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快哉風的眾仙師被九淵宮前山的動靜驚動,匆匆趕來時,遍體鱗傷的白三千和芍藥二人已經失去意識。


    四周的草地不知為何禿了一大片,數十棵樹的枝葉也掉落得七七八八了。


    眾人見此情景麵麵相覷,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麽。


    但眼下救治白三千和芍藥要緊,二人看上去傷得不輕。


    “如何了?”


    川穹看著麵色沉重地千裏上仙,緊張地詢問道。


    “還好沒有性命之憂,但究竟發生了什麽,恐怕隻有他們兩個知道了。”


    從芍藥處匆匆趕來的千裏上仙,言語間頗有些無奈。


    因不放心其他仙師救治過的白三千,他又親自查看了一番。


    “朗朗乾坤,按理說不會有人在此時明目張膽傷害他們的,但也難保沒有喪心病狂之人。”


    川穹沉思道,他懷疑有人故意傷害了白三千和芍藥。


    “你把我們快哉風當成什麽地方了?想白天殺人就白天殺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千裏上仙瞪了川穹一眼,不悅地斥責道。


    “弟子不敢,根據慘烈的現場來看,說不定是小白發狂,去啃那些草葉。


    芍藥師姐趕去阻攔,結果二人就起了衝突,打了起來,一定是這樣。”


    川穹連忙為自己辯解,苦著臉胡說八道。


    千裏上仙平生唯一恨,就是有人說快哉風的不是,輕看快哉風。


    “白三千真氣散盡,半年來算是白修煉了。”


    千裏上仙搖搖頭惋惜道。


    “這?”


    川穹聽聞此言,張口結舌,難以置信。


    “你就在這照顧他直到他醒來。”


    千裏上仙吩咐完,看了一眼印玉的那些棺材白骨石碑,默默盤算著要不要為有特殊癖好的弟子另開寢宮。


    川穹雙手趴在石碑上,望著打滿繃帶的白三千,愁腸百結。


    他深知白三千對於修煉的執著,若醒來得知好不容易修成的真氣數散盡了,指不定傷心成什麽樣。


    一邊又慶幸芍藥師姐隻是重傷,真氣未損,雖然她三年的修為跟普通人一年的差不多……


    “他們沒事吧?”


    正鬱悶時,一個人問川穹道。


    “有事,有大事。”


    川穹無精打采道,頭都懶得抬,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愁思中。


    “這是我的墓碑,你趴在上麵似乎很不禮貌。”


    那個聲音不冷不熱地提醒道。


    發呆的川穹頓時迴過神,扭頭一看,印玉就站在他旁邊。


    嚇得他一個激靈,心髒都蹦到嗓子眼了。


    “哎呀我的媽!你進來怎麽沒聲?嚇死了。”


    川穹順了順胸口,埋怨道。


    “是你自己心不在焉。”


    印玉拿了一塊幹淨的布,將川穹趴過的石碑擦了又擦。


    “天天跟死人打交道還假愛幹淨。”


    川穹見自己被嫌棄,不服地說道。


    “他們傷得很重嗎?”


    印玉懶得跟他拌嘴,轉身看著不省人事的白三千問道。


    “我記得你跟小白關係不怎麽樣啊,黃鼠狼給雞拜年,準沒安好心。”


    川穹狐疑地打量著印玉,直接說出了心中的困惑。


    “隨你怎麽想,離我的東西遠點。”


    印玉絲毫不因他的懷疑而氣惱,指了指自己的家當就離開了。


    “離我的東西遠點。”


    川穹望著印玉離去的背影,學著他的口吻冷冷說道。


    然後他又趴迴了石碑上,甚至還想去印玉的棺材裏躺一躺。


    但多次猶豫後,覺得過於變態,最終作罷。


    三日後。


    被餓醒的白三千摸著饑腸轆轆的肚子,撐開了沉重的眼皮。


    眼睛被突如其來的日光刺得一時難以睜開,他用手擋了一會才適應清醒過來的環境。


    周圍影影綽綽的身影也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川穹和香薷見白三千醒來,滿是欣喜。


    “你可算醒了。”


    喜極而泣的香薷擦了擦淚水,哽咽道。


    這三日她都無心修煉,每天在芍藥和白三千兩處跑來跑去,一心祈禱他們早日醒來。


    “我終於自由了。”


    川穹哀怨道,因千裏上仙的吩咐,他幾乎寸步不離地照顧白三千。


    白三千有些麻木地張了張嘴,這個簡單的動作做起來卻令他覺得有些陌生。


    但聲音卻被堵喉嚨裏,一時說不出話。


    “是不是想喝水?”


    香薷見狀倒了一杯溫水,服侍白三千慢慢喝了幾口。


    “來,再吃一顆如意丹。”


    川穹嬉笑著塞了一顆丹藥到白三千嘴裏。


    白三千瞪了他一眼,將丹藥吃下。


    川穹當然不會喂他吃真的如意丹,這點他還是相信川穹的。


    “芍藥如何了?”


    緩了片刻,白三千用幹啞的嗓子問道。


    問完就劇烈咳嗽了起來,直將臉咳得通紅,眼淚都流出來了。


    香薷趕緊扶住他,輕輕幫他拍著後背,“先別說話了。”


    “芍藥師姐體質不如你,多昏迷幾日也屬正常,你就別操心了。”


    川穹安慰道。


    他將印玉每日的警告都拋之腦後,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棺材弦上。


    “咳咳,是我傷了她,咳咳咳……”


    白三千一邊咳嗽一邊解釋道。


    “什麽?你真的發狂了?”


    川穹一驚一乍地從棺材上跳下來,跑到白三千床邊激動地問道。


    “不……不是的,咳咳,咳咳……”


    雖然白三千想將那日情形複述出來,但一說話便咳嗽。


    “好了好了,這些等你和芍藥師姐康複了再說。”


    香薷一邊幫他順氣,一邊心疼地說道。


    “香薷說的是,我們相信你不會故意傷人。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跟師父說聲。”


    川穹剛開門準備出去,就迎麵撞上了印玉。


    印玉一臉嫌棄地拍了拍衣服,退到一邊,讓川穹先走。


    “印玉師弟,你怎麽老沒聲,很容易嚇到人的。”


    川穹以一個師兄的口吻,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幾天日日與印玉打交道,雖沒說什麽話,但他不知不覺對這個冷淡神秘的師弟多了幾分親切感。


    心中對他的懷疑也少了幾分,川穹將這歸結為人性的弱點,對於心生好感之人的無力招架。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印玉難得露出笑顏,跟川穹玩笑道,看上去心情不錯。


    鬼上身?川穹望著印玉,身體抖了一抖。


    冷麵小印竟會笑,實在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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