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連春的笑聲驚動了華山諸女,傅錦瑤的一雙妙目投了過來,夏連春想到今晚這一鬧陳戈世子的身份會很快曝光的,此事也該向她們說明了,他走到傅錦瑤身邊道:“錦瑤,如果我有事瞞你那會不會怪我?” 剛剛經曆過同生共死的傅錦瑤看他神色鄭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眼圈一紅,低聲道:“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惡事?若如此我必不原諒你,永遠都不原諒你。” “沒有,沒有,像我這麽善良正直的有為青年怎麽會做壞事呢,關於我的事一會兒由屈師兄給你們說,我先跟晏師兄進宮一趟。” “這是你的玉佩。”傅錦瑤掏出來玉佩要交還給夏連春。 夏連春笑嘻嘻道:“這是我送你東西怎麽能收迴呢?”這時候要借機收買美人之心,別說是一塊玉佩,就是要他拋心挖肺也舍得。 傅錦瑤俏臉頓時飛起了一片紅霞,這算是定情物嗎?握住那個玉佩心裏有些發燙,又有幾分惶惑不安,可惜黑夜裏她看不清那款玉佩,不然發現了玉佩上雕刻著雙龍更會驚駭異常。 先不說夏連春離開後屈不平為眾人解開了他的身世之謎,且說,夏連春在晏戰率領的禦林軍護衛下進了京城,騎在馬上,身邊簇擁的是虎賁將士,夏連春通過陳戈的記憶突然又找迴了那種久違的感覺。城門口已經換了禦林軍在把守,一路上也沒有遇到陳勝直接到了皇宮門前。 夜幕下的宮闕更顯得巍峨雄偉,站在皇宮門口夏連春竟然有一股壓抑不住的激動,他知道這激動之情其實是來自於陳戈那些越來越清晰的記憶,當然作為孤獨的穿越者第一次朝拜君王也難免會心潮澎湃的。 因為夏連春不奉旨無法入宮,所以,隻能是晏戰先進去複旨,他就皇宮門外候著。晏戰他一邊走一邊盤算著該怎樣向陳壽報告即將到來的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年邁的陳壽能不能忍受著突如其來的消息呢? “晏將軍,皇上宣你進去。” 晏戰這才突然從紛亂的思緒中迴過神來,穩了穩心神,這才走進了博文閣,這裏是禦書房,也是皇上平日和近臣商議國事的地方。這時他已經想好了主意,所以剛一進去就臉露喜色,沒有叩拜就興奮地道:“皇上,首先臣要先向皇上和平親王恭賀大喜,不,這時咱大順億萬百姓之喜啊。”然後才跪下行叩拜之禮。 陳壽和眾臣正在等候城外的消息,其實就是等候噩耗,但是晏戰一進來就先報喜,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隻有玉太師眉毛一揚,他立刻就明白二世子安然無恙了,而且要亮明身份了,他不由地也興奮起來。 陳壽問道:“晏戰,究竟是怎迴事?難道是一場誤會嗎?”  “容臣慢慢奏來,臣和太子怕誤了大事,於是就兵分兩路,太子要出城剿敵,要臣留在城裏接收防務,但是臣怎敢置太子於兇險之中?所以臣就執意率軍出城平亂,正趕上京畿大帥尚青雲親帥重兵圍攻康樂園,園中之人死傷不少,不但有天道宗的人,連住在那裏治病療養的官紳富商也不放過,隻剩下幾位功夫較高者固守在一間屋子裏,尚青雲命屬下縱火,真真是岌岌可危時臣趕到了,救出了華山的幾位師妹和師弟。” 眾人聽到這裏都鬆了口氣,隻要天道宗的幾位弟子沒事就好向陳摶交代了。 “微臣這時卻突然發現了一個人,一個做夢也想不到的人。”晏戰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 眾人這才知道晏戰所說的大喜事並不是指天道宗徒眾安然無恙,而是另有所指,除了知道內情的玉世綸不由得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誰?難道是皇兄嗎?”陳壽見晏戰如此興奮,以為他突然見到的人是,因為前些時季雲子等華山三老來京時也曾透露陳摶也要進京一趟,陳摶在大順百姓心目中神仙一般的人物,已經數十年未下山了,他如果到洛京的確是件值得高興大喜事。 “不是師尊,是二世子!我見到了二世子,二世子沒有死。” 晏戰的話令滿座皆驚,一旁的陳平失聲道:“誰?戈兒?”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又放緩了聲音道:“晏戰不得胡言亂語,君前失儀你知道該當何罪。”他沒有說欺君之罪隻說是君前失儀就是有為晏戰開脫之意,欺君可是大罪。 “二世子真的沒死。” 陳壽也厲聲道:“晏戰,你是何意?” “皇上,晏戰怎敢蒙騙皇上?