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心寶樹化為飛灰消散於天地間時,所有謀劃全都成為夢幻泡影,周長吟理應驚怒交集才是,可是看著徐清仰天咆哮暴怒欲狂的模樣,他的心裏卻是充斥著一股快意。


    “道兄不必如此,跟秘境中的龍宮相比,池心的樹實在就不值一提。古語有雲,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以道兄的能耐,想必破陣而入不會太難。”周長吟一副自來熟的模樣,親切地稱唿徐清為道兄。


    穀中的人都是神色微微變幻,雖然他們都曾說過,徐清手中所持隻是蛟龍之血,可是他們心中真的是這麽想的?嗬,持蛟龍之血能闖過真龍洞府內的大陣?這種謊話騙誰呢,估計鬼都不信!


    至於它為何沒有浩瀚的威壓,其實很容易解釋清楚,真龍之血那種級數的寶物根本就無須展露出任何氣象以證明它的高貴和偉大。強大到極致卻依舊能精華內蘊,不露任何氣勢,這才是真正的神異。


    真龍之血,穀中的人誰不想得到?


    驚天寶物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論如何都摸不著,諸宗弟子以及眾多散修幾乎都是百爪撓心,眼中時刻都有貪婪的光芒在閃動,若非池心有裂天大陣保護,恐怕他們早已按捺不住一哄而上。


    雖然他們都有把握最終破滅大陣,可是強行破陣浪費時間不說,而且所需付出的代價實在有些過於沉重,更重要地是,誰也不敢保證,徐清是否會因為逃生無望而毀去手中的真龍之血。


    周長吟的心思,徐楓和霍炎等人可謂清清楚楚,他們當然不會傻到去阻止或是破壞。若能不費吹灰之力,將徐清騙出大陣,到時寶物還不是囊中之物?


    “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殺你毒宮弟子,而你卻如此討好於我,肯定要陰謀算計於我。”徐清冷冷地說道,臉上略帶幾分意動的神色隱藏得極好。


    “修仙界從來都是現實的,他們現在已經死了,不可能再給我任何幫助。而道兄卻有可能助我等破除龍宮前的大陣,依道兄之見,我該如何抉擇?”周長吟心中暗喜,徐清雖然直接拒絕他的‘好似’,但這在他看來卻是個好開端,‘合作’很有可能會達成。


    若是徐清笑顏相對,立即同意前去破陣,周長吟肯定不會相信他的誠意,畢竟能夠修煉至金丹境界的人,肯定都不會太傻,敵我都分不清楚。


    “我若是你,定會殺人奪寶,寶物終究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為好。”徐清忽然麵色陰沉冷笑道。


    “呃…道兄真會開玩笑。”周長吟強笑道,臉上有著難掩的尷尬:“不瞞道兄,在這之前我的心中的確閃過這個想法,可是此刻穀中諸雄匯聚,根本沒有誰能夠力壓四方。若是有人付出慘重的代價得到道兄手中的寶血,可是最終卻發現龍宮內空無一物,豈不悔恨?”


    “你們真的都是這麽想的?不會我剛出去,立即就有狂風暴雨迎麵撲來吧?”徐清帶著濃濃懷疑的目光在山穀中掃視一周,所有人的神情他都盡收眼底。


    “若是無極宗能夠力壓群雄,我定誅你!”徐楓冰冷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在穀中迴蕩,濃烈地煞氣在他身上縈繞。


    “迷神宗雖不能執正道牛耳,但行事正派卻是建州人所共知的事實,殺人奪寶之類的混事當然是做不出來的。”袁青風和善地笑道,氣度依舊優雅從容。


    穀中眾人聞言全都嘴角微微抽搐,一向行事邪裏邪氣的迷神宗也敢自稱行事正派?若非此刻都有著共同的目的,估計當場就會有人高聲譏諷。


    “因為一個不知是否存在的龍宮秘藏而爭個你死我活實在沒有必要,不如我等精誠合作互惠互利,這樣雙方都不會有損失。”青玉宗弟子向來不喜爭鬥,說話時倒是顯得誠意十足。


    “若我能幫你們破除大陣,我又能得到什麽具體好處?”徐清目光閃爍,思考片刻後冷靜地問道。


    “若真有秘藏存在的話,道兄有優先選寶的權利。”周長吟的目光在穀中掃過,沉吟片刻後才說道。


    “若陣法因我而破,寶物中的四分之一歸我所有,如何?”徐清以較為強硬的語氣表態,很顯然,周長吟開出的條件根本無法讓他滿意。


    “不行,這個條件我們實在無法接受,道兄應該很清楚,我們隻是執行宗內長輩交代的任務而已,根本就沒有太多的話語權。”周長吟當即將徐清的提議否決,根本就沒有過多的思考。


    “好,你的提議我可以接受。”雖然提議被否決,但徐清卻完全沒有惱怒的意思:“不過希望你們不會做出一些過分的舉動,否則我定要讓你們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徐清的眼中閃爍著懾人的寒光,諸宗弟子以及眾多散修都是心驚肉跳,好似有洪荒猛獸在暗處盯著他們。尤其是察覺到那道若有若無縈繞在身上的殺氣後,許多人甚至都在心中重新思量,待會兒究竟是否要動手。


    “我等自然會言而有信!”周長吟笑著說道。


    “那好,我這就出陣。”徐清目光閃動,然後一步步地走向裂天大陣。


    隻是讓穀中眾人驚愕的是,當徐清再度踏入裂天大陣時,變故突生,水藍色的光暈憑空匯聚,以極短的速度充斥著大陣的每寸空間。那水藍色光暈看似極為稀薄,但靈識和神念卻完全無法穿透,誰也看不清陣內的情況。


    “該死,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怎麽大陣又有新的變故?”


