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默默地喝下一口酒,將酒壇子放下來,身體平躺下來,望著頭頂的天空。


    繁星璀璨,夜幕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她。


    或溫柔,或淩厲。


    重葵也揚起唇角笑了笑,抬起手,在虛空中一抓。


    “如果這個世間真的有神,那麽,你們住在哪裏呢?”


    黑夜中,另外一道身影也悄然無聲出現在這裏,暗夜中紫色的長袍在星光下偶爾閃過一丁點兒微光。


    姬玄殤經常會來這裏,這一座山丘很難攀爬,尋常人根本上不來,但如果上來之後,會發現這裏是整個鹹陽城最高的地方。


    在這裏,可以將鹹陽城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站在高處的感覺,很不一樣,像是俯視蒼生,也是孤獨寂寥。


    每次他心情不好,或者想起焚月的時候,會來這裏,靜靜地坐一個晚上。


    很多次他經常想,或許站在這裏,能夠看清楚鹹陽城的一切,說不定,忽然之間能看到焚月的身影。


    駕馭著烈焰灼燒的血凰,飛躍過長空,恣意瀟灑……


    現在焚月已經迴來了,可是,他還是會來這裏,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的期望仍然在,他仍然會想著自己在忽然抬眼的時候,能夠看到焚月出現在他麵前。


    這是奢望吧……


    而今晚,他還沒有靠近山丘上,便覺得有些不同尋常。


    空氣中隱隱有酒香流動,有人在這裏!


    他斂去身上所有的氣息,悄悄靠近。


    星光下,有個少女躺在草地上,抬起一隻手,在空氣中亂抓,一陣笑聲從她胸腔中溢出來。


    “這個世界怎麽可能有神?有的話,倒是出來讓我見識見識!”略帶張狂,她抓起旁邊的酒壇,從上往下倒。


    晶瑩的酒業仿佛無數飛散的星光,在她身周亂舞。


    風吹著酒水散在她臉上,她也渾然不在意,瀟灑任性,咕咚咕咚喝了半壇子,隨手扔了酒壇,剩下的酒灑在草地上。


    “神又如何呢?凡人才最快活!”


    她看著天空,喃喃自語:“我重葵,不會向天命屈服!”


    姬玄殤一怔,半響都無法迴神,那一瞬間,似乎看見另外一個囂張的少女躺在那裏。


    等他迴神之時,躺在草地上的少女已經沒有聲息,單薄的身體躺在寒風露重中,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今日在宮宴上,和風陌已經喝了那麽多,現在又喝,明明是個女人,卻比男人還要能喝。


    這一點,跟重鋒也很像,重鋒的酒量,聞名整個鹹陽城吧。


    她醉了,所以睡著了吧。


    姬玄殤慢慢走過去,腳步聲輕緩,衣服下擺拂過草叢,也是無聲無息。


    能做到這樣的境界,他的實力已經深不可測。


    重葵確實已經睡著了,對於他的靠近,毫無所覺,睡夢香甜,連麵容,都比平時要柔和安靜。


    他低頭看了一眼,卻怎麽都移不開目光。


    濃密的長睫毛,如同兩把小小的羽扇,在風中輕輕顫抖著,唇角的弧度那麽柔和,跟她平日裏囂張任性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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