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罷晚飯,白三千為了彌補對慢走的愧疚,主動承擔了洗碗大任。


    他一邊洗碗,一邊猜測泊鳳能教自己什麽,也沒看出泊鳳有什麽了不起的地方。


    怕蛇,死要麵子,懶散,摳門,好像都不是什麽好的特點。


    “師父,你準備教我什麽?”


    洗完碗,白三千找泊鳳問道。


    “修仙嘛,講的是機緣二字。當然了,若你沒有那個本事,就算機緣到了,也隻能眼巴巴看它浪費。


    若你有了本事,卻遲遲等不到機緣,那也沒轍,懂了嗎?”


    泊鳳嘴裏品著熱茶,腳下泡著熱水,頭頭是道地說道。


    “不懂。”聽得十分認真的白三千搖搖頭。


    泊鳳一臉嫌棄地看了眼白三千,思索片刻,揮動右手,繼續解釋道:


    “就比如一根胡蘿卜,被人吃了它才算圓滿。


    可若是想吃之人來時,它還隻是個根蒂,那它就錯過了一個圓滿的機會。


    若它長成了一根大胡蘿卜,卻遲遲沒有喜愛之人來采摘,也隻能白白爛在地裏,現在懂了嗎?”


    口幹舌燥的泊鳳將茶一飲而盡,讓白三千再給他倒一盞。


    “懂了。”白三千將茶遞給泊鳳,點頭道。


    “既然懂了,還愣著幹嘛?”泊鳳瞪大眼睛瞟向白三千。


    “啊?不愣著幹嘛?”白三千一臉茫然,問道。


    “愣著就能修成大本事?萬一明天機緣就來了呢。”


    “請師父指示?”白三千恭敬地拱手道。


    “首先要強身健體,繼續去山上鬆土吧。此刻是戌時,你子時迴來睡覺。”


    泊鳳一邊說,一邊翹起泡了許久舒適無比的腳,用毛巾擦了擦,拱進鞋裏。


    “這麽嚴格?”白三千遲疑地問道,大晚上鬆土,可別鋤到自己的腳。


    “不然呢?為什麽妖族無人修成上仙,我猜測就是因為吃不了苦。”


    泊鳳麵色凝重道,一副對妖族後輩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那師父呢?為何不修上仙?”


    白三千見泊鳳難得的認真,以為他是有大誌之人,便好奇問道。


    泊鳳愣了愣,答:“我?我自然是瞧不上,不願費那心力。”


    他本來就想做個逍遙山間的小妖怪,誰知道一不小心就修成了妖仙,後來又一不小心修成了妖神。


    至於上仙之階,別來招惹他就阿彌陀佛了,他才不會主動去修什麽上仙。


    樹大招風引雷,階高多憂多慮。


    “總需要一妖出來為妖族正名。”白三千沉重道,他不覺得人和妖有什麽區別。


    “是啊,靠你了,去吧。”泊鳳感動地揮揮手,示意他快點去鬆土。


    白三千點點頭,到院中拿起鋤頭,朝下午鬆土的地方走去。


    半輪皓月懸於空中,月華似水,有意無意地灑落在地上。


    山頭被月光勾勒成一個巨大的黑影,仿佛是沉默不語的巨人。


    周圍除了白三千自己的腳步聲,還傳來幾聲斷斷續續的蟲鳴。


    白三千不禁歎惜毓山除了那棵老靈樹,就再無其他樹。


    不然此刻還能聽到啁啾鳥鳴,不至於有種自己被發配到蠻荒之地的錯覺。


    到了地方,吃飽喝足的白三千就開始揮鋤鬆土。


    鬆土聲在空曠寂靜的山間顯得鏗鏘洪亮,若不明真相的路人經過,非得嚇個半死不可。


    一個白毛豬頭的怪物,在月光下,用力揮動鋤頭,仿佛在挖墳……


    他們更想不到,長成這幅德行,還能做主角……


    但揮汗如雨的白三千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強身健體的方法那麽多,泊鳳為何偏偏要他大半夜出來鬆土嚇人。


    大可讓他圍著神府跑圈,或者在院中打拳什麽的。


    可是他又想不出有何不妥,因為鬆土確實是體力活,也確實可以強身健體。


    鋤頭揮到後麵,筋疲力盡的白三千也沒心思想許多了。


    在地上躺了片刻,又爬起來繼續鬆土,畢竟他廣袤的額頭上,寫著妖族的希望。


    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揮動手臂,終於熬到子時,鋤頭都沒力氣背迴去了,丟在地上就自己拖著沉重的步伐返迴神府。


    可是到了神府門口,卻發現大門緊閉,估計慢走不知道他在外頭,直接關門睡覺去了。


    白三千累得直接靠在門上,有氣無力地敲了幾下門,裏麵卻毫無動靜。


    “慢走,開開門啊!”他用最後的力氣大聲唿喊道,大門依舊毫無打開的跡象。


    白三千隻能先癱在地上休息,口幹舌燥的他,看著地上如水月光,忍不住伸出舌頭虛空舔了一口。


    不料舌頭剛伸出去,就被一隻不知名的蟲子叮了一下。


    “嗷!”他疼得拍著嘴巴跳了起來,像狗一樣不停地吐著舌頭,減輕疼痛感。


    真是人一倒黴,舔月光都被蟲咬。


    不過被這一叮,力氣倒恢複了不少,他氣沉丹田,一鼓作氣,大聲叫喊道:“天下掉金子了!!!”


    不消片刻,大門內傳來了房門打開的吱呀聲,以及鞋子的拖遝聲,當然還有泊鳳與慢走驚疑的聲音。


    “金子?!哪裏掉金子?!”頭發蓬亂但格外精神的泊鳳驚問道。


    “泊鳳大人,你也聽到了啊?我還以為是做夢呢?”


    愛裸睡的慢走光著膀子就衝了出來,此刻正凍得直搓胳膊。


    “大門外掉金子了!”白三千重複一遍道,這招對付人性都被金錢腐蝕的人來說,果然管用。


    他話音剛落,“哐”的一聲大門門栓被拿開,泊鳳的俊臉滿懷期待地探出來。


    但看到門外的白三千後,瞬間明白自己被人驚擾誆騙了好夢,氣惱不已,兩手一合,十分無情地準備將門關上。


    白三千趕緊側身卡進門縫,硬生生擠了進去。


    “白三千,你也出來撿金子?”渾然不察的慢走熱情問道。


    眼睛順便瞟向白三千的雙手,卻發現兩手空空。


    而剛還第一個衝出去的泊鳳,此時臉色鐵青,重重地關上了門。


    “白三千欺辱師父,明天不準吃飯!”他咬牙切齒道。


    準備生氣而又帥氣地拂袖離開,卻發現自己穿的中衣,無袖可拂。


    “誰叫你們不給我開門……”舌頭生疼的白三千不服地嘀咕道。


    反應過來的慢走,憤憤不平地指著白三千道:“出賣朋友,欺騙朋友,凍著朋友,洗碗三天!”


    白三千一臉鬱悶:自己裸奔也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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