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見印玉的緊張神色,連忙將手中還未砸向白三千的骨頭輕輕放迴桌上。


    “對……對不起,都怪白三千惹我生氣。”


    她雙手絞著衣袖,局促不安地向印玉道歉,生怕他生氣。


    白三千看著在印玉麵前完變了個樣的芍藥,覺得她忒不爭氣了。


    平日裏趾高氣揚飛揚跋扈,在印玉麵前卻慫得跟孫子似的。


    “哦,他惹你生氣,請你不要拿我的東西出氣。”


    印玉不悅地說道,走到桌旁,示意芍藥離他的東西遠點。


    他檢查自己收藏的所有白骨都完好後,才鬆了口氣。


    “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芍藥看著印玉說道,但是卻未等到迴應,不禁更加失落了。


    “這就走啦?多坐一會啊,芍藥師姐。”


    白三千見一個冷臉,一個尷尬,忙替芍藥解圍,熱情地說道。


    芍藥感激地看了白三千一眼,默默低頭走了出去。


    “咳咳,印玉,你一個大老爺們對一個弱女子那種態度不合適吧?雖然芍藥師姐似乎也算不得什麽弱女子。”


    待芍藥離開後,白三千打抱不平道。


    印玉站在從大敞房門照進來的陽光裏,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此刻更無血色,顯得人更加柔弱。


    以至於抱不平的白三千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對象了。


    “我看人不分男女,隻分對錯。你的朋友來此,你最好讓他們別靠近我的地盤。”


    印玉警告道,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陽光裏發出淩厲的光,仿佛是一頭護食的猛獸。


    白三千見印玉像塊石頭,隻好作罷,繼續看自己的書。


    “印玉,你與印相上仙有什麽關係嗎?”


    他心不在焉地翻了兩頁書後,突然開口問道。


    倆人都姓印,且都邪得很,白三千難免將他們想到一塊去。


    正在擦白骨的印玉頭也沒抬地迴道:“無關。”


    “那你到快哉風修煉,有什麽了不得的夢想嗎?”


    白三千又問道,試圖探一探印玉的底細。


    “怎麽?你能幫我實現?”


    印玉扭頭不解地看著白三千,語氣略衝地問道。


    他覺得白三千實在聒噪。


    “這不閑著也是閑著,隨便嘮嘮嗑嘛。”


    白三千咧嘴衝印玉笑了笑,自覺十分親切。


    不過在印玉看來這個笑容卻是相當白癡的,他轉過身,將後腦勺對著白三千。


    “你找其他人嘮吧,別打擾我。”


    “……”


    每次白三千找印玉搭話,都是以印玉不想理他結束,他已習以為常。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從印玉身上轉移到了所翻書籍上麵。


    據書籍記載,從遠古上神銷聲匿跡,大地生靈修入仙神開始,不管仙神如何你方唱罷我登場,上仙永遠都隻有九位。


    至於為何隻有九位,原因卻不得而知。


    有人說是天有九道,諸位上仙各主一道。


    還有人說是遠古上神留下的某種詛咒,為的是阻擋地界生靈,好讓上神之神聖不被褻瀆。


    還有人說是上仙對後輩的壓製。


    在白三千看來,後兩個說法純屬扯淡。


    遠古天生上神先不說到底存不存在,就算存在,人家也犯不著阻擋地界生靈。


    既然身為上神,自有他不可侵犯的氣度與驕傲,不是人人都能修得無上境界。


    且地界眾生修的最高品階不過上仙,上神依舊是不可望不可即,虛無縹緲的信仰。


    另外一種上仙打壓後輩的說法更是荒謬至極。


    就拿眼前的快哉風來說,以千裏上仙為首的修仙前輩,孜孜不倦地將諸多弟子領上修仙大道。


    如果要打壓,快哉風也就不存在了。


    至於天分九道的說法,雖然玄乎,但一聽就很厲害,是修仙界該有的樣子。


    隻是不知道如何分道,九道又分別是什麽道,九位上仙又如何對號入道。


    仔細一推敲,也覺不合理。


    “印玉,你說為何上仙一直隻有九位?”


    白三千已將印玉求清淨的警告拋之腦後,若有所思地問道。


    這個問題關乎他修成上仙的大計,疏忽不得。


    若真的隻能存在九位上仙,他就必須打敗其中一位,這讓他求仙之路又增加了一個相當高難度的挑戰。


    “不知道。”


    印玉簡短地迴道,仿佛跟人說話燙嘴,能不說就不說。


    “那你肯定知道有多少鬼吧?”


    白三千揶揄道。


    他覺得印玉蒼白的臉龐,冷淡的氣質,就是跟死人打交道打多了。


    “地獄千千萬,人間孤鬼蕩。”


    印玉一反常態地認真迴道。


    桌上的白骨被他盡數收進了精致的箱子裏,隻留了一個白骨爪把玩。


    “你怎麽知道人間隻有一個鬼?那個鬼又是誰?”


    白三千坐直身子,精神振奮地問道。


    聽印玉的話,他似乎對鬼道很熟悉。


    “沒義務告知你。”


    印玉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除了睡覺時間,他一般都不愛與白三千共處一室。


    “說話說一半,天打雷劈啊!”


    白三千急得嚷嚷道,跳下床一路追到了門口。


    “白三千?你腿沒斷啊?”


    與白三千偶遇的蘇木,略顯驚訝。


    “誰說我腿斷了?”


    白三千踢了踢自己的腿,結實得很。


    “腿既然沒斷,你整天擱床上躺著幹嘛?”


    蘇木不解地問道。


    “腿雖然沒斷,但我身心受到了很大的傷害,需要靜養。”


    白三千一本正經道。


    其實不過是這幾日道與師父講的東西他都明白了,且又不想去靈草地裏幹活,便裝病痛逃掉了。


    當然,順便也博得香薷同情,獲得她的悉心照料。


    他也正好利用這段時間來看些正兒八經的書籍,更深入地了解一下當今繁冗複的修仙界。


    “那你好好躺著吧,聽說又有修仙大家被滅門,我去聽聽師兄弟們如何說。”


    蘇木說完,火急火燎地離開了九淵宮,往山下跑去。


    滅門?


    白三千聞言,驚愕不已。


    張家滅門還未過半年,如今又有大家族被滅門,這是要鬧哪樣?


    他隱約覺得修仙界有一股暗流正在湧動,假以時日,說不定會掀起滔天巨浪。


    隻是不知道幕後推手是誰,又有何目的。


    為了了解到更多的信息,白三千迴房隨意穿了件外袍後,也追著蘇木來到熱鬧喧嘩的太玄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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