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悄悄駛出了安西城,馬蹄踏踏驚碎了靜謐的黎明。 寬敞的馬車內坐著夏連春、祿珠兒、和祿二娘三人,夏連春自然是死皮賴臉才擠進馬車裏的。 “夏哥哥,好端端地為什麽突然要離開安西城啊。”祿珠兒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子問道,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若幹遍了,但是夏連春沒有給她一個滿意合理的解釋,不是說怕她想家了,就是顧左右而言他。但是祿珠兒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呢,她以為是自己遭綁架的事讓他擔心,要把自己送迴林家鋪子鎮,心裏就有些不情願。 夏連春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嘟嘟囔囔道:“福滿樓的分號已經遍布安西城了,我打算把生意開遍天下,嗬嗬,所以才離開安西城啊。” “好啊,到洛京去嗎?那我可以跟著你看看京城的繁華了。”祿珠兒興奮地拍手道,她忘了夏連春這迴的迴答跟前幾次又不同了。 “啊,先迴家再說吧。” 夏連春自然不能告訴她離開安西城的真正理由,放棄了風月樓的產業他的心裏自然有些難受,但是這不是他突然離開安西城的原因,風月苑的變故加上祿珠兒的被綁架案讓他疑竇叢生,他總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些關聯。秦惜月這個女人太不簡單了,尤其是她背後的總督公子勒銘,那也不是自己能惹起的,他感覺到了勒銘對他有很深的敵意。俗話說民不與官鬥,自己一介小民與總督公子鬥無異於以卵擊石,尤其是楊捕頭等人的背叛讓他心寒,自己或許是眾人眼中的一塊肥肉,都想把自己咬上一口。 他的前生就是因為與一位高官的公子爭奪大學校花,與對方飆車賭情,卻遭到了對方的暗算而墜崖身亡,靈魂附在了這個倒黴鬼身上得到了重生。所以,他不想這輩子再被人陰死,他人單勢孤,隻能尋找逃避。而且趁此機會走出安西城也是好的,生意場上勾心鬥角好無奈,外麵的世界好精彩,躲在溫柔鄉裏做個花心大少是他的人生樂趣,但不是他的最高人生目標。反正這裏的福滿樓生意有惠老夫子和祿六子打理也無需他操心了。所以,夏連春才決定暫時離開安西城躲避一下風頭。 還有祿珠兒一個毛丫頭跟在他的身邊也不太安全,他決定趁此機會把她送迴家去,但是這丫頭黏人,如果知道要把她送迴爹娘身邊準定是要哭鼻子的。 安西城差不多就是他重生後的故鄉了,現在終於要離開了,心中實在有些鬱鬱寡歡。望著漸漸遠去的安西城,他心中忽然生出了對前途的迷茫。 “夏哥哥,我們還會迴安西城來嗎?” “當然,我一定會再迴來的。” “我也會迴來的。” 夏連春打了個哈欠,馬車裏鋪得又厚又軟和,一搖一晃地讓他有些困了。 “夏哥哥,好悶啊,講一個故事吧?”祿珠兒推了推夏連春,才發現他已經進入了夢鄉。 •;•;•;•;•;•;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秦惜月吟道。 秦惜月的貼身丫鬟秦韻走進來見小姐反複吟哦這幾句話,就笑道:“小姐,這句子似詩非詩,似曲非曲,不過聽起來怪好聽的,如果譜成琴曲一定好聽。” 秦惜月眼睛一亮又沉吟起來,而後悵悵道:“可惜隻有這麽幾句。”說到這裏眼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俊逸而又略帶邪氣的麵孔來。 “小姐,剛才接到消息,今天一大早夏連春離開了安西城。” 秦惜月眉毛一樣略帶訝異道:“離開了?他去了哪裏?”想到他突然離開了安西,自己就少了個對手,心裏突然有些鬱悶。 “他並沒有去車馬行租賃馬車,好像是買了一輛馬車,應該是遠行,還帶著那個祿珠兒,莫不是返鄉了?” “林家鋪子鎮隻是那個珠兒的家鄉,到現在也沒有查出來他的來曆。” “小姐,他走了琴韻軒也少了個對手,何況風月苑也有了你的股份,如果想把風月苑拿到手大概也不是難事,還擔心什麽呢。” “我隻是覺得此人來曆神秘,行事奇特,簡直可以說是天馬行空匪夷所思,不過絕對不是庸才,剛才那幾句話就是他說出來的,此人倘若能夠為我所用,風月苑也好,琴韻軒也罷,要開遍天下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秦韻不服氣地道:“一個膽大妄為奸猾狡詐的小子能有什麽本事?安西城誰不知道他大字不識兩個卻冒充讀書公子,連曾縣令都被他騙了。” 秦惜月蹙眉道:“我也正有些不解,此人在安西城的眾名士麵前坦誠自己沒有讀過幾本書,想來不假,然而傳聞他見聞廣博,連矮人國都去過,難道這經商的手段都是從海外學來的嗎?”她一時間也想不明白,不過對於夏連春的離去心中也有些不安,感覺到夏連春是個潛在的對手,她正在胡思亂想,忽聽秦韻又道: “小姐,昨天勒公子來訪,小姐借故推脫了,今天勒公子又打發人來向小姐問安,風月苑一事全賴勒公子出力,小姐怎麽也該——” 秦惜月臉色一變冷冷道:“死丫頭恁多事!他幫了我的忙難道要我以身相許嗎?” “小姐——”秦韻委屈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勒銘畢竟是總督之子,也不好得罪了。” “這事我自有分寸。” 秦韻低低應了一聲不敢再多嘴了,心中卻想,勒公子玉樹臨風才華橫溢,這世間哪裏找這樣俊雅的人物呢,小姐表麵上雖然對他很親近,內心裏怎麽就不待見他呢? 一夜情風月苑,顏媚行看了夏連春留下的書信,芳心大亂,眼圈有些紅了,這個冤家連聲招唿也沒打怎麽就走了?什麽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把人家的一顆心都帶走了。 夏連春睡得正香,睡夢裏眾美環伺,忽而是顏媚行笑臉如花,忽而是秦惜月俏臉生寒。鼻子癢癢的忽然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是誰在念叨我呢?秦惜月那小娘皮還是顏姐姐?他yy地想著,沒注意到祿珠兒手裏正拿著一根細草,調皮地衝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