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晴搖搖頭,指了指陳承義,餘氏看陳承義的脖子上包裹著布條,不用問都知道是誰所為。忍不住罵道:“陳雷真不是個東西,陳伯好歹也是他親爹,他怎麽下的去手。小晴你沒事吧?他沒有怎麽你吧?”


    她看向餘氏淡淡的開口道:“我沒事的,張叔又上山打獵去了?”


    “是啊,他和李沐等人一起進山裏打獵了,希望能有點收獲,這一季的莊稼還不知道怎麽樣呢?這天又旱的不下雨,也不知道水稻能長成啥樣,希望能多收成一些,要不然交了賦稅,連口稀飯都吃不上。聽說外頭戰亂不斷,糧草也是源源不斷的往西北送,也不知道這場戰能不能大勝,真希望這場戰事早點結束,不然苦的可都是咱們老百姓,咱們村裏在山溝裏還好一些,聽說別的地方都抓了很多壯漢去參加戰事,很多都是去了迴不來了。”餘氏的話說著說著就多了起來。


    說到最後一句,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不由擔心起來林晴,畢竟林晴的相公也是去打仗了。


    “小晴,我不是故意的,也有打了勝仗歸來的,說不定還能封官呢,你相公迴來了,你的日子也就好過了。”餘氏忍不住打趣起來林晴。


    林晴臉頰不自然的一紅,她偶爾腦海裏也會迴憶起慕容允和林清雅的溫馨恩愛的畫麵,心裏也難免會有些波瀾起伏。不過對她來說,慕容允是個陌生人,她根本不會在意。有一刹那間的失神。


    餘氏心裏自責的要命,看著林晴如此,覺得自己不該提起,舍得讓這孩子傷心了。


    林晴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假裝咳嗽兩聲恢複了情緒道:“餘嬸,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就打算把日子過好了。”


    陳承義醒了過來,他驚慌的坐了起來,“小晴……”他擔心林晴出事,忍不住叫道。


    林晴和餘嬸聽到了聲音便往屋裏走。“爺爺,您醒了?”


    “陳伯,你沒事吧,我說您就是心好,剛才讓陳雷多挨幾下,也省的他總來欺負您。”餘氏覺得陳承義就是心地過於善良了才會如此,要不然也不至於被自己兒子打傷,再者說來,他又不是不知道陳雷是什麽性子,還不給他劃清界限。


    陳承義沒有說話,不過差一點兒就被陳雷掐死了,他心早就死了,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反正他也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在乎別人說他是不是斷子絕孫了。


    “小晴,你沒事吧?他有沒有怎麽樣你?”陳承義心裏依舊十分的激動,他很擔心林晴有個三長兩短。


    林晴淡淡笑了起來:“爺爺,我沒事的,你現在傷還沒有好不說,而且咱可不能再為了這人和這件事生氣,對咱自己身子不好。”


    陳承義半信半疑的看著林晴,用心的點點頭,他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林晴,他也是真心喜歡林晴,而且林晴為了自己可是急紅了眼睛,還掏了銀子,是真心善良的好姑娘,自己救了她,能跟她一起生活,也算是自己的福氣。


    也就在這個時候,巷子裏傳來唿天喊地的救命聲,餘氏忍不住快步往外麵跑。林晴也是一臉的擔心。


    “小晴,你會醫術,快出去看看。”陳承義催促道,自己也慌忙的下床準備出去。


    林晴示意陳承義在床上躺著,自己出去看看就行了,他雖然這是脖子上有點兒瘀傷,嗓子有些沙啞,別的倒是沒有啥事,但她覺得休息總是沒有錯的。


    陳承義無奈的躺在床上,林晴則快步的走出家門。


    兩個村民們攙扶著一個年紀的小夥子,小夥子的腿一直往外麵冒血,褲子上都被染成了紅色。


    餘氏何嚐見過這個場麵,忙問:“這是怎麽了?”