    若是徐清葬身於大陣中,為了真龍之血,各大勢力將不得不聯手攻破大陣,隻是其他勢力都能經得起折騰,但毒宮卻是再也經不起折騰。此時山穀中眾多勢力中,毒宮最為弱小,總共隻有三人而已,因此在裂天大陣忽生變故時,周長吟擔憂不已。


    毒宮的確手段不少,建州無數勢力都懼怕不已,可是他們向來都是勝在手段的詭異上,而非攻堅和絕對的力量。此時此刻身處秘境中,隻有絕對的實力才能獲得地位和他人的尊重,若非周長吟手中還掌握有禁器,毒宮恐怕早就被踢出局,根本就沒有資格爭奪池心寶樹。


    如今寶樹雖然已毀,但真龍之血的價值卻更在寶樹之上,如此寶物誰不想據為己有?若徐清殞身於陣中,周長吟敢肯定,隻要毒宮在破陣時無法展現出令人信服的力量,立刻就會被踢出局,徹底喪失爭奪神血的資格。


    “他在搞什麽鬼?”


    周長吟在擔憂不已,但徐楓等人卻是暗自皺眉,徐清雖然表現地極為狂妄,但他們卻不會因此而有任何的輕視。


    “難道想玩一招移花接木?”袁青風眼睛微眯,心中暗自冷笑:“哼,若想隨便用一顆血珠蒙騙我們則是癡人說夢,此血雖然氣象不顯,但其神韻和氣機卻是獨一無二的,根本就做不得假。”


    轟!


    就在這時,一股威嚴的氣度忽然從裂天大陣中彌漫出來,浩浩蕩蕩,無邊無涯,如仙神立於九天之上,尊貴傲慢到極致的氣息上衝瓊霄碧落,下臨幽冥深淵。


    在這股氣勢浩蕩彌漫時,穀中立刻就有近二十人因為難以承受這股威嚴氣度的壓迫而屈膝跪在地上,他們臉上時而露出臣服之色,時而又變得猙獰可怖,好似溺於水中拚命地掙紮一般。而其他人雖然沒有立刻就屈膝跪下,但額頭上卻是汗水密布,很顯然,若非他們意誌都較為堅定,恐怕早已經不受控製地跪下。


    “這是…”


    穀中眾人臉色都為之巨變,眼中的驚恐已然濃鬱到了極點。


    幸好這股威嚴的氣度隻是持續幾個唿吸的時間而已,幾個唿吸過後,這股威嚴的氣度便開始漸漸收斂。不過即使這股威嚴的氣度已然收斂大半,穀中眾人依舊一臉驚恐,那種遊走在死亡邊緣的刺激令人想要發狂。


    就在眾人依舊沉浸在震撼中時,裂天大陣內的藍色光暈忽然散去,緊接著徐清就從陣內衝了出來。他的身上並無任何傷勢,但衣衫和長發卻濕答答的,整個人猶如在水中浸泡過一般。


    “道兄無礙就好,不知陣內剛才可有什麽變故?”


    收斂好心神後,周長吟一臉關切地問道,隻是目光卻一直牢牢地盯著徐清手中的血珠。


    “剛才陣內忽然彌漫起無量水光,差點就將我磨滅。”


    徐清周身水霧蒸騰,衣衫和長發瞬間變得幹爽,但他的臉色卻一直都很陰沉。


    “哦?那道兄最終是如何躲過劫難的?”


    周長吟笑吟吟地問道,眼中的貪婪之意更盛,如烈日般耀眼。


    徐清立身於化龍池上裂天大陣邊緣地帶,輕輕托起手中的血珠,臉上帶著慶幸的神色:“若非關鍵時刻,這顆血珠忽然綻放出柔和的血光護住我,恐怕我早已化為劫灰。”


    進入裂天大陣前,徐清手中的血珠雖然也有威嚴的氣度和尊貴的氣息彌漫出來,但它所表現出來的氣度異象實在難以匹配其真龍之血的赫赫聲名。可是當徐清從陣中走出後,血珠彌漫出的氣息卻完全變了,尊貴中帶著威嚴,隱隱有種淩駕於萬物之上俯視蒼生的味道。


    真龍之血!


    山穀中幾乎沒有人可以將目光從徐清手中的血珠上移開,貪婪的目光在眼中閃爍,陰冷的念頭在心底醞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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