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千,你這把黑刀有點意思。”


    跟著溶月找到神知後,川穹看著在歌舞伎中間穿梭舞動的黑刀,捧腹笑道。


    白三千卻一臉黑線,笑不出來。


    他抓住甚是丟人的神知,氣衝衝地一把將它丟到了亭子外的清酒溪裏。


    隨著“哐當”一聲,躺在鵝卵石上的神知竟變得老實起來,一動不動。


    “你這把刀可真有趣,既然你不喜歡,就給我吧。”


    溶月彎腰戳了戳浸泡在酒水中的神知,向白三千請求道。


    她話音剛落,神知就“嘩”地一聲衝出酒溪,飛到了白三千麵前。


    “哈哈,它似乎更喜歡小白呢,看來妹妹要失望了。”川穹哈哈大笑道。


    “它不是喜歡我,是離了我靈力便會消失。”


    白三千好氣又好笑地擦了擦神知上麵的酒。


    “為何?”


    “它吸收了南國其他法器的靈力後,我又讓它吸收了一些我的真氣。”


    白三千微微一笑,得意地說道。


    “然後你用真氣反噬了它的靈力?”川穹猜測道。


    “沒錯,我隨時可將它變成一把平平無奇百無一用的刀,不過也許可以砍砍柴。”


    白三千特意對著神知,意味深長地大聲說道。


    當初拿到桀驁不馴的神知時,他就絞盡腦汁想馴服它,可是一直沒有好辦法。


    最後還是神知奪取其他法器靈力一事給了他靈感,他就順手以其刀之道,還治其刀之身了。


    “真好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聽懂人說話的法器。”


    溶月興奮地盯著神知,對它垂涎三尺。


    “萬物有靈,法器來自天地山海,在淬煉過程中,會喚醒它們原始的靈性。


    像神知這樣的,或許從前就極有靈氣。”


    川穹解釋道,不過他很確定自己的那個木床真的隻是一塊會飛的木頭。


    “它現在就仗著我舍不得丟棄它而為所欲為,不過若再不聽話,我也不介意花五百真石買把砍柴刀,反正是芍藥師姐送的。”


    白三千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對川穹說道,神知則乖乖浮在半空中,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顯然神知不是怕他的威脅,平日裏沒少恐嚇它,也不見它聽話。


    白三千狡黠一笑,提著神知在酒溪上麵晃了晃,作勢要將它扔下去。


    果然神知的刀身劇烈顫抖起來,似乎很反抗。


    “沒想到歪打正著,上次帶它去萬裏老頭那蹭飯,我就覺得它害怕酒水。”


    “有其主必有其刀。”川穹揶揄道。


    “我開始教你禦器飛行,想必禦器飛行的那些口訣你都背熟了,我現在教你一些訣竅即可。”


    為了方便教白三千,川穹將自己禦行的法器換成了平日裏用的九曲劍。


    他們就這樣每日在風花雪月天修煉玩樂,過得也悠閑自在,不知不覺半個月就過去了。


    但白三千從未見過川穹的父親,除了侍女便是川穹和溶月。


    川穹說他父親不是陪伴姬妾,就是外出遊玩,鮮少來他這裏。


    “我從前以為修仙者都是清心寡欲的,可是沒想到再怎麽修也沒修出這世俗,比如芍藥的父親,以及你的父親。”


    白三千雙手扶著黑刀,站在樓頂白龍頭上,眺望著腳下的風景,感歎道。


    山風吹起他的衣擺,仿佛是石龍在禦風而行。


    “大多數人修仙是為了擁有更多,而不是舍棄更多。


    你呢?僅僅是因為想成為上仙,成為強者嗎?”


    川穹盤腿坐在龍背,笑問道。


    “以前確實隻是為了個人私欲,一個山溝溝裏出來的兔妖,能有什麽胸懷大誌。


    後來道與師父被害,我想著在修成上仙時,順便蕩盡天下不平事,而後求得世間逍遙身,也是不錯的。”


    白三千望著遠出的雲山,綠蒙蒙的混沌一片。


    “你似乎對道與師兄的死有自己的看法?”


    “猜測罷了,不是說如今許多大家族聯合起來,打壓修仙者嗎?興許道與師父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白三千迴道。


    前陣子又有仙門神府的弟子在渡劫時身亡,令他不得不往這方麵想。


    若他的猜測屬實,總有一天劫難也有輪到他頭上。


    “你還懷疑印玉嗎?”川穹突然問道。


    “不知道,他說他沒殺道與師父。”


    白三千不確定地搖搖頭,但是心底的懷疑其實早已消了大半。


    “我看不是他,海棠師姐調查過他,若他真的可疑,海棠師姐不會放他走。”


    川穹說道,他隱隱覺得印玉身上背負著什麽。


    “你說得對,千裏上仙和海棠師姐不會對道與師父的死無動於衷的。


    對了,你父親可能知道些什麽,否則他不會執意接你迴來。”


    白三千釋然笑道,雙腿懸空坐在了龍頭上。


    “我問過,但他不願多說。”


    川穹沮喪道,從快哉風迴來後,他與他父親的關係便陷入了僵局。


    “要不我們去找徐念章師兄?”


    白三千扭頭看著川穹,提議道。


    “我父親說,如果我擅自離開風花雪月天,溶月的娘親就會死。”


    川穹苦笑道,他以為父親寵愛溶月的娘親,沒想到也不過是他用來要挾自己的棋子。


    自打生母過世,溶月的娘親便是待他最好的人,他怎麽忍心將這個溫柔的狐族女子置於險地。


    白三千聞言,愕然沉默,他以為川穹該是開朗無憂的。


    “那你就認真教我禦器飛行,以後你想去見誰就告訴我,我替你去見。”


    他站起身,將黑刀伸向前方,仗義地說道。


    此時此刻,他也少了幾分對豪門望族的豔羨,更多的是慶幸自己無牽無掛。


    “多謝,不過前路不易啊。”


    川穹笑道,細想一下,已經近三年無人修成地仙了。


    顯然不是因為後輩愚鈍,後繼無人,而是他們都隕落在了陰謀的漩渦裏。


    “別像個七老八十的人一樣唉聲歎氣,那幫老家夥雖然想壟斷修仙大業,但也各懷鬼胎,我們就等著看狗咬狗吧。”


    白三千重重地拍了拍川穹的肩膀,沒心沒肺地笑道。


    上仙之位隻有九個,且目前的九位上仙,地位都是一時難以動搖的。


    那些背後使陰招的家族想謀得一席之地,談何容易,隻是苦了道與半仙等磊落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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