    “李四跟著去打獵,沒有踩穩,滑了下去,這條路用了力,傷的腿上,這條腿都動彈不得,小腿被劃了個口子,一直血流不止,我們就趕快抬他來找林姑娘,可是那邊沒有人,聽說在這裏,我們就來了。”那人焦急的說著,他身上的衣衫也被李四的血染紅了。


    林晴走了出來,血腥味讓她微微有些作嘔,她強忍著,看著血流不止的腿,“你們扶他躺在這床上,這樣站著不行,他的腿受不了。”


    林晴一個人忙不過來,“餘嬸你過來幫忙,這些采藥你想辦法給搗碎了,我先幫他處理傷口,你要盡快。”


    林晴說著已經用帕子絲絲的包裹著出血口,死死的按住。可是就是這樣依舊效果不大,還是往外麵滲血,而且病患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明顯有失血過多,脫水的跡象,接下來很有可能就會休克,問題會隨之便的更加嚴重。


    林晴的額頭上也是層層汗霧,不過她依舊不慌不忙,先調製了一碗糖鹽水讓人給李四喂下,血被帕子緊緊的壓住,血流的沒有那麽著急,不過還是流淌,而這時餘嬸也已經把藥打磨好了。


    “三七粉,可是最好的止血藥。”林晴嘴裏嘀咕著,便把三七粉撒在了那人的傷口處,用布條捆綁著,很快血就不像之前流的那麽多了,不過他不光是流血這麽簡單,左腿腿骨有骨折的現象,這才是他真正疼痛的原因,骨折是不能亂動的。


    “林姑娘,他會不會出事?”


    林晴知道血一旦控製住了,就不會有生命危險,雖然說現在還沒有度過威脅期,但問題倒也不大。


    “找塊木板過來,不要太長,跟他小腿的長度差不多。”林晴沉聲說道。


    餘嬸好奇的問道:“要木板做什麽?他不是受傷了嗎?”


    林晴一本正經道:“他小腿骨有移位的,需要給他正骨。須木板將近腿骨固定。不然這骨頭以後也是歪的,走路都成問題。”她這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如果骨折不固定,亂動的話,整條路就會廢掉。


    眾人皆是一驚。李四躺在陳承義家的床榻上,他的家人還不知道他出事的事情。


    送他來的兩個漢子,一個忙去通知李四的家人,一個去找木板。


    林晴一直用手探測著李四的額頭的體溫,他的溫度在升高,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現象,溫度升高是因為感染的原因,她剛才光顧著止血卻忘記了給傷口消毒,眉頭又不自然的皺了起來。


    “餘嬸,你幫我繼續給他喂糖鹽水。”她是中醫,但是西醫也是有所涉及。


    外傷感染,全部靠中醫的話,會慢很多,西醫則會快了很多。消毒設備也一樣都沒有,唯一可以用的是酒精和生理鹽水,生理鹽水並不是說用一定比列的鹽放入水中就這麽簡單,它所采用的是蒸餾水,要有一個蒸餾的過程,要高溫消毒,可是此刻她也做不出來。


    她記得家裏還有一些米酒,如今也隻能用這個了。她說著便進屋裏詢問陳承義。


    陳承義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因為他剛剛又沉沉的睡了過去,這會兒剛醒過來。“爺爺,咱們家的米酒放哪裏了?”


    陳承義見林晴的語氣急促了些,也忙從床上起身道:“我這就給你拿。”


    林晴接過米酒之後,倒入一個碗裏。走向李四,她把之前包裹的腿的布拿開,三七粉也完全被吸收了,血也止住了,陳承義見到血淋漓的一幕,眉頭微微有著皺眉,他略微擔心的看著林晴。


    三七粉是絕對有效果的,血算是完全的給止住了,但是傷口可是太大了,如果不進行消毒是不行的,傷口的橫截麵很大,好起來確實也是費時間的,而且光用三七是不夠的,不過還好有上次剩下的金銀花等草藥。


    交代了餘嬸把藥搗碎,她拿起米酒對著傷口是一陣的洗刷。“啊……”李四疼的大叫,他覺得燒的腿疼,他恨不得抱住自己的腿。


    “別亂動,你腿不想要了?”林晴出聲斥責。


    李四疼大叫,但是卻沒有再動自己的腿,他不明為何要用酒燒,本身受傷就夠疼的了。“林姑娘,我這條腿會不會廢掉?”


