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鳳師父,你說張家那些人的魂魄還在不在?”


    用午膳時,白三千總算逮著機會了,他瞟著泊鳳,隨意地問道。


    “既然是滅門,肯定是不在了,不然跟滅不滅有什麽區別?”


    泊鳳隨口迴道,他正跟一塊紅燒肉鬥智鬥勇,夾了半天夾不起來。


    “既然是魂修,魂魄怎麽能那麽輕易就消失?”


    白三千追問道,這跟不是魂修的人似乎也沒什麽區別。


    一旁的慢走就放慢了扒飯的速度,看向泊鳳,似乎也十分好奇。


    “那些身體強大的人,不也會敗於他人之手,魂魄與身體不過是形態不同而已,沒什麽了不起。”


    泊鳳不以為意地說道,一口吃掉了那塊他不待見的肉。


    “話是這麽說,可……”


    “可什麽可,吃飯的時候就別談論死人這麽惡心的事了。”


    白三千“可”字還沒完發出來,就被泊鳳給打斷了。


    他隻能悻悻地埋頭吃飯,但味如嚼蠟,毫無胃口。


    好不容易等吃完飯,他逮住刷完碗準備去山上幹活的慢走。


    “慢走兄,對於張家之事,你如何看?”


    “我看是謀財害命,張家可富了。”


    慢走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才將手攏在白三千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沒了?”白三千失望地問道。


    果然是被泊鳳荼毒甚深,財迷心竅了。


    如果是為了劫財,隨便去哪個大戶人家都比張家省事。


    “沒了啊,十有八九就是看中張家的財富了,樹大招風啊。”


    慢走歎息地搖搖頭,將鋤頭扛在肩上,離開了神府。


    白三千無精打采地躺在靈樹樹幹上。


    如果自己入的是大仙門,現在還能有幾個師兄弟們一起研究研究。


    可惜又不會禦器之術,不然還可以去快哉風找川穹打聽一二,順便蹭一頓胡蘿卜宴。


    靈樹枝繁葉茂,陽光在葉子縫隙中擠破了腦袋,零零星星地灑在白三千身上。


    一陣風吹來,枝葉沙沙作響,碎光也似燭火般搖晃不定,但它不會因風熄滅。


    雖然晌午烈日炎炎,樹冠下卻清涼舒適。


    滿腹心事的白三千也難擋困意,很快發出輕微的鼾聲。


    ……


    “慢走哥~在不在?”


    唿喚聲雖有意壓低,但還是驚醒了樹上流著哈喇子做夢的白三千。


    他揉了揉眼睛,伸頭朝下看去。


    謔喲!嚇得他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一個渾身棕毛的人,正佝僂著腰四處張望,嘴裏輕喊著慢走的名字。


    “我在呢~”白三千捏著嗓子應答道,然後從樹上跳下。


    那個毛人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尖叫起來。


    還好白三千及時捂住了他的嘴巴,否則非把泊鳳吵醒不可。


    “唔~唔~”


    毛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會喊出來了,白三千才鬆開手。


    “莫非你也吃了芍藥的丹藥?”白三千扯了扯他臉上的毛,同情地問道。


    “什麽丹藥?我這是天資不夠,留下的後遺症。”


    毛人推開白三千的手,解釋道。


    白三千更加同情他了,一般天生的都治不好。


    “你叫什麽?跟慢走什麽關係?找他幹嘛?”他熱情地詢問道。


    “我叫不送,是慢走的兄弟,來投奔他一陣子。”


    那個毛人一五一十地迴答道。


    “不送?是你啊?”


    白三千思索片刻,想起慢走曾將他錯認為不送。


    如今看來,慢走的錯認很有道理,因為完看不出不送濃密的棕毛下究竟是什麽樣子。


    “對,是我,你認識我?”不送驚訝地問道。


    “略有耳聞。”


    “原來我這麽有名,這下不愁沒地去了。”


    不送激動地搓搓手,笑道。


    “你該不會混得比慢走還慘吧?”


    白三千打量了一下他,袖口被劃拉破了,衣服上還沾著幾片草葉。


    “沒有比我慘的了,本來我要去張家做家奴的,張家,你知道吧?”


    不送耷拉著臉,哭訴道。


    提到張家時,還特意壓低了聲音。


    “莫非是被滅門的張家?”白三千瞬間來了精神,興奮地問道。


    “你小點聲。”不送慌忙提醒道。


    “這裏沒其他人,放心吧。”


    “哎喲我的鼠娘咧,我可嚇壞了,腿軟了一晚上,爬都爬不起來。”


    一聽沒其他人,不送瞬間就放開嗓子哀嚎道,前後判若兩人。


    “你看到什麽了?”


    白三千見不送麵露驚恐之色,好奇地詢問道。


    “都看到了!”不送悲痛地拍拍腿,小聲說道。


    “不送兄,您坐,喝口水。”


    白三千一聽,趕緊將他拉到凳子上坐下,還將自己晾的水端給他。


    他的心在歡唿雀躍,激動地不知所措。


    “兄弟,你太客氣了。”不送將水一飲而盡,感激地謝道。


    “兇手有多少人?長什麽樣?用的什麽手段?張家真的無人生還?”


    白三千坐在不送對麵,將臉湊到他麵前,開門見山,快速詢問道。


    “你這一下子問的太多了,我……我都不記得你問啥了。”


    不送茫然地端著空杯子,一句話也答不上。


    “那你就把你所看到的說來聽聽,部!”白三千催促道。


    “好。”不送點點頭,答應道。


    於是在不送斷斷續續語無倫次的描述中,白三千理出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昨晚不送本要入住張家,一路走來,月白風清,蟲鳴星寂。


    可是還沒到張家,就聽到一片慘叫哀嚎聲。


    頭頂的皎月也驟然黯淡無光,仿佛被烏雲遮擋。


    不送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慘叫聲和陰森詭異的氣氛令他驚恐失措。


    他不敢貿然進入張家,便悄悄躲在樹林裏遙遙望去。


    但奇怪的是,雖然天色已黑,張家卻黑燈瞎火的,連大門外的燈籠都沒點亮。


    整個大宅院的巨影黑黝黝地立在夜幕下,隻有一聲接一聲的慘叫聲傳出來,劃破夜空,又被夜空隱藏……


    不送縮在草叢裏瑟瑟發抖,嚇得捂住耳朵。


    但依舊擋不住慘絕人寰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絕望,一聲比一聲淒慘。


    除了慘叫聲,他還看到十幾道人形白光飄在半空中。


    白光手上拿著劍,不停地扭動,似乎在掙紮,看上去很痛苦。


    但很快它們就消失無蹤了,仿佛被黑暗吞噬了。


    慘叫聲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才消失,山風裹挾著血腥味鑽進不送鼻子中。


    他嚇得根本走不動路,隻能抱頭靠在樹上,冷汗都不敢伸手去擦……


    “沒了?”白三千理清大致過程後,意猶未盡地詢問道。


    不送搖搖頭,神色驚恐萬分。


    不知是昨晚受到的驚嚇沒緩過來,還是在敘述的過程中又被嚇到了。


    “你去我房間休息一下吧,此事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以免給你帶來麻煩。


    最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要說告訴過我了。”


    白三千將不送帶房中,再三叮囑道。


    雖然什麽都沒看到,但難保兇手不會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不過聽了不送的講述,白三千感覺這件事更加蹊蹺了。


    在整個過程中,張家似乎毫無還手之力,也太匪夷所思了。


    難道張家肆意操縱魂靈,有越俎代庖之嫌疑,被閻王爺所不容,修羅地獄的生意就做到人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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