的樣子,就令人生疑。


    “反正不是要去風不度的孤魂野鬼,好好的修仙者跑風不度門口蹲著,準沒好事。”


    海棠瞥了一眼那些人,冷冷說道。


    “我們也是好好的修仙者啊,那我們來做什麽?”白三千好奇地問道。


    “我接到家父的密報,說印玉被人逼進了風不度,師父不問世事,我隻好自己來看看。”


    海棠在離城口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站定,麵色凝重地迴道。


    “他們為何逼印玉?”


    “印玉乃鬼魅之身,食其內丹可使修為大增,甚至可以操控鬼魅魍魎。


    若將印玉煉製成法器,那將是人間第一殺器。”


    海棠緊盯著風不度城口,緩緩解釋道。


    “我去!海棠師姐你在編話本呢?”


    白三千難以置信地說道,就算這個世界有無數種可能,但印玉的真實身份也太離譜了。


    “愛信不信,不過這事你不要告訴芍藥,印玉本不是屬於這人間的,他們不會有好結果。”


    海棠在調查印玉身世時,幾番周折,發現印玉在三歲時就失蹤了,這幾年才又迴到家中。


    不過距離他失蹤那年,已過去了二百餘年。


    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就不得而知了,但那晚跟蹤印玉進入濃霧的海棠,卻將他的真麵目看了個明明白白。


    那晚她躲在樹後,隻見印玉浸泡在濃霧籠罩的水潭中,皮肉由白變青,並且開始迅速腐爛,五官扭曲變形。


    隨著他的腐爛,一股屍臭飄散在濃霧中,令人作嘔。


    印玉也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模樣惡心至極。


    最後皮肉部從身上剝離消失,他完變成了一副慘白的骨頭架子。


    整個過程中,就算他的臉在慢慢消失,海棠也能感覺到他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但是過了沒多久,他的白骨上又重新長出了皮肉,臉上也恢複了之前的五官,最後一切如舊,仿佛之前的所見都是海棠在做夢。


    不管印玉來自哪裏,到快哉風所為何事,都可以確定他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了。


    那晚是月圓之夜,次月千裏上仙將印玉與白三千的切磋安排在月圓之夜,是有試探之意。


    後來印玉離開快哉風,更加深了海棠對他的懷疑,便讓父親對印玉的行蹤多加留意。


    結果竟然打聽出印玉乃鬼魅之身的秘密,但他為何會變成鬼魅卻眾說紛紜。


    旁人也不會在意印玉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他們隻在乎印玉的力量。


    但海棠知道一個人若要變成宛如常人的鬼魅,定是小時候就死去了,隻能以鬼魅之身成長。


    經受各種痛苦後,變成一個不生不死的怪物。


    “師姐,怎麽還沒動靜?他們不進風不度?”


    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白三千問道,城口那些人似乎更沒耐心了。


    個個都朝城口裏麵張望,就等著下麵出來點什麽。


    手上的法器都饑渴難耐了,被他們揮來舞去。


    “如果我猜的沒錯,已經有人進去了,這些人不過是留下看守城口的,以免印玉逃出來。”


    海棠緊握著夜雨劍,猜測道。


    “以多欺少,真卑鄙!”白三千憤憤不平道。


    “算不上卑鄙,人少了還不夠印玉打。”


    海棠冷笑道,雙眸在昏暗中煜煜發光。


    “那我們要做什麽?”


    “萬一印玉真的沒出息被抓住了,我們可以趁火打劫,搶走印玉,取他的內丹給你服下。”


    海棠一本正經道。


    白三千一聽,雖知海棠在逗他,依舊配合著連連拒絕。


    “不了不了,雖然我想修為大增,但也不會學這些卑鄙小人。”他笑道。


    “開玩笑的,我是為了芍藥,到底是她心坎上的人,絕不能便宜了這幫老畜生。”


    海棠看向城口那幫躁動不安的人,咬牙切齒道。


    平日裏不見他們團結,一有損人利己的事,立馬抱團成夥,一拍即合。


    修仙界的風氣,就是被這些好逸惡勞,貪婪陰毒的人給破壞了。


    “說得好,可光憑我倆,打不過他們吧?”


    白三千麵露難色道,況且他壓根就不能算一個戰鬥力,不過是會了便於逃跑的禦刀飛行。


    “妖善力不善智,這句話真沒錯。”


    有些累的海棠在一塊石頭上鋪好帕子,提劍坐了下去。


    “請不要種族歧視,破壞兩族之間來之不易的友好關係。”


    白三千白了她一眼,辯駁道。


    “我隻是破壞我倆的關係,幹兩族何事?”


    “他們會不會在風不度就將印玉哢嚓了?”


    說不過海棠的白三千隻好轉移話題,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不會的,他們要將印玉抓住,然後商量分贓事宜。


    這幫唯利是圖的家夥,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商量不好的。


    而在風不度裏待久了會損耗修為,他們又不傻。”


    海棠望向城口方向,不屑地說道。


    白三千聽了海棠這一番話,越來越明白快哉風眾人為何服她了。


    不僅僅是身上的清冷霸氣,更因她對人心看得通透。


    冷眼旁觀,卻又不置身事外。


    雖然表麵冷淡,但其實古道熱腸。


    印玉一事,她大可裝聾作啞,卻甘願冒著得罪眾多仙者的風險,前來相救。


    畢竟對於大家族來說,懂得審時度勢方是長久之計。


    “師姐,待會我一定會豁出性命救印玉的。”


    受到激勵而亢奮激昂的白三千振振說道。


    話音未落,城口方向就出現了動靜,他隱隱覺得自己要被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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