    林晴用米酒洗完傷口之後,餘嬸把藥也給準備好了,林晴把藥敷在傷口處,然後把之前準備在米酒水裏浸泡的布條拿了出來,包紮起來。


    林晴看著李四道:“你這腿可不能亂動,我也知道疼,剛才是用米酒消毒,不然這傷口一旦感染了,到時候別說你這條腿了,就人都可能沒有命。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李四看向林晴,突然臉頰微微發紅,自然歲數也不小了,剛才還大喊大叫的,現在多多少少覺得有些沒有麵子。“我都聽您的,不會亂動的,可這腿啥時候能好啊,我家裏的都要靠我過日子呢。”


    李四心裏著急,這腿摔著了,他就不能去山裏打獵了,就算不打獵去捕魚估計也不行,而且田地裏的活也要做,他越想越糾結。


    林晴還沒有來得及迴答他,就聽到一陣嚎天喊地的哭聲,那是一個嚇人,林晴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難不成就是李四的家人,人就算沒死,也被他們這樣給嚇死的。她撇撇嘴道:“李四沒事,別哭了!”


    外麵的人哪裏能聽到林晴的話,他們繼續嚎著,李四臉也漲的通紅,他覺得倍丟麵子,可是又礙著林晴在,他總不好朝著家裏人發火,而且他失了不少的血,這身子還是很是虛的。


    餘嬸實在看不下去了,朝著外麵的人群走去。


    很快哭聲是止住了,拉著餘氏的手問長問短。“我們家四兒真是的沒事?你可可要跟嬸子我說實話。”


    餘氏也不能完全的肯定,“嬸子,等迴頭您進屋裏問問林姑娘就知道了,她會醫術,李四的兄弟的傷也都是她給治。”


    那老嫗眉頭微微一皺,她還是不怎麽相信林晴的,對於林晴在村裏的名聲她倒是有所耳聞。“哦!”便跟著走進屋裏了。


    到了屋裏看著李四的褲腿上都是血跡,又忍不住抹了把眼淚。“四兒啊,你怎麽流了這麽多血啊,餘氏你怎麽還騙我,我兒子沒事了,你看看那褲腿上的血跡,怎麽也不給我兒治啊。”


    林晴見老人是愛子心切,忍不住和藹的開口道:“老奶奶,他之前是流了很多的血,但是現在血已經止住了,但是他的腿骨有錯位,我現在還需要木板才能給他複位,而且他這腿不能動彈,傷筋動骨一百天,至少要修養一百天,讓骨頭長好,傷也養好,不然會有麻煩。”


    “一百天,那要耽誤多少活計啊,我們一家人還不都餓死了,你這個大夫能不能看?我看你就是庸醫,哪有人腿傷了就要養一百天的,簡直是無稽之談。”年輕的小夥子一聽這話不樂意。


    李四也是皺眉,要是他真的在床上躺上一百天,可真的就是什麽活都耽誤了,他求救的看向林晴。“林姑娘,我能不能不養那麽久?家裏的活計多。我……”


    林晴看向了李四的一家人,剛才說話的人年紀也不小了,家裏的活計他也能做,難不成還非要指望李四不可,她心裏雖然有幾分的明了,但對於別人的家事,她卻沒有辦法管。


    “不想養那麽久,那你想以後這條路都沒有辦法用,以後可就是一輩子,你到時候想幹活都困難,現在隻要靜養一百天,以後可就是一輩子,你們自己考慮,要是覺得我治的不好那就去找別的大夫,不過他這腿不能移動,如果因為移動造成了二次傷害,就是大羅神仙也保不住他的腿,你們自己一家人商量吧。”林晴把利弊跟他們說了一遍。


    李四的家人都沉默了,那年輕的小夥不滿意道:“大哥出事了,我還沒有娶媳婦,什麽時候能存夠彩禮錢啊。”


    李四媳婦聽了這話,心裏更不是滋味了,自己相公都這樣了,他不關心就算了,還盤算著彩禮的事情。“五弟,你大哥的腿還傷著呢,咱們得聽林姑娘的,你也有手有腳的,自己肯幹活,還愁沒有彩禮娶媳婦。”


    老婦人不高興了,指著李四媳婦道:“宋氏,小五也沒有幹過嗎,你說他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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