二世子墜崖之事實在是離奇,他已經隨我來了,他就在宮門外,皇上宣他進來由二世子親自說明吧。” 陳壽忽地一下子從禦座上站了起來,“快,宣——晏戰你去親自帶他進來。”帶著顫音,完全失去了帝王的威儀。 夏連春不知道自己算是第一次走進皇宮還是舊地重遊,在陳戈的記憶力他可是無數次地出入皇宮,他小時候還被姬皇後抱養在宮中一段日子,勤政殿、乾清宮、博文閣??????乃至禦花園處處留下了他的腳印。 夏連春不住地告誡自己,他現在就是陳戈,他必須完全投入到接下來認祖歸宗的一場戲中,重頭戲,千萬不能演砸了。不過,他相信自己能演好,再來皇宮之前他已經準備好了道具,在廚房找到的幾個幹辣椒就在口袋裏,他一邊跟著晏戰往宮裏走,一邊掐了辣椒在手背和袖口胡亂塗抹。 當夏連春站在博文閣門口的時候,心吊到了嗓子眼,因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了,書房裏的情況一目了然,陳壽和陳平激動得就像暴龍,隻有玉世綸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他根本顧不上醞釀情感了,也無需醞釀了,袖子一擦眼睛,辣得淚水一下子就湧了出來,突然撲到在地上嚎啕起來道:“皇上,父王,我??????”接下來嗚啊嗚啊地聽不清他說什麽了。 “戈兒,真、真的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做夢啊,戈兒,想死朕了,唔、唔??????”陳壽心情激蕩氣血翻湧兩眼一翻就閉過氣去了。 晏戰急忙上前為他輸入一點真氣才算是緩過勁來。陳平雖然也很激動,但是要好一點,眼也不眨地盯住二兒子,生怕他一眨眼又就會憑空消失了,沒錯,的確是自己的兒子。 夏連春已經開始愴天慟地地哭起來,淚水嘩嘩地流,到最後以頭觸地,把青磚地碰得砰砰地響,真正地痛不欲生,聞者無不動容,真正是骨肉情深啊,陳壽和平親王也開始老淚縱橫。其他人見皇上流淚了也不能無動於衷啊,那樣豈不是顯得太冷血了,頓時也都如喪考妣地嚎啕大哭起來。 丫的,這辣椒太厲害了,我的眼睛好疼啊,哎呀,我眼睛會不會被燒瞎呢,夏連春幹脆抱著頭在地上翻滾起來。沒人會覺得他哭得誇張,反而覺得他是真性情流露。 在場最冷靜的隻有晏戰、玉太師二人,不過也得陪著落了三兩點淚水,另外還有一人早已經魂不附體了,那人就是王定山,他其實並不知道陳戈複生之事,他之所以對城外之事按兵不動完全是受了太子的指使,等皇帝宣召進宮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等明白了陳戈複生之事已經覺得大事不妙了。然後,玉太師先勸著了陳壽止涕,然後是平親王,這哥倆一不哭其他人的哭聲也嘎然而止。 夏連春依舊在那兒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嚎啕。 “快快扶起戈兒。”陳壽也暗讚這個侄兒是真性情啊,“乖孩子,別哭壞了身子。” “我不哭我、我難受啊,我的眼睛——皇伯父——”夏連春話一出口覺得不對勁兒,急忙改口:“啊,皇上贖罪,戈兒失言了。” 陳壽愣了一下,突然高興起來,還從來人沒有這麽叫過他呢,做了皇上之後少了多少天倫之樂啊,兄弟、夫妻、叔侄??????都變成了君臣,現在有人這麽叫他真的很溫馨,那股親情兒暖融融地實在是舒服啊,“哈哈,戈兒,叫得好,我就是你的伯父嘛。” 夏連春心裏暗樂,順杆子爬道:“皇伯父,差一點兒就見不到您老人家了,我這一高興就禁不住要流淚了。” 陳壽看他眼睛紅紅的仍然是流淚不止,不由得心疼萬分,親自撩起龍袍為他擦淚。 夏連春突然看見了在一旁的平親王,想到自己倒把這便宜老子冷落了,本來在陳戈的記憶中對峻厲的父王就有些敬畏,他在孩子們麵前從來不稍加霽色,反倒是皇上對這些皇侄們和顏悅色的很慈祥,他急忙上前道:“父王,你、你身子可好?”夏連春對他倒無不敬之意,自己占用了人家的兒子身體,人家的老爹也是自己的便宜老爹了。 陳平揉了揉發紅的眼睛,猶自以為是在做夢,“戈兒,真的是你嗎?唉,你受苦了,你墜下懸崖之後我親率大軍搜遍了幽冥穀,但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究竟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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