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塵有自知之明,他可不覺得自己有普渡眾生,教化萬民的本事,更沒有舍命殉道的犧牲精神。


    一戒見楚塵被嚇得要走,連忙出聲挽留,道:“小施主不願入我佛門,我不勉強,但塵世危險,不若留下來隨我學些本事也好防身。”


    “你不願學佛家法門,我可以另傳一些道術給你。”一戒又道。


    楚塵聞言有些意動,聽一戒剛才那般說,這個世界很是危險,他現在這副軀體無縛雞之力,要是不學點本事,在街上當乞丐估計都討不到便宜。


    一戒見楚塵神色猶豫,便道:“而今你下山也沒有去處,留在這裏還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待你學了些防身的本事,你想要離開,我不會攔你。”


    “這,法不輕傳……我就這麽學了大師的本事,然後離開不太好吧?”楚塵小聲道。


    楚塵怕一戒故意傳他法門,讓他欠上更大的人情,最後他不得不加入佛門。


    一戒雙手合十,一臉慈悲道:“貧僧佛門中人,度天下苦難之人,不求迴報,小施主無需報答我什麽,隻需你學得法門之後,懲惡揚善,做個好人。”


    楚塵聞言感動得一塌糊塗,連連點頭願意留下,這樣的好事他都遇上了,他要是還拒絕,那他就真的是豬了。


    一戒見楚塵願意留下,一臉笑意道:“時候不早,我下山去買些吃食,小施主在廟中歇息吧!”


    “大師,我陪你去吧!”楚塵笑眯眯道。


    一戒微笑搖頭:“不用,小施主歇著便好,我去去就迴。”


    一戒說罷,輕步下山,腳步帶風,不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楚塵眉頭一挑,心道一戒大師當真深藏不露,看起來行將就木,走路卻比尋常人還快,他平時都沒有發現。


    “唉,看來又要留在這裏一段時間了。”楚塵目光瞟向遠方,目光所及,一座座墳山。


    楚塵冷不丁一個激靈,連忙跑迴寺廟,坐迴佛堂,這才感覺心裏踏實了些。


    沒過多久,楚塵就見一戒提著兩隻活蹦亂跳的雞迴來。


    一戒笑眯眯看向楚塵,道:“你身體虛弱,學道法之前得強身,我便去附近的農家給你買了兩隻雞。”


    接著,一戒口中念念有詞,隨後枯瘦的雙手用力,直接把兩隻雞給扭斷脖子。


    這一幕看得楚塵表情有點不自然,這個世界,和尚也能殺生?


    最近楚塵和一戒吃著粗茶淡飯,楚塵還以為這個世界的和尚和他們那個世界的和尚差不多,看來差別有點大。


    “大師,佛門中人,也可以殺生的嗎?”楚塵出聲詢問,不懂就問是好習慣。


    一戒看向楚塵,露出欣慰笑容,道:“小施主果然比我有慧根,不入佛門,竟也對一隻雞有憐憫之心。”


    呃,就不該多嘴……楚塵尷尬一笑。


    一戒道:“師尊也曾言戒殺生,但在我看來,雞狗與草木無異,雖有靈卻無智,用之可殺,不得濫殺。至於人鬼妖魔,能度者度之,大惡而不能度者,當送其入輪迴,以救世人。”


    好家夥,這個大師不是一般僧啊!楚塵聽得心頭震動,心道難怪那些僧人都死了,原來是這麽度人的。


    “大師,你那師尊是何人?”楚塵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這個世界本來無僧無佛,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個小小佛門,實在有些古怪。


    一戒沉默片刻,才道:“師尊名為鳩摩羅什,師尊引我入佛門,教我無上佛法,一年之後便坐化而去。”


    鳩摩羅什!楚塵神色微變,這個名字他可有點熟,他們那個世界的一位古代高僧正是這個名字,難不成……


    “那位大師很厲害吧?”楚塵問道。


    一戒一臉敬意,道:“我初見師尊,隻以為他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然而他以凡人之軀,能言出法隨,度我入門,佛門之法,玄之又玄……”


    看來應該是一個人了……楚塵一時心緒起伏。


    一戒看著楚塵道:“當初見到小施主,便感覺小施主身上有一絲氣息和師尊相似,所以才想讓小施主入我佛門,傳揚佛法。”


    楚塵心頭一動,這一戒察覺到的那絲相同的氣息,恐怕就是他和鳩摩羅什來自同一個世界的氣息,不過這樣的事,楚塵可不敢說出來。


    夜晚,吃過晚飯的楚塵在床上歇息,因為白天的事,他有些睡不著,在那裏翻來覆去。


    明月高懸,已是深夜,山風起伏,屋外傳來陣陣聲響。


    忽得有一道身影在窗外飄過,無心睡眠的楚塵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嘎吱一聲,窗戶微微開啟,隻見得屋外有點點幽光閃爍,似有一個虛幻的人影飄蕩在空中。


    楚塵渾身汗毛豎起,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間,跑到隔壁一戒的房門前,焦急道:“大師,好像鬧鬼了!”


    楚塵敲了幾下門,房門卻被他敲開,推開一看,楚塵發現房中無人。


    一道涼風刮過,吹得楚塵渾身起雞皮疙瘩,迴首看去,那個虛幻的人影竟是跟了過來。


    楚塵嚇得心中大罵,飛快地跑到佛堂,也沒見一戒的身影,隻好一個人慫在佛像之下。


    “嗬嗬嗬……”


    那道虛幻的人影來到佛堂見,發出瘮人的聲音,慢慢飄進堂中。


    這佛像沒用的嗎?楚塵見狀,整張臉都綠了。


    好死不死,才聽說這個世界上有鬼怪,竟然就有一隻小鬼上門來找他了。


    楚塵腦子快速運轉,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楚塵前世看過不少經典,這佛經也背過一些,此番情急之下,便是學著那一戒平時念經的模樣,誦念經文,也不知有沒有用。


    經文一出,便見楚塵身上點點金光飄出,飄向那鬼影。


    隻見鬼影沾染上金色光點,發出痛苦的厲嘯,眨眼間功夫,便消散與空中。


    這居然還真有用……楚塵目瞪口呆,感覺極不真實。


    “阿彌陀佛,小施主當真有慧根,與我佛有緣,不入我佛門,就真是可惜了。”


    院外,一戒緩緩走進佛堂,滿是皺紋的臉上,笑意濃濃。


    楚塵臉都黑了,他現在哪裏還看不出,那出現的鬼物,是一戒故意來